迎着水霜尘的目光，无玄扁了扁嘴，道：“也没什么，弟子就是不想御剑。”
水霜尘了然道：“不御剑，可已修了其他术法。”
无玄点点头，沉默了半晌，才道：“弟子承认，弟子一直就没克服小时候从剑上掉下来形成的阴影。后来每次御剑都飞的很快，实在不是因为御剑练的好。”
“这个为师知道”，水霜尘说。
无玄目光闪烁，实话实说：“弟子早几年便已成心随意动，身随心动了。
水霜尘还没说话，无玄已紧跟着道：“师尊不也说了嘛，弟子的修为比众多师兄弟加起来都要好。”
“行。”
无玄才是一愣，水霜尘已说道：“既已练成了高于御剑的术法，不想御剑便不御剑。”
“多谢师尊体谅”，迎着水霜尘的笑意，无玄不免有些呆愣。
水霜尘安抚笑道：“怎么，师尊应该让你将准备好了的话都说完再应承你？”
无玄“噗嗤” 一声笑出了声。
“笑了便好”，水霜尘说。
迎着水霜尘的目光，无玄思索道：“那……掌座那里可怎么交待？”
水霜尘笑笑。
“师尊……”无玄着急。
水霜尘道：“不用师尊说你也该明白，你现在的水平是绝不能告诉为师外的任何一人的。”
“这个弟子知道。”
水霜尘截口道：“尤其是掌座师兄。”
无玄刚想说话，水霜尘已接着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寻你的麻烦，你应该早有发现。”
“是”，无玄目光闪烁，应道。
水霜尘道：“你一直都想知道原因。”
“师尊”，无玄忽然唤。
水霜尘不说话了。
无玄沉吟了半晌，道：“弟子就是想问问，师尊你忽然将这些事告诉弟子，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回来了”，水霜尘平平静静说道。
无玄还没来得及开口，水霜尘已接着说了下去：“你不仅出现在了过去，还偏偏出现在了这个时段。对你而言，一切都是线索。”
无玄眨了眨眼，苦笑道：“只可惜，我自己却弄不明白。”
水霜尘淡淡道：“倘若你这么容易就能明白，还要为师做什么。”
“那样的话，兴许就不会回来了”，无玄嘟囔道。
水霜尘沉默了半晌，道：“为师遇到你时你年纪尚小，但掌座师兄就是不肯留下你。”
“所以师尊收下了弟子”，无玄看着水霜尘，喃喃道。
水霜尘笑了笑，道：“收下你并不难。何况你资质出众，远超明月宗的任何一个弟子，这些年来，也替为师争了不少的光了。”
无玄道：“难道说……”
“没错”，水霜尘缓缓点头，道，“就是。”
无玄郑重道：“弟子是师尊的徒弟，却不是明月宗的徒弟。事实当真如此？”
水霜尘不否认。
无玄沉默了半晌，道：“师尊，那掌座真人究竟为何这么不喜欢弟子。”
“因为为师”，水霜尘顿了顿，道，“遇到你时，为师刚刚渡劫成功。作为数百年来仙门百家中唯一一个渡劫飞升的弟子，为师本该就此离开明月宗。”
“师尊是为了弟子留下的”，无玄截口道。
水霜尘还没说话，无玄已接着道：“也就是说师尊一直都在容忍掌座真人。”
水霜尘道：“不是容忍他。”
顿了下，水霜尘接着道：“因为明月宗需要他，仙门百家也需要他。为师才不能不一次次对他的行为装聋作哑。但是这次的事情，太过分了。”
“师尊方才还说是弟子做的过分”，无玄截口道。
水霜尘笑笑，说：“你的过分在于明月宗在仙门百家中的地位超然，你如此做，无意于告诉所有人，明月宗掌座的地位是可以被挑战的。”
无玄咳嗽了声。
水霜尘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掌座师兄的过分在于，他当真不该那么做。”
无玄想了想，叹了口气。
“你既不喜御剑，又已有了更好的术法”，水霜尘忽然将话题拉回了原位，“那我们就按你喜欢的法子出行。至于其他人，就让经兄带着御剑飞行。”
“那我们是不是随时就可以走”，无玄道。
水霜尘道：“是。”
一想到和水霜尘并肩作战，无玄便兴奋的不行。几乎水霜尘的话音才落，便接着道：“说实话，弟子都还没见过龙族呢。”
水霜尘道：“冷静。”
“哦”，无玄眨眨眼，说，“弟子很冷静了。”
水霜尘笑笑，道：“为师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譬如，从哪里开始。”
“龙在水中”，无玄几乎一字字道。
水霜尘没说话。
无玄思索道：“就起码，我们得设法见到那龙。如若不然，又谈何除妖。”
“还有呢？”水霜尘点点头，示意无玄接着说。
无玄想了想，道：“虽说经师伯的话已经算是证言了，但如若是弟子自己的话，弟子会去问问当地的老百姓。最好，是装作不是修仙者的情况下去问。”
“原因”，水霜尘道。
无玄看向水霜尘，目光微闪，道：“师尊贵为仙师，得仙师出马的情况，必已是十分的恶劣。但弟子们则不同，在弟子不算太多的经验中，遇到过不少消息不实的情况。”
“就看你说的办”，水霜尘道。
无玄不觉一怔，道：“按弟子说的……”
水霜尘浅浅一笑，道：“你口中的情况的确是存在的。”
“那现在呢”，无玄紧跟着说。
水霜尘道：“你没问题了的话，我们就走吧。”
无玄目光骤然闪动，道：“我们……去哪里！”
水霜尘有意让无玄想了想，忽然一笑，道：“为师去过北海。”
无玄没说话。
“我们先去一个叫做云梦山的地方。”
无玄才“哦”了声，水霜尘解释道：“那里位于北海和外围的要冲之地，不仅人必须从那里通过，连消息都必须从那里通过。”
无玄目光闪烁，笑道：“当真有这样的好地方。”
“是不是好地方”，水霜尘微微眯眼，接着道，“得去了才知道。”
“怎么说”，无玄追着问。
水霜尘笑了笑，没说话。
无玄凝注着水霜尘，半晌，忽然笑了：“那……这就走？”
水霜尘道：“没错，这就走。其他的，等到了地方再说不迟。”
“好”，迎着水霜尘的目光，无玄点了点头。
心随意动这类趋近于仙法的术法想练成并不容易，是以，当无玄紧跟着水霜尘出现在山谷入口时，水霜尘不禁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无玄迎着水霜尘的目光露出一个笑容，道：“弟子尽力了。”
水霜尘笑了笑，向着谷口一指。
“这是……”
水霜尘看了眼说话的无玄，道：“在山上时，为师还有句话没说。”
无玄久久注视着山口，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师尊说，山内外的人都必须通过这里，所以一切的消息也必须通过这里。看样子，坏事情，也肯定得出现在这里。”
水霜尘无声笑笑，道：“为师承认，是骗你来这里的。”
无玄忽然收回了目光。
迎上无玄的目光，水霜尘解释道：“为师已经很多年没下过山了，一时也真是无法肯定这里的情况。现在看到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也就消失了。”
无玄笑着道：“师尊是直觉么！”
水霜尘笑了笑，示意道：“进不进？”
“弟子可以拒绝？”无玄跟着问。
水霜尘道：“自然可以。”
无玄目光闪烁，摇了摇头。
对他而言，只要和水霜尘在一起，刀山火海他都敢闯。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是以，他只是摇了摇头。
水霜尘道：“那趁着天还亮着，我们进吧。”
无玄只抬头看了眼天的功夫，水霜尘已经走进了山口。
无玄连愣一愣都不敢愣的时间太长，连忙追了过去：“师尊，等等弟子。”
一进山口，铺面便是一股妖气。
无玄很自然得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还咳嗽了一声。
“别慌。”
水霜尘的声音传来，无玄一下冷静了下来。
“师尊……你在……”
“为师就在你旁边。”
手被人握住时，无玄低头看了眼。这时，耳边也传来了水霜尘的声音：“如此浓的妖气为师也是第一次见。”
无玄道：“弟子没事了。”
话音才落，水霜尘便放开了无玄的手。无玄还来不及怅然若失，只见水霜尘双手结了个印，忽然向前一推，耳边只听“轰”的一声，妖气便一下子散了个干干净净。
“师尊这是什么术法”，无玄笑着问。
水霜尘迎上无玄的笑意，也跟着笑笑，道：“为师日后教你。”
无玄接口道：“我们走？”
水霜尘点点头。
眼瞅着水霜尘往前走，无玄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师尊，等一下。”
“怎么”，水霜尘看着他，一脸温柔。
无玄道：“师尊，这里怪怪的。”
水霜尘没说话。
眼看水霜尘没说话的意思，无玄才勉强笑了笑，道：“现在没了，方才在妖气中，总是感觉有人在身边。”
“为师在你身边”，水霜尘轻声道。
无玄看了水霜尘一眼，点点头：“是，弟子也在师尊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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