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秦知也刚碰到手机,他妈就跟装监控似的卡着时间打了个视频过来。
手指微顿,还是点了接通。
他仰躺在床上,膝盖一下一下地晃着椅子,淡淡开口,“秦总。”
屏幕前的女人面容明艳干练,穿着衬衫搭了个丝巾,头发造型精心打理过,坐在办公室,自信大方。
“知也,你纪叔叔今天给你挑了几身衣服。”秦晨在镜头前动作生疏地展示了一下,看得出来她不经常做这种事。
放下袋子后她认真地看着秦知也,“妈妈跟你说件事,”说着,她转过手背,左手中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妈妈答应纪叔叔的求婚了。”
“啊,挺好。”干巴巴的一句。
他从小没爸,秦晨不说呢他也不问,纪叔叔大名纪斌,认识的途径说起来也算是有缘分,谈了两三年,人挺好。
他和秦晨关系不亲近,只保持着表面的平和,秦晨做什么决定都跟他无关。
“你纪叔叔今天和我商量了一下,你看--你愿不愿意来妈妈身边上学?”后面一句话她说得迟疑,眼中隐隐约约的期待却无法掩饰。
然而秦知也只觉得荒谬。
一年前的那场闹剧在秦晨眼里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他刚上初三时秦晨的公司正处于上升期,经常四处飞,以方便照顾秦知也的由头,想让秦知也中考志愿填白城的一个封闭式寄宿高中,一个月放一次假,严格军事化管理。
但实际上秦知也从初一开始就是自己生活了,他觉得秦晨简直莫名其妙,他根本不需要谁照顾。
年少时把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况且秦晨想让他填的那个高中管理特别严,无关学习的东西一律不能带,这不摧残人么。
两人隔着电话大吵一架。
源源不断喋喋不休的争辩几乎贯穿了秦知也的整个初三。
再加上初三时出了点情况,严重到秦晨必须亲自推了工作过来。
秦晨把因为他而产生的损失一条条列得清清楚楚,白纸黑字地摆在他的书桌上。
她给出条件,留在凉城可以,但必须读一中。
一中也是管理较为严格的重点高中,但胜在可以走读。
填报志愿的时候,那时的秦知也已经没有任何气力去争这些东西了,填了个一中就走人。
回到自己的小房子,对着桌子上的损失清单和处分通报,静静地坐着。
他发了很久的呆,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感到冷。
那种穿过每一寸皮囊肤骨,让人如置冰窖的刺骨冷意。
暴戾席卷了他,清醒时他坐在乐器室里,看着地上被他砸烂的六七把电吉他发愣。
最终也没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锁上了那扇门。
大脑是会自动处理情绪的,现在他已经能像局外人一样回忆始终,心里却毫无波动了。
左右他很久没碰过琴了。
他长久的沉默似乎让屏幕那方的女人很焦躁,秦晨几乎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点了根烟在抽。
他不懂。
现在秦晨又想操控他什么呢?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他没再碰电吉他,没再被请过家长,没再浪费秦晨的时间,没再下过年级前二十。
也没再逃课去网吧,没再呼朋引伴地惹是生非。
秦晨还想要求他做什么呢?
垂下眼皮,秦知也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那种提不起兴趣做任何事的倦怠再次掌控了他。
哪里都一样。
“嗯,你决定就好。”
表面的平和被打破。
秦晨缓缓吐出一口烟,眼神复杂的看着屏幕里的,自己的孩子。
一晃眼,当年那个染着蓝毛三天两头打架的小孩长成了她所期望的模样,母子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在爱人的引导下,秦晨发现了自己先前对秦知也那种不正常的掌控欲和偏激,回过神来想要弥补。
但是已经晚了。
哪有关系亲密的母子会公事公办地理清损失呢?
两人之间的唯一纽带只有血缘和法律。
她抿抿唇,偏偏就是说不出那句酝酿了很久的“抱歉”,只说,“这学校是纪叔叔和你哥建议的。”
秦知也闻言顿了片刻,撩了下额前带着水汽的头发。
啊,原来不是秦晨属意的吗?
不过哪里都一样。
换个地方而已。
转学手续办得很快,万众瞩目的班长在一次晚自习结束后背着书包低调走人。
随便收拾了点东西就上高铁,秦知也戴着耳机听歌刷手机。
转去的那个学校在白城是个有名的贵族私高,北临中学。
贵族私校小班制,一个班最多三十人,一个年级也就六个班,初高中部总共教学楼也才两栋。
人数少但学校大得离谱,应有尽有。
管理没有他之前的学校那样严,文化课相对少,艺术类课程多,休息时间多。
总之,空间很大。
很自由。
他有点意外是这种类型的学校,但转念一想,这是他哥选的。
提示音响起,屏幕上方弹了条信息。
想什么来什么。
[哥:我国庆回来]
[椰子的伪装:来参加婚礼?]
[椰子的伪装:红围巾企鹅瞪眼问号.jpg]
[哥:差不多,在新学校不适应就给我发信息]
[椰子的伪装:小猫点头.jpg]
拖着行李箱出来,秦晨安排了助理在外面接。
车程时间长,他有点晕车,下车时站在原地缓了下,抬眸就看见秦晨挽着纪斌出来。
男人戴着窄而细的无框眼镜,发丝梳理整齐,儒雅斯文。
两人很相配。
“秦总,纪叔叔。”
秦知也不刻意笑的时候整个人会显出一种锋利的少年感,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和秦晨的生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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