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瑞拉,一会轮到你上场了。准备好了没有?”
舞台上,一群初出茅庐的舞台剧演员正在进行最后一轮彩排,每个人都进入了状态。
“一切OK。”
那名女演员用青涩的声音回答道,又低头整理一下裙子。
“Action.”
她往前走着,款款挪动玉步,心里酝酿着热恋中的青春少女所具有的浪漫情怀。
这一场戏他们已经排了大概不下千遍,对于走位、嗓音把控和各种细枝末节她都已经了然于胸—就如同吃饭喝水那样从容不迫。然而,当霉运主动找上门时,就连喝口水都会塞牙缝的。
“辛德瑞拉,你怎么不说台词?”台下的导演飞出一片唾沫星子。
她脚底的高跟鞋因为绊到什么凹凸不平的东西,重重地崴了一下。
“啊啊啊啊!”
“辛德瑞拉!莉迪亚(女演员英文名)!你人呢?”
地上哪来的洞啊?痛死我的老腰了。
此时,话剧女主角发现自己身处深渊般的一片黑暗中,除了冰凉的地面,看不到也摸不着别的东西。诶,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在远处远远漂浮着一个忽闪忽闪的陌生玩意儿。说它像个物件吧,它又有一对灯泡般的大眼睛,仿佛一个哔哩哔哩小电视,看着并不吓人,还有几分萌。
“嘿,莉迪亚,不要怕。”那小电视开口了,声音是十分低柔的女声。
莉迪亚壮了壮胆:“你是什么东西?还会说话?”
“我是你的心声,或者你也可以称我为‘系统’。为了和你面对面交流,我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别吃惊,因为你平时听不到我的声音,所以只有你进入深度睡眠,我才能与你对话。”
“我是不是死了?”
她可怜巴巴地发问,还挪了挪屁股;紧贴大腿的裙子亮片硌得她很不好受。
“没有,你只是睡了过去。我只是遵从天命来给你布置任务,时间相对你来说是静止的,所以不会影响你现实世界的人生走向。”
“我懂了,就跟VR模拟器差不多的吧?那就没事了。话说,你会把我带到哪里?”她喋喋不休地追问起来。
系统大大的语气很是高冷:“你迟早会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
莉迪亚表示反对,说起码得让她心里有底,一点都不过分。
“别担心,姑娘。大胆地面对吧。我会在必要的时候帮你,给你提示的。”
这个屑系统果真没有多言,只见它那笨重的脑袋里伸出一根“小天线”,“啪”地直击她的脑门,却不是很疼。很快,莉迪亚眼前一黑,耳朵嗡嗡作响,瘫倒在地。
…
今天的乔斯达宅邸又迎来了平静的一天。
但是谁也不知道,宅邸的女主人已经被一个全新的灵魂所替代。
当莉迪亚被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弄醒时,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逐渐地,她心里开始察觉出微妙异样,转而看向房子。这张床精致典雅,一看就知道是维多利亚时期中产阶级以上的家庭中常见的名贵家具。
“zzZZZzzZz…“
“女主人”打了个悠长的哈欠,这个举动还是让女仆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喃喃自语。
“我的夫人啊,你总算醒来了…”这个中年女仆叫道,双手合十,喜极而泣。
夫人?
不,用“叫”形容她那慌慌张张的动作神态显然是不够的。她就像老派英剧里的演员一样,一喜一嗔都极其内敛,甚至是优雅,拿着一块手帕默默啜泣。单论最细微的举手投足,都要比一般现代人老派、优雅多了。
当她见到床上有气无力的女主人微微动了动,淡蓝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才缓缓出现了浮动。那神情仿佛觉得不是真的,她的大眼睛里转而充满了喜悦、震惊和不解,而她两只手绞着白棉布围裙,只出现了一阵微微的颤抖。莉迪亚注意到她手部肌肤白静细嫩,跟松弛的脸部形成了鲜明对比。
按莉迪亚导演课老师的话来说,是感情自然流露的上乘演技,可以打9-10分。
她不由自主地感叹起来。哎,一个生活在十九世纪的女仆(或者是保姆)的举止神态吊打一群现代表演专业生。
想岔了。
不错,穿越过历史的重重迷雾,如今寄居在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舞台剧专业学生:莉迪亚。
继而,她为玛丽安娜夫人的芳龄早逝表示默哀。这个年轻娇躯原来的主人,很可能在昨晚、或者今天清早就已经“joined the heavenly choir”。
女仆问道:“您感觉好点了吗,夫人?”
“啊,哦,我好多了!”
她马马虎虎地回答道。这个其貌不扬、样貌清清爽爽的女仆给她一种值得信赖的印象;在英剧里,贵族太太身边多半有一两个这样的忠仆。
女仆听完她支支吾吾的回答,又是一阵沉默。一刹那间,这个被称作夫人的女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说话腔调不成体统,甚至可以说是粗鲁。
“I'm sorry,ma'am.”她轻声细语地说道。
“不不,你其实不用…”
此时此刻,她茫然地看着镜子中那个头发乱糟糟的她自己。霎时间,她眼神变得恐怖起来。“夫人,你怎么了?”
这个神经大条的姑娘呆若木鸡,终于下意识地惊叫起来。
这,这还是莉迪亚原来的那张脸吗?!
…
啊对了,这时候她应该镇静一点,用上毕生所学的精湛演技,以及勉强过四六级的渣渣英语,开始无痛对话!
“Uh…excuse me.Can you tell me what's the time now?”
她—女仆小姐姐,不对,女仆小阿姨沉默了一通。
难道,是因为她讲的不够地道吗?
老天爷,好歹她也是卡点过了四六级的人啊!还是说,莫非自己冒冒失失说出的那句话语法有什么问题?
想到这个,她顿时习惯性地脸红起来。
莉迪亚有动不动就脸红的习惯,不是出于害羞,只是大脑宕机的生理现象-这么腼腆的一个女生,谁能想到你已经20出头了?
想当年,爹娘正是因为看她整日不出门,担心她将来走上社会无法融入,才锻炼她从小学了种种才艺。如今,她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表演系学生。在她看来,这完全不能改变她社恐的属性—没错,表演能让她有所伪装,暂时忘掉真实的自我。平时除了撸一撸爱宠,她越来越不愿意亲近任何两脚兽了。
莉迪亚顺带打量了女仆一番。真奇怪,明明这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女人并不是什么标准的白人美女,可是她的气质就是不一般。
该说不说,不愧是贵族家的仆人啊。
“夫人,您不舒服吗?”
“不是的,可能是…这里有点闷。”
女仆表示歉意,随后去房间另一侧打开门窗。莉迪亚唯恐自己说错话,不敢继续开口了。她灵机一动,忙用手遮住额头,作出一副仍然有气无力的病态。女仆连忙欠欠身,道歉说自己不该在夫人面前站这么久,问她是否要喝茶。得到点头回复后。她鞠了一躬,不声不响地为她倒了一杯茶。
接下来,她还轻声向夫人报告了医生的一些嘱咐。
末了,女仆问道:“您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她略带窘迫地摇了摇头。
“没有,谢谢…”
“好的,您不必担心。只要看到您能醒过来,好好静养,老爷就能大大放心了。”
之后,女仆又为她端来药水和早餐。在当时,医生普遍认为病人不能保持过于清洁,也不能吃得太多,因此女仆帮她简单梳洗完毕后,便像之前一样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莉迪亚半躺在这张大床上,意识逐渐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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