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言晏放下筷子，眼巴巴看向游路悠。
“是这样的......”游路悠刚想说话，言晏的手机玩命震动了起来。
刚接通，就有一个焦急男声从里头冲出来。
“晏哥，你在哪儿呢？下午的课马上开始了，老师说上课前要做随堂测验，没有成绩的人下回还得继续培训，你快回来吧，马上要开始了！”
言晏有些尴尬地看了游路悠，正想着怎么解释，游路悠已经摆手让他先走，“你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这事不急。”
你是不急，可我急啊！言晏心里腹诽，试探道，“那我晚上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可不吃臭豆腐！”游路悠下意识拒绝。
言晏捏了捏游路悠的脸，“脱口而出的才是内心深处最想说的话。你说的，学姐~”
“放心，你要求的话，我都可以的......”
被曾经说过的话噎了一下，游路悠无语，不过自己说的这话，确实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羞赧地把凑过来的那个脑袋推开，“你不是马上要上课了，赶紧走赶紧走！”
“嗯，那我下课了再来找你。”
原本游路悠是打算下午晒晒太阳顺便去附近逛个街的，可自从言晏说了那句话之后，心里莫名有了一点期盼，她担心逛街时忘记时间让言晏空等，索性就不去了，在医院门口的报刊亭买了一本青春杂志，还是高中时候特别喜欢看的。
高海珍在睡午觉，游元书趁着这个机会去逛了附近的花鸟市场，游路悠便坐在母亲病房的椅子上，无人打扰地翻看起杂志来。文章的风格似乎与十多年前的没什么变化，少年少女的小小心事，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喜欢上对方，又因为一点小小的误会而分开，往后的人生，那个人就像是鞋子里一直存在的小石子，时不时跳出来膈得心口生疼。
看完两篇，游路悠合上了书，大概她真的是年纪大了，如此敏感脆弱的爱情，看得她心生憋屈，丝毫没有什么阅读享受。
她揉了揉脑袋，坐得久了，颈椎有些酸痛，左右游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她便扯了点小毯子，在小床上睡了一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前看的那本书的影响太大，游路悠做了个噩梦。梦中的她和言晏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两人正商量着去哪里举办婚礼，言晏的母亲突然冲出来，对着她指指点点，“这个女人连孩子都不愿意生，年纪又大了，儿子你不能和她结婚，我不同意！”
梦里的言晏是个妈宝，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就同意了，只向游路悠挥了挥手，便跟着言母走了。
游路悠气得直跺脚，在他的身后大喊，“言晏你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不可信！”
她看到路边有一块大石头，气急攻心的她想也没想就捡起来往那个方向砸去，石头靠近言晏的瞬间，她也醒了过来。
回想起那个荒诞不经的梦，游路悠扶额失笑，难不成自己内心深处还有过和言晏结婚的想法？大脑为了打消她这个想法所以安排了这出？
“小悠，你怎么睡这儿啊？”恰好此时游元书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盆兰花。
游路悠甩甩头把那个邪门的梦丢到脑后，指了指游元书手里的花盆，“爸，你怎么又买花了？”
一提到花，游元书的话可多了，他嘿嘿一笑，“这附近的老花鸟市场便宜。就这盆蝴蝶兰，在咱家附近那市场得卖个180块呢，这边只要80呢，我可不得买一盆。”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高海珍也醒了，游元书便不再侍弄自己心爱的花，弯腰给高海珍按摩，又调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让高海珍喝，高海珍要上厕所，游元书便抱着她进了洗手间。
不得不说，这几天游路悠真的有对游父改观。
游路悠小时候的玩伴亦或是电视剧里，父亲总是扮演一个和事佬的角色，让家庭的氛围没那么紧张，可游元书不是，每回高海珍用各种道理、规矩约束她，而她试图反抗时，他总是板着脸与高海珍一道指责她。所以她其实和父亲并不亲近，因为父亲在她的印象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帮凶。
可是现在，看着他对母亲细致妥帖的照顾，游路悠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在网上看到了太多的杀妻、家暴、出轨、算计、抠门的奇葩新闻，以至于在心里早就下了定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好老公，就算有也不可能是我老公。
她承认，这个认知很大程度地影响了她的选择。
可是...看着游元书稳健地抱着高海珍回到病床，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回床上，又继续给她按摩身体，游路悠真的有些感动。自从母亲发病以来，父亲每天都在医院里，也从来没有对游路悠抱怨过什么。
或许他不算是个好父亲，但至少是个好丈夫。
游路悠站起来，“爸，要我帮忙吗？”
游元书挥挥手，“不用不用，你休息会儿吧，我要是没伺候好，买的那盆兰花非被你妈念叨不可。”
“你伺候好了...我也要念叨你！”高海珍的手可以稍稍抬几公分，
游路悠笑起来，替游元书说话，“妈，我爸这也是为了省钱嘛，您就别念叨了~”
一家三口久违地平心静气地说些家常，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可是对于游路悠来说却异常珍贵，这也是她记忆中非常少见的场景，珍贵到她想要落泪。
“爸，晚上我跟朋友出去吃饭，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个外卖吧？”
父母的关注一下子放在了“朋友”身上，异口同声问，“哪个朋友？是那个小言吗？”
得，游路悠觉得自己的感动纯属多余，他们依旧是那样，一点变化也没有！
“不是！女的！别想了！”
高海珍和游元书对视一眼，明智地选择了闭嘴。
——————
言晏这头，老师刚说完下课两个字，他就迅速地站了起来，培训教材也没顾得上全部带走。
“言晏言晏......”身后有人喊他，言晏回过头去，就是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同事，他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你这溜得也太快了吧！一下课就没影了，幸好我跑得快！好久没聚了，林旭他们几个也在，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言晏甚至没带一丝犹豫就拒绝了这个邀请，“不行。”
“喂喂，你小子要不要拒绝得这么快！”同事很是气愤，“你今儿个要是不说出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出来，我还真就不让你走了！”
言晏摸摸鼻子，毫不隐瞒，“晚上我要去追女朋友。”
这个理由过于劲爆，以至于同事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他不敢置信地看了言晏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你？追女朋友？听说你以前在所里的时候每天都有女生上门来找你，你还需要追吗？”
言晏锤了他一下，“可别瞎说，我正经人！要是传到我未来女朋友耳朵里我可跟你没完啊！”
言晏在医院门口接到了游路悠，两人又去了中午的那家火锅店，是言晏的意思。
游路悠本以为言晏是单纯喜欢这家店的牛肉，哪知刚坐下他就来了句，“你看吧，我都说了我现在是一个长情的人，同一家火锅店我可以一直吃下去。所以......你真的可以相信我。”
被他这幼稚的表态方式逗笑了，游路悠不动声色地看向他，“照你这话的意思，你可以一辈子只吃一家火锅店喽，换家烤肉店都是对火锅的不忠诚？”
“呃......那个吃饭和恋爱还是不一样的。”言晏心虚地喝了一整杯的茶，又拿出菜单来转移话题，“你看看你今晚想吃什么？”
游路悠心里想笑，但没有戳穿他。
男人幼稚起来是真的蛮幼稚的哦~
饭后，两人开始也“约法三章”，既然关系走到了这一步，游路悠也不再执著于强行切断两人的感情，顺其自然就好。
“第一，考察期是鉴于你年轻时候的表现和现在的情况综合考虑的结果，如果8年里面你没有变心，那么姑且可以相信你确实是真心对我的，我也愿意跟你进一步发展，比如同居，如果你想追求安全感的话，我们也可以领证。”
“第二，我不生孩子，也不接受领养。如果中途出现戳破避孕-套等低级手段让我怀孕的话，我会打胎并且立刻跟你断绝联系。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孩子，建议你慎重考虑，我不会因为未来更爱你而妥协，这是我的底线。”
“第三，考察期是我单方面对你的考察，如果你中途觉得累了或是爱上了别人，跟我直说就好，我同意好聚好散。但你要是敢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上床，对不起，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会去你们单位闹事！”
“还有，鉴于我们开始的契机很非常规，我知道我们之间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牢固建立的，所以向你透露一件事情。”
“其实，我高中时期喜欢过你。这大概是我找上你最主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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