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也两手轻抚琴弦，余颤徐徐停歇，少年沉静的面容之下，遮挡不住时隔多年重新跳动的心脏——
他甚至想要大叫，想要此时此刻下一场暴雨，将他从头到脚浇个透，看那砸在身上的雨滴能不能将心中再次燃起的烈火浇灭。
最终，他却只是笑着低下了头，低调退场。
……
这次帮了个大忙，宣阳说什么都得请他们吃点儿好的，一帮人浩浩荡荡地去了火锅店。
女孩儿们妆还没卸，点了菜就去外边儿找景拍照，秦知也和裴曜他们在打游戏，这游戏很火但他一次没玩过，这还是第一次下。
跟着过了新手教程，裴曜就拉他进了队，“公主跟我。”
宣阳撇了撇嘴，“知道你俩是同桌，不知道的还以为小情侣呢。”
裴曜轻哼一声，操纵着角色蹭到秦知也身边，“自己恋爱脑别当谁都恋爱脑。”
游戏操作不是很难，被裴曜带着玩了两局他就上手了，已经能自己杀人了。
“这有个包，公主来。”
“来了。”
“公主上车，哥带你兜风！”
“好。”
“三点钟方向，漂亮！”裴曜轻挑着眉，“真没玩儿过啊公主？”
秦知也已经逐渐上了头，眼神极好地看到人就开枪，一击必中，“没有。”
尹休疯狂地按着手机打字，嘴角扬起，眼珠子都舍不得从手机屏幕上撕下来，难得分神开口，“我作证，公主以前都不打游戏的，怎么劝都不玩儿。”
闻言，裴曜笑道，“那公主第一次玩游戏就跟我，好荣幸呀~”
少年轻哼一声，不接话。
打完这局菜都上齐了，宣阳招呼着他们动筷子，“今天就不喝酒了啊，明早开幕式呢。”
都是熟人，气氛很热络，边吃就边聊开了。
“诶，裴哥，你们篮球队今年是不是又没替补啊？”
裴曜点了两瓶豆奶放秦知也手边，“嗯，今年没招新。”
申请加入校篮球队的人是多，但要求高，今年没一个人选上的。
“有没有替补都一样，咱们一队有尹哥和裴哥，还有我这么个篮球小天才，还怕谁？”宣阳夹着鸭肠在锅里烫，好不害臊地笑着开口。
裴曜嗤笑一声，“行了篮球小天才，今年可别再被三中打急眼了。”
运动会是校内比，但篮球和足球是市内各个学校比。
三中和北临积怨已久，去年还整了件特别恶心的事，那边的人擦着犯规线作死，宣阳气得扭了脚，也就还好最后那场比赛是一分险胜，不然他非得拉着裴曜把场子掀了不可。
想起这事儿宣阳依旧觉得火大，“那帮孙子尽会玩儿脏的，今年我们都得防着，别再被阴悄悄算计。”
“公主，你除了击剑没再练练别的？你会打篮球吗？”有个女生好奇地看过来。
秦知也前段时间小小地在论坛上又火了一把，其原因就是那个一直蝉联击剑类赛事第一的男生在论坛发了个帖子。
帖子中先是介绍了击剑比赛的规则，三种剑的区别，后又极为详细地描述了那一场比赛中每一个关键点。
总之核心只有一个。
公主，非常厉害。
但懂击剑的人毕竟不算是大多数，就算知道他厉害也只有个概念，实际并不是很了解，便想从这些比较大众的运动入手。
闻言，裴曜显然很感兴趣地看过来，秦知也随意地笑了下，“没专门练过，只会一点。”
尹休看了他一眼，微张的唇又闭上，继续低头吃着东西发消息。
陈戈倒是想说点什么，被秦知也眼疾手快地往他嘴里塞了个油炸奶香小馒头，直截了当地闭麦。
“……”陈戈嚼嚼嚼，不开口了。
先送女生回了宿舍，几个男生才往回走。
秦知也被裴曜揽着走，两人肩膀碰在一块儿，是朋友之间恰恰好的距离。
皎洁的月光洒下银白，落在他们的衣袖上，像是镀了一层月亮。
洁白又透亮。
……
翌日。
早上九点。
秦知也坐在裴曜旁边，手指拨弄了下胸前别着的校徽，“你们这学校还真挺好，开幕式都坐着听。”
放在凉城一中，那必须是早上七点就全体学生在操场站着集合，再顶着烈日听校领导讲个几小时的长篇大论。
而在北临，九点在艺术厅集合，所有人坐在室内吹着空调看宣传片。
裴曜笑着纠正，“现在是我们的学校了啊公主，再说了，北临好歹是个私立学校，不至于那么折磨人。”
“也是。”他挑眉应下，往台上看了眼，“梁回是不是要发言。”
梁回那成绩简直逆天，不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简直是不可能。
“嗯哼，”裴曜示意他往侧面看，“宣阳也有代表学生会发言的环节，整个寝室就我俩是小废物。”
听到这种说法，秦知也笑了下，浅浅的。
裴曜看着那一抹笑，不自觉就失了神。
秦知也平时穿得很随意，颜色都很青嫩，显得人精致漂亮。而现下他着了全套的制服，衣服熨的平整，规整的衣领让他显出了几分少年成熟的调调，很勾人。
身旁传来鼓掌声，秦知也低声提醒他，“干嘛呢，鼓掌了大少爷。”
猛地收回视线，裴曜轻咳一声，机械化地跟着拍手，“……嗯。”
一直到开幕式结束，裴曜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秦知也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在想下午的比赛。
篮球比赛排了三个下午，而秦知也的项目全排在了明天早上，接力跑完就是3000，现下是班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裴曜不对劲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吃完午饭，还是宣阳问了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才缓过神一般，含糊开口，“没事，一会儿补个觉就行。”
*
下午就没了制服的限制，裴曜和宣阳直接在寝室就换了球服。
秦知也换好鞋在门外靠着等，一转眼，两人就出来了。
裴曜背的号数是10，绀色球衣上白色标着号数和裴曜两个大字，很显眼。
他就笑着开了口，“哟，小樱木啊。”
篮球号数对运动员来说一般都是比较有意义的数字，有些人会沿用球星的号数，而有一些则是会挑自己的幸运数字之类。
裴曜睡了个觉醒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了，“中二期选的，没换过。”
那时候沉迷于灌篮高手无法自拔，第一次正式打比赛就选上了10号，跟了他四五年。
三人一同到了场内，尤娜早早入座，兴奋地对秦知也招了招手。
秦知也跟两人打了招呼就往那边走，裴曜往队友所在位置走了两步又小跑回来。
将相机塞在他手里，眼睛亮亮的笑起来很耀眼，“帮我录录视频呗公主，拜托~”
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祈求动作，秦知也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开始起鸡皮疙瘩，“……知道了，死夹子。”
裴曜向来不怎么要脸，在这一两个月早就摸清楚了同桌的脾气。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更受不了别人撒娇。
“嘿嘿”一笑，心满意足地把相机放在公主掌心，裴曜小跑着进队伍热身去了。
秦知也刚在尤娜旁边坐下，手里就被塞了一杯奶茶和一个加油棒。
尤娜笑嘻嘻地道，“恭喜公主加入我们家属团！”
对，这种球员预留的观众席一般叫家属区，大多数是给对象留的，少部分也有给朋友的。
嘴角抽了抽，秦知也接受了尤大小姐的好意，“……同喜，同喜。”
尤娜最喜欢看他这种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很好逗。球赛还没开始，秦知也被女生们拥着拍照。
这帮大小姐平时在班里都端着人设，现在凑在一起倒像是解放天性般不顾形象的闹。
大抵是看他好说话，各种各样的发夹配饰就慢慢地招呼了上来，女生们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玩他长长卷卷的头发，拍了好多照片。
“……”
秦知也最拒绝不了小女生眼巴巴看着他的那种眼神，特别是一群人围着，用期待目光看着他时那种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莫名奇妙就妥协了，配合着摆姿势拍照，直到比赛正式开始才被放过。
明显松了口气，秦知也把目光投向场上。
一个樱木花道，一个流川枫，哪个打篮球的男生中二期没迷过？！
开场抢球是个比较关键的点，裴曜在队里最高自然是他上。
篮球被高高抛起，下降的瞬间两边同时起跳，裴曜凭借手长优势率先碰到，一拨，球就到了宣阳手里。
宣阳带着球过了几个人就找机会传给队友，他们磨合这段时间已然很是合拍。球到了尹休手里，尹休先是一个假动作虚晃，然后抓住机会上步投篮，拿下开门红。
场上气氛热烈，尤娜晃着加油棒，“尹休牛逼！”
裴曜打起球来身上那种懒散劲儿就没了，一下一下地拍着球，目光是厉的。
打篮球的人普遍手大臂展长，这种优势在裴曜身上更为明显，他带着球一个半转身接晃肩转身直接突破，然后一个跳投轻松得分。
“啊啊啊！”人群中为之欢呼，一声声喊着裴曜的名字。
取景框聚焦，秦知也举起相机，沉静又专注。
他不像大少爷那么专业，没学过什么拍摄技巧，只循着手感争取把人拍得最帅。
镜头里的少年确实如他的名字那般耀眼，身体肌肉是绷紧蓄势待发的，脸上却带着一抹气定神闲的笑。
轻挑起眉梢，整个人就恨不得写着“嘲讽”二字——
秦知也倏地懂了小女生们经常在论坛说裴曜是Bking是什么意思了。
打篮球的男生多多少少都喜欢秀点技巧，喜欢装两把，但不得不说，确实很招人喜欢。
盯着镜头中的人，他嘴角不自觉抬起，抿着唇笑。
＼(`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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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Bking，篮球第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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