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的声音带了些火气：“你知道这是损阴德，积业障的事吧。”
“而且是违法的！”夏怀礼怒道。
杨正隆挑眉讥讽说道：“我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情，至于它们，本来就是畜生，法律管不了我玩猫，但是能管得了你非法入侵。”
这种新闻要是爆出去，鸢酒食堂又可以上热搜火一阵了。
“你说的对。”陆泓依旧淡淡的，似乎并不怕被曝光。
杨正隆讥笑着上前两步：“这都是没人要的野猫，我又不犯法，也没有人举报我！”
不过，杨正隆毕竟是生意人，知道如果两人将这些猫曝光给新闻鸢酒食堂就完了，所以形势不利的情况下，换了油嘴滑舌的另一副面孔：“我给你们钱，十万怎么样，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我不会告你们非法入侵，你们也得了钱，这很好啊。”
夏怀礼气得面色通红：“你以为这就完了？”
“你还想怎样？”
一旁明白发生什么的旺仔也气得牙痒痒，正要往杨正隆的屁股上狠狠揣了一脚，然而还没碰到，一股力量就把他弹开。
“旺仔！”夏怀礼惊呼。
杨正隆见夏怀礼和一团黑影说话，脸色更加难看。他看向陆泓，这个男人冷淡的态度让自己越来越不爽：“你们还要怎样，警察是不会抓我的，只有虐杀珍稀物种才有处罚，而这些就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野猫！”
“那也是一条生命！”夏怀礼红着眼睛，血液在身体里奔腾。
杨正隆见夏怀礼愤怒的样子笑了笑：“你们也没法杀了我，咱们都是守法公民是不是？咱们就当是个交易，给你个封口费。”
陆泓突然笑了一声：“封口费吗？”
“怎么样？”
“你说呢。”陆泓顿了顿，又问道，“难道你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杨正隆不以为然：“除了这帮畜生杀鸡一样叫唤，还能有什么？”
花园内，笼子里的猫在看见杨正隆的一刹那又开始此起彼伏的尖叫，它们丧失了心智，原本遇见危险会躲起来的猫咪，身体不住的颤抖，嗓子都被吼破了。
杨正隆轻蔑说道：“要不这样，你们有爱心，这些猫你们拿走，我再给你们点钱，你给它们治治病？”
陆泓冷笑：“也好。”
诡异可怖的嚎叫伴随着冷风，让四合院内部如同噩梦般荒，一种悲哀痛苦的感觉缓缓蔓延。
“呜呜。”
“呜呜。”
“什、什么东西？”杨正隆一惊。
执念所生，执念所化，执念深重。
挡不住了。
蚇又从猫的身体内爬出。
一缕缕黑色线条汇聚在空气中，形成一堵黑沉沉的雾墙，雾气中还有蠕动着的猫影。
“这、这是……”杨正隆登时吓得面目扭曲，掉头就想跑，突然那狂躁黑雾向他席卷而去！
蚇没有意识，疯狂攻击着周围的一切。
四合院内一片混乱，夏怀礼扑向陆泓。陆泓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燃起护身符。如今场面嘈杂，已经无法进行平和的超渡。夏怀礼双手环抱陆泓的腰部，纤长的睫毛凝结着水珠。
明明应该很害怕，但他莫名觉得也很安心。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杨正隆的脸被蚇撕咬出一道道血痕，惨叫得满地打滚，他身上挂着的护身观音像隐隐发出微弱的白光，保护他不会受到更多的攻击。
他抱着头，捂住自己耳朵，“救命啊，救命啊啊！”
那些蚇闻到了杨正隆的血味，上瘾般往他的皮肤里钻，但攻击是徒劳的，纷纷被观音像阻挡，只能造成轻伤。
“走开，走开啊！”
杨正隆瞄向旁边倒在地上的张燕，突然意识到什么，挣扎着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你们要杀我，我让你们杀我，我让你们杀！”
他颠笑着向蚇挥砍，一手拿出观音像，一手持刀往自己手臂上狠心一划，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昏迷的张燕身上。
杨正隆忍着疼痛又将血抹在张燕的眉心，嗜血的蚇找到了方向，一窝蜂往张燕身上钻。原本昏迷的张燕在阴物眼里如同死物，是不会受到攻击的，但新鲜的血液抹在她的额头，她的身体变成了杨正隆的“替身”，遭受无端的攻击！
另一边，陆泓轻车熟路的止住了自己眼前的攻势，夏怀礼从他怀中离开：“陆泓，救人啊！”
此时，张燕身上的伤势比杨正隆重了不少，层层叠叠一片血痕！
杨正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乱作一团，准备从正门偷偷溜出！
旺仔怒吼：“别让他走！”
“——唔喵！”
笼子里的猫在炸毛，笼子外的蚇在厮杀。
黑云压城，乌鸦落满了四合院的屋顶。
陆泓一手摇铃，另一手扶起张燕。夏怀礼挤压着她流淌黑色脓血的伤口，没有空管杨正隆。
***
跑、快跑！
杨正隆头也不回跌跌撞撞往外逃窜，可算是甩开那些不要命的。
他摸着自己脖子上的双面观音像，咬紧牙关，心中思忖刚才那是个什么鬼东西，等明天请大师来看看，把那些小崽子再一起烧死！
他又不犯法，而且吃猫肉怎么了，这些猫就算他不抓走，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这叫死得其所。
杨正隆边用袖子擦着伤口，边骂骂咧咧往前小跑，按理说从外侧花园可以直接走到接待厅，但走了快一分钟，距离接待厅的大门还是相同的距离，不远不近，似乎他在原地踏步。
不应该啊？
从花园到正门也就半分钟的路程。杨正隆回头看去，身后黑洞洞的一片，如同深渊般时刻准备吞噬着他。地上不知何时铺着厚厚一层尘土，一排脚印从花园转角处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
原本这没什么，但杨正隆心中惊愕，为什么自己脚印旁边会有两条长长的线？
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拖拽形成的痕迹。
难道有人在跟着我？
“呜呜。”
“呜呜。”
周围响起婴儿哭声。
突然，一双小手抱住了杨正隆的脚踝。
杨正隆低头一看，那一坨乌青色的腐肉，腐肉上长满了黑色的毛发，咕叽咕叽顺着它的脚踝如水蛭般往上爬！
“——草！”
杨正隆用力甩腿，将那滩腐肉甩在白墙上。黏黏乎乎的液体顺着墙壁往下滑。
这地方没法呆了！
杨正隆加速奔跑，但却距离会客厅却越来越远，他意识到自己可能遭遇了鬼打墙，当即停下脚步。
怎么办？
杨正隆脊背发凉，总感觉这条走廊中有东西正悄无声息的窥视着他。但走廊一眼能往到尽头，怎么可能有东西？
啪嗒、啪嗒。
粘腻的血液落在杨正隆的额头，他赫然抬头，惊恐发现上方居然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目光冰冷而僵硬，直勾勾凝视着他。紧接着，眼睛下出现一张白森森的牙齿，紫红色的舌头从天花板垂下来，舌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眼珠和嘴巴，所有嘴巴一起高声尖叫。
“——啊啊啊！”杨正隆惨叫，不敢再抬头看这鬼气森森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向会客厅冲去。他拉扯着观音像，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救命啊啊啊！”
观音像显灵，他居然冲破了无形的桎梏，一口气跑到会客厅门前，拉开了大门。
好险！
终于出来了！
杨正隆喘了口气，靠在门上，准备将玻璃门反锁。然而，他胡乱摸索了几下，却根本碰不到门锁！
回头一看，哪里还有门锁，他的背后是一堵墙！
门呢！
杨正隆摸上墙壁上的开关。
“——啪！”
昏黄的灯光照亮房间，这根本不是什么会客厅，而是地下室！操作台上还摆上着一具死猫的尸体，白花花的蛆虫从它肚子里爬出来，苍蝇嗡嗡作响，缠绕在杨正隆头顶。
“嘻嘻嘻。”
“呜呜呜。”
屋内回荡着哭笑交替的古怪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杨正隆手持水果刀，目光环视屋内，稳定心神，俗话说恶鬼不惹屠猪夫，他就不信自己手上这么多条猫命，那些猫还敢冲过来！
杨正隆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提刀走上楼梯，他撑开暗门，外面微弱的光线洒进来。
杨正隆从暗门爬出去，然而没有到达杂物间，反而又是一间地下室！
怎么还是！
怎么又是！
他接连爬上楼梯、推门、开门、爬上去！
全部都是地下室！
一个地下室套着一个地下室。
暗红色的墙壁、血迹斑斑的笼子、发出嗡嗡声响的冰箱。
“有完没完！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杨正隆崩溃了，“有本事出来啊，有本事你们杀死我了！”
话音未落，墙壁缓缓剥落，露出的不是水泥墙，而是儿童血肉般青粉色的肌肤，柔软细腻。噗通、噗通，心脏的跳动声回荡在屋内，整个墙壁开始涌动，好似海浪波涛。
杨正隆脚下不稳，东倒西歪从楼梯上跌落。
“——哎哟！”
地板也是软的，如同粘稠的血浆，一只只人脸猫身的怪物从血浆中钻出来，冲着杨正隆的喉咙狠狠咬下！
“——操！”
登时，杨正隆身上白光乍现，一股暖流从胸膛散开，击退了周围可怖的一切。他好似受到了指引，不顾疼痛再次打开门时，秋风拂面，寒气四溢。
他终于离开了鬼打墙！
“都他妈的别活！”杨正隆跌跌撞撞走出来，“谁都活不了，老子要把这些猫都杀了，还想杀老子，做梦呸！”
他还没看清花园外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被一拳迎面怼来！
夏怀礼咬牙愤怒出拳，也不管杨正隆为什么会从地下室里钻出来！
“喵！喵喵！”小聪明愤怒的抓着地板，控诉着杨正隆的暴行。
陆泓听懂了猫在说什么，走上前去，一脚踩在杨正隆的胸膛上，勾起他脖子上戴的观音像。
“你放开！”杨正隆握住陆泓的手腕，“给老子放开！”
陆泓一用力，将观音像拽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你要是破坏了我的观音像，你会死的、你会……”杨正隆双目圆瞪，如同在案板上的鱼，拼尽全力挣扎。
陆泓好似并没听见他的谩骂，轻飘飘的将双面观音像握在手里，一缕白色粉尘从他手指缝隙中缓缓流出，像是沙漏的细沙，随风飘散。
“没了。”陆泓松开杨正隆。
这也不是什么观音像，看起来是另一种压制阴气的邪法，毕竟正统的佛教观音像是没有双面四眼七手的。
夏怀礼：请保护动物，以及我们会妥善安置这些小猫咪的，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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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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