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找不到比唐川更温柔的AD。
要知道晋杭的上一任搭档是虞典，那个走到哪儿得罪到哪儿的暴躁射手虞典，好不容易熬走了虞典迎来唐川，他们还拿下保级赛，结果现在，唐川走了？
周辰知道是自己说得太少导致他们误会，在其余人快要炸锅之前，又补充道：“他只是离开一个月出国看病，一个月后就回来。”
“嗯？”
“吓我一跳。”
“我就说嘛，川神不像那样的人。”
明明唐川来AFT的时间不算久，可人突然消失，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
周辰倒了杯水回到自己座位上，润了润嗓：“训练吧，虽然他不在，可我们也不能懈怠。”
过了半晌，湛博扬才意识到问题所在：“为什么川神要离开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唯独告诉了你？”
“不行吗？”周辰反问，连借口都找得敷衍，“说不定因为我离得近。”
“行行行，你住川神对门，你牛逼。”湛博扬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调侃，晋杭眼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失落的神色。
是啊。
他才是和唐川训练时待在一起最久的人，他们一块走一条路。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上了飞机后唐川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隔绝外界一切消息，还不知道围绕着他，终章圈又炸了。
起因是AFT训练时的直播。
昨晚刚打赢YUP，今天开播，来看热闹的人比以往多了一倍，被圈粉的人不少，同时还有YUP粉丝对他们转黑的也不在少数。
刚开播三分钟，每人直播间热度破百万。
他们先是像小学生拌嘴般重复刷屏刷了一会儿，接着便察觉到今天的AFT好像少一人，事件的焦点立马转移，追问道：
[唐川呢？]
[怎么，有本事赢没本事出来见人啊？]
[不就运气好了点嘛，有本事再打一局，AFT能赢我倒立吃屎。]
……
唐川身体的消息不方便对外公布，周辰他们也不好直说是因为治病，只能搪塞道：“他有事，得暂时离开一阵时间。”
[好家伙，还真赢了就跑啊。]
[我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敢情你们AFT请的是一次性外援啊？]
[就是就是，这小战队提供的筹码哪能请得动唐川。]
由于唐川先前的突然转会，导致外界对于唐川会待在AFT的信心都不大，谁知道什么时候唐川会再次转会呢？
只要有战队拿得出更丰盛的筹码，想要打动唐川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唐川的短暂出国恰好证实了这点阴暗的猜测。
说句心里话，唐川这种实力，如果能进到自己主队，没有人会不欢迎。
满屏的弹幕都在刺周辰的眼。
分明不是那样。
唐川不会走，他会永远留在AFT。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已经纷纷讨论起唐川的下一支战队会去哪儿，是有他老熟人弓祁在的BZL进水楼台，还是同样征战国际赛的PL和FRY，又或者是他的前任战队HZ？
大部分人支持唐川回到HZ，原因很简单，今年HZ的成绩不算差，夏季赛夺冠，世界赛杀进前八强，唐川又在HZ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找回状态的HZ如果有唐川加入，成绩展望一下顶峰也不是不行。
HZ。
周辰对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能放走唐川的战队，能是什么好货色。
就算所有人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周辰也知道唐川唯一不可能去的战队就是HZ，别看理念不合这四个字说出来轻松得很，背地里的酸楚又有谁能知？
要不是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以唐川的脾气性格，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待了那么久的战队。
唐川，是再重感情不过的人。
一时间关于唐川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好在只在国内传得起劲。
和唐川相熟的弓祁正在国外打国际赛，在艰难八进四环节，离胜利仅差一步之遥，自然无心关注八卦，周辰他们也都隐下不说，所以这个离谱到极致的传言还未传到唐川本人耳中。
周辰现在更关心的是唐川的病情：[医生怎么说？]
唐川如今住进了私人医院，换上病号服等待检查结果，这儿位置偏僻、风景绝佳，隐秘性一流，唯一的缺点就是费钱，好在唐川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独自住院的日子显得有些无聊，他回复周辰：[明天出结果。]
陈医生给他安排了细密而复杂的检查项目，势要把他体内产生变化的每种元素都排查出来。按理说当年的手术很成功，唐川不单单是清洗完标记，而且今后对于Alpha的信息素也应该更有抵抗力才对。
以唐川的身体想要步入发热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再度复发？
当唐川告知他这个消息时，陈医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
不应该啊。
难道是他当年手术失败了？
以防万一，这次检查的结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久。
久到唐川开始怀念训练的日子。
他为此不惜开了个小号私下和AFT的人五排，跨国的距离，当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流传至耳中时，唐川这才觉得安心。
一上线，队里其他人便叽叽喳喳问他身体到底出了毛病？
现在还好吗？
一个人过得怎么样，需不需要他们去看他？
唐川一一答了，明确告诉他们，他现在没事，一切安好。
他不在的日子里他们能好好训练，就是对他最大的报答。
唐川分明不是队长，可在AFT里不自觉担起了队长一职，还兼职教练，再不会有比他更划算的职业选手。
唐川动向不好对外公开，所以和他们五排的时候都是悄摸摸进行的，AFT没有一人开直播，也算是私下的秘密训练。
闲了老长一段时间，偶尔打打训练赛，唐川便觉得自己的灵魂都找回来了。
人虽然不在，可他们的心从未走远。
直到检查结果出来那日。
陈医生手里拿着厚厚一叠报告单，他站在唐川面前，欲言又止，最后缓缓开口道：“这次给你做了全身的检查，当年手术的确很成功，按理说你对任何Alpha信息素的感知力都是比其他人弱的，甚至和Beta差不多。可结合你身体的状况，你这次的发热期不像是自己产生的，我更倾向于被诱发。”
“恕我直言，发热期之前，你是不是近距离接触过哪个Alpha的信息素？”
近距离、Alpha信息素。
唐川脑海中闪过周辰的面容，那次车上，他帮周辰打过抑制剂。
观摩唐川的神情陈医生也知道自己猜对了，紧接着说出他的推论：“没错，一般的Alpha信息素对你起不了作用，除非，是当年标记过你的那个Alpha。”
“只有接触过他的信息素，才会使你产生发热期，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
“有利有弊吧，作为初次标记你的Alpha，能得到他的信息素安抚，会使你体内信息素水平更加稳定，也不会出现什么其他的并发症，但如果你依旧对这件事很排斥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手术，只不过你今后，恐怕得远离对方。”
“否则他的信息素，还是会对你产生影响。”
彻底接受或者远离。
二选一。
“远离是多远？”唐川问。
陈医生：“最好，再也见不到。”
他收起病例：“你好好考虑，考虑清楚之后，再告诉我。”
如果检查结果没错。
那就意味着半年前那个被他遗忘的，标记了他的人，是周辰？
关于那次意外唐川脑子里残存的画面不多，只记得后脖颈隐隐刺痛，唐川手指抚上腺体处，那儿还残留着几乎快淡去的咬痕。
伤口早已结痂。
怎么会？
竟然是他。
既然如此，周辰最初见到他时的阴阳怪气便更加解释地通了。
周辰清楚地记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唐川却忘了。
一次次红着眼望向他，发了狠对唐川放话说会让他想起，直到最后时刻，周辰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咬他的力道一如既往地狠。
彻底不见。
一想到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少年追问他为何再次将自己抛下的模样，唐川的心不可控地抽了一下。
酸涩且苦楚。
这份纠结带到了训练中。
跨洋训练本就得克服时差，唐川今日频频走神，周辰察觉到之后没再开下一局，而是私下发消息问他：[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突然跳出周辰的消息，唐川心虚地险些不敢点开，他堪堪稳住神情，斟酌片刻后回复道：[没事。]
周辰：[实在没状态的话，要不先休息？]
唐川：[不用。]
如何抉择是一回事，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了训练。
唐川闭上眼，努力将脑海里多余的东西抛去，什么也不想，专心投入到接下来的训练当中。
现在还不到时候，他们最主要的是训练。
剩下的，在他回国之前，会有一个答案。
撇去训练时间，唐川和周辰的联系变得频繁。
周辰会时常给他发一些基地里的事，例如直播时湛博扬又说了什么蠢话，晋杭被二队的小朋友挑衅，队里其他人气不过，开小号把二队在游戏里狠狠揍了一遍。
都是些日常琐事，但周辰的分享使得唐川虽然人不在基地，又好似从未离开过一般。
[你的仙人掌，我有按时浇水。]
附带的是一张绿到发光的仙人掌照片，放大图片后，唐川察觉到土的颜色都变深了，不知道是不是周辰给它换了土，如今的仙人掌过得比唐川离开前还要好。
肆意生长，肥肥胖胖。
每一根刺都坚硬挺拔。
唐川：[辛苦你了。]
周辰：[那你呢？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时候？
具体的时间全在唐川，只要他想，做完决定后随时可以回去。
唐川在输入框中打了个时间，然后又把字删了，改成：[再看看吧。]
他还没想好。
到底，要走哪一条路。
唐川私下和AFT其他人训练的消息很快被粉丝抓到，职业选手的战绩可以查，能请得动四名职业选手当陪练，对方来历不小。
有人说这个zu7是唐川小号，也有人说这是AFT即将迎来的新射手，在唐川转会消息还未暴露之前，不好公开露面。
AFT的人对待唐川消息守口如瓶，无论直播间观众如何追问始终都不能从他们口中撬出答案，当然也有不少人追问zu7的身份，面对这样的弹幕，他们通通当做没看见。
不能回答，也不可能回答。
唐川消失好几天，AFT又在私下和zu7五排，有人去查了zu7的战绩，发现是注册的新号，第一局就是和AFT四人五黑，显然有备而来。
更多人宁愿相信这是唐川小号。
因为zu7的战绩C到不行，把把MVP，除了唐川，他们不信还有其他人能在AFT手里拿到这样的成绩。
这一幕，落在了有心人眼中。
白猫直播的主播宏哥注意到了AFT奇怪的态度，他作为一名终章主播，技术虽然不错，可这么多年了直播行业一直不温不火。
早些年不是没人找他打过职业，可他那时候直播混得风生水起，要他放弃眼前的利益去混又穷又累的职业圈？他可不干。
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当年他直播的热度是宏哥职业生涯的顶峰，这些年观众流逝，新主播层不出穷，他的直播效果又不怎么好，只会闷头打游戏，虽然有技术，可一心专心打游戏缺少互动对于直播行业来说，无疑是种沉重的打击。
愿意留在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少，宏哥的技术说白了，短期内能吊打一众路人，要放在职业圈里则显得有些不够看。
宏哥不愿承认自己水平下滑，在他心中，自己依旧是那个能引得职业战队抛出橄榄枝的选手，不是打不了职业，而是他选择放弃职业。
开播前，他还特意改了标题。
国服最强AD单排冲榜。
效果甚微。
观众就是那么些，看了好几年，对于宏哥的打法也看腻了，每天习惯性地点开他直播间打个卡、报个到，然后就待在那儿，也没什么刷礼物的激情。
偶尔新进来几个大哥看他游戏打得不错，会问他多少钱能上车，宏哥这边的价从一千卡房管上车到现在的两百就能买一个车位。
价值越来越低，他还不得不为了钱去带那些坑到极致的老板们。
偏偏老板打得不好还不能发火。
对方是给了钱的。
不像野排里遇到坑比路人还能骂两句，他做的行业无异于收钱坑自己。
宏哥玩的是AD，最开始也被无数人看好，还代表平台参加过终章比赛，那是他每年直播生涯中热度最高的时候。宏哥在，没意外，这句口号成了比赛时他直播间刷屏的话术，弄得不明所以的路人也会跟着刷两句。
别看现在他热度比不过其它主播，可主播赛的时候别人可是抢着和他一队。
说实话，作为技术主播，他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那些娱乐主播，总觉得他们没实力却又享受着比自己高的热度，心里这么想，可在面对比他火的主播吹捧时还是表现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和对方拉进关系。
“今天试一下冲国一。”开播前，宏哥就放下这个豪言。
少数弹幕配合他搭话：[哇喔，宏哥今天这么猛？]
[早说了以宏哥的实力，去打职业也不是不可以。]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宏哥拒绝过职业队的邀请吧？]
宏哥瞥见弹幕后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即便放到现在没有一个职业队看得上他，可当年的那段经历早被宏哥在直播间反复提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足以给他的主播身份镀金。
很可惜，开播时的热度只能维持一会儿，宏哥打了三小时，打完回过头一看，直播间在线观众103，今日收益37元。
这钱还不如带老板上一局分来得快。
他面上不显，随后在切换界面的时候故意叫道：“糟糕，登错号了。”
他小号的名字好巧不巧的，正是：zu7
宏哥的真名叫宏祖，就算事后暴露了，他也能以这个理由敷衍过去。
喊的声音比谁都大，而小号界面足足停留了半分钟，这段时间足够他们把截图、录屏发出去，装作电脑卡顿的宏哥故意慌乱地想要关掉小号，在他的精湛演技下，硬生生把只需要一秒的操作拖了几十秒。
十分钟后，直播间涌入大批观众。
[AFT那儿来的，听说主播就是zu7？]
[老实交代，你和AFT什么关系？]
[玩的也是射手位，不会是真的吧？]
宏哥满意地看着自己直播间热度疯涨，不用他说，关注数蹭蹭蹭往上冒，他故作无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问你呢，别装傻。]
[zu7是不是你？]
“那是我小号的名字，有什么事吗？”宏哥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把一切结果都交给他们去猜，他所做的，只不过是用模棱两可的话语给了他们无限联想的可能。
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不少人选择留下来看他直播，弹幕量、观众活跃度，流水值不断增长，宏哥第一次后悔当年的选择。
要是他选择去打职业，现在这些热度岂不是实打实的就是他的了？
也不至于故意改名了个一模一样的小号，去蹭职业选手的热度。
这几天直播宏哥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反正对面对手水平一般，在此衬托之下宏哥的战绩实打实的把把MVP，也圆得上他是AFT外备人员的谎。
一开始没人注意到宏哥的这些事。
直到某日晋杭直播时有观众提起：[还装呢，我们早知道川神要走了。]
晋杭：“啊？”
为什么你们知道，他不知道？
明明川神昨晚还在和他们五排来着。
弹幕迫不及待在他面前炫耀：
[我们还扒到了你们新AD是谁。]
[白猫直播的宏哥对不对？]
[放心啦，早就偷看他直播好几天了，虽然比不上唐川，但也是个还不错的射手啦。]
晋杭看得一头雾水。
他们在说什么？
自己直播间的观众疯了吗？
“白猫直播，宏哥。”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晋杭在下播后去宏哥直播间逛了一圈，人气比他想象得要高，还有看见弹幕问他什么时候去AFT基地的，关于这类问题宏哥一律没回，偶尔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接着继续打他的游戏。
“欢迎AFT晋杭进入直播间。”打游戏打到一半的宏哥突然开口，晋杭来得及，直播平台忘记切号了，原先没几个人注意到，结果宏哥一念，所有人都知道他来看宏哥直播。
“好久不见啊。”宏哥自来熟地对他打招呼。
晋杭越发迷惑。
这人是谁？
他认识他吗？
他们又什么时候见过？
待了不到三分钟，晋杭就被气跑了。
退出直播间后，他将此事告知了AFT其它人，谁知他们听了非但没有他想象中愤怒，反而还赞叹道：“好啊。”
晋杭：“嗯？”
金桢同他解释：“你傻啊，之前所有人都关心川神去哪儿了，还把川神和我们一块训练的小号给扒出来，再扒下去，川神小号地址都不保，现在有个傻帽自己出来认领，就让他们去烦他呗。”
正好金桢也被这些日子不停追问的声音逼得烦了，每次开播，所有人关心的第一件事就是：唐川呢？他怎么还不出现？是不是真的要走了？zu7是不是唐川小号？……
各种各样相似的问题像复读机一般砸在他头上，金桢看了就头疼，发展到后面只能采取不看弹幕直播的方式。
他播他的，直播间观众问他们的，互不干扰。
“我说怎么最近问川神的人少了呢。”金桢感慨道，又欣喜又好笑，“这下好了，总算能清净一阵。”
不单是金桢，连周辰对此的态度也格外宽容：“跳梁小丑罢了。”
这样吗？
原来只有他一个人小题大做？
得知真相的晋杭迷迷糊糊往回走，在路上独自消化这一信息。
AFT的人不主动揭穿宏哥，宏哥热度蹭得起飞，这周一度登上首页推荐榜，许久不联系的主播朋友也主动问他，是什么时候抱上的AFT大腿？
宏哥难掩得意，只说没有没有，都是粉丝瞎猜的。
他的口吻却又不是全然否决，给他们留下无限猜测，表面上否定实际却给人他因不想承认而遮掩的错觉。
宏哥的说法从始至终都是他没有加入AFT，他做的只是让所有人都以为AFT那个神秘的第五人是他罢了。
就算等到真相大白那日，宏哥的说法依旧站得住脚。
热度也蹭到了，流水也往上扒拉了一大截，足够他这些日子吃香喝辣，他想要的目的都达到了，被发现也没什么损失。
晚一天揭穿，那都是他赚了。
宏哥自以为他把AFT那些人利用个干净，殊不知，在对方眼里他是个现阶段较为实用的挡箭牌。
双方各取所需。
另一边。
“想好了吗？”
“嗯。”唐川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院。
陈医生看向他的眼神里欣慰且带着隐隐的忧愁：“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改变了你。”
能让唐川从最初坚决地要洗去标记到现在为了他妥协退让。
“不算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唐川颔首轻笑，“只不过，我不可能做到彻底远离他。”
从他加入AFT那天起，事件的轨迹就变了。
他和周辰的生活，注定会产生各种各样扯不断的纠缠。
唐川回国的时间比预料早半个月。
说是出国治疗，倒不如更为贴切地说他是去国外散了心，看看新风景，毕竟关于疗程方面，他什么都没做。
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每日训练中感受和牵扯，最后唐川心中的天平无限向一方倾斜，从出国前他就察觉到什么，这次检查促使他确定自己的心意。
别人不行。
周辰可以。
倘若真的排斥，一开始唐川甚至不会允许周辰靠近，往往是被他忽视的这点，早就从侧面证明了不同。
深夜的飞机，机场依旧人来人往，唐川戴着口罩从出口走出，去时的衣服带得不多，如今天气转凉得厉害，唐川穿了件长袖衬衫，周围人有的已裹上棉袄。
在飞机上不觉得，等到了机场才察觉到冷。
唐川刚从通道走出，等待在一旁的周辰顺手接过他的包，传递的那一瞬感受到唐川冰冷的指尖，两人一边走一边搭话：
“治疗得如何？”
“很顺利。”
一个在通过询问找寻内心的答案，一个则在完全瞎编一段治疗经历。
“那，这次结束之后，你是不是不会走了？”周辰小心向他求证。
唐川冻得双唇泛白，冲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嗯，不会走了。”
能走哪儿去呢？
还能去哪儿？
已经，离不开了。
即将踏出机场门口的那刻，一件带着温度的外套披在了唐川肩上，周辰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那你呢？”
“我不冷。”黑亮的眸子里笑意璀璨，从见到唐川的那一刻，周辰的整颗心都是热的。
区区一点秋风，也无法吹熄他内心的火。
唐川拦了辆车飞快拉开车门，把人塞了进去：“别回头感冒了。”
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周辰信息素的气息，不浓，却始终围绕在他身边，像一张悄然结成的网，默默将他包裹。
坐在他身旁的周辰目光始终舍不得从唐川脸上挪开，看了又看，总觉得没看够。
十几天不见，唐川似乎比离开前更好看了一些。
瘦了。
左侧炙热的视线令他连忽视都做不到，他转了下眼，望向窗外夜景。
沉默的出租车上，前方突然窜出辆摩托车使得司机一脚踩下刹车，身体止不住往前倾，唐川一只手撑在前排椅座上，另一只手，碰到了周辰的手背。
“会不会开车啊？不要命啦？”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从后视镜里还能瞥见司机愤怒的神情。
在座位的遮掩下，两只偶然间搭到一块的手，越靠越近。
借着长袖的遮掩下十指紧扣，唐川始终看向窗外，说不清是由于心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觉得他们这样小心的举动在下一秒就会被人发现。
周辰的胆子比他大了不少，不光是牢牢握着他的手，还弯起手指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唐川浑身一僵，略微慌乱的视线一抬眼便望向后视镜，镜子里面对上了周辰的目光，正在注视着他，脸上带着暧昧不已的笑。
他们这样的行径过于明显，司机只要看一眼后视镜，就能发现后座两人的不对劲。
胆子真大。
唐川隔空瞪了镜子里的周辰一眼，想提醒他收敛一点。
周辰全当没看见，把他的手握得更紧。
外面晚风呼啸，出租车后座的两人掌心里却出了一层薄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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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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