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聊天自然而然地继续下去。
程姻问:“我可以看看小猫吗?”
秋斐脑海中奇怪的念头消散,回复:“可以。”
秋斐把小猫从卧室里抱出来,开了视频。
几天没见,有一种神奇的感觉。
程姻呆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的摆设很简洁,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床,甚至连挂衣服的衣架都没有。
行李箱打开摊平放在地上,衣服都被塞在里面没有拿出来。
整个房间太小了,小到几乎一览无余。
程姻就坐在桌前,一只手撑着下巴,只开了一盏小台灯,浓长的睫毛在脸庞上投下光影,构成暧昧的弧度。
秋斐开口:“房间怎么这么小?”
程姻解释:“因为我们人比较多,有六个实习的学生。还有一个技工老师,一个做饭的阿姨。过两天还有一个司机师傅会来。”
现在已经有十个人了,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人来。
除此之外,还腾出来了一个会议室和小客厅,以后方便画图,整理资料什么的。
旁边一间比较大的空房子,用来作仓库,平时放手铲、洛阳铲等等工具。
本来房间就是固定的,分来分去,最后只剩下一间小房子了。
程姻笑了一下,完全把这种境况没有放在心上,又补充了一句:“几个学生的房间比较大,但主要也是因为我是老师嘛,不好意思跟她们住在一起的。”
而且之前更差的环境她也经历过,这完全不算什么。
甚至之前有一次,发掘出来的墓葬的人骨,在画完图,整理好资料之后,收拢整理,因为仓库满了,只能暂时放在床底下。
每天都有一种与鬼同眠的感觉。
程姻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亮闪闪的,口吻也是苦中作乐的样子。
秋斐不自觉地笑起来,问:“那你害怕吗?”
程姻摇摇头:“不怕。”
其实根本没什么可怕的。
之前向榕有段时间迷上了盗墓小说,每天晚上结束工作准时准点追更《盗墓笔记本》,然后半夜被吓得一惊一乍的。
但是第二天醒来之后,照样带着手套,神色冷静地拿着手持工具去墓葬里面清理人骨头,没有一点怕的样子。
因为那些小说都带有想象的玄幻色彩,因为未知所以恐怖。
但真正的考古工作它就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而已。
和其他工作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但程姻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
即使它有点辛苦,经常要在各地奔波,可能会长期在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一呆好几年,可能很少有其他娱乐活动。冬天寒风吹脸,夏天阳光暴晒。
这些都能成为苦中作乐的谈资。
因为热爱,所以欣然接受一切艰难的条件。因为热爱,所以什么都不怕啦。
秋斐好一会儿没说话,顿了顿,叫她的名字:“程姻。”
程姻:“嗯?怎么了?”
秋斐看着她,语气温柔得仿佛融化,夸她:“你好棒哦。”
之前程姻面对夸奖是总是有点害羞的样子,但是这回,程姻扬唇,语气带着淡淡的骄傲:“当然啦,我们都很棒的。”
搞得秋斐又想夸她了。
不过,不是夸她好棒,而是想夸她可爱。
秋斐压抑住自己的唇角,闷笑了一下,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这时,被忽略了许久的小猫终于愤愤喵了一声,挤到了镜头面前。
几天不见,小猫的成长速度飞快,几乎胖了一圈。
身上的绒毛变得更加柔软,客厅开了一盏顶灯,一双灰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晃啊晃,像一颗神秘的宝石。
见到视频里的程姻,小猫跃跃欲试地伸出爪子想去碰。
程姻突然问:“小猫有名字吗?”
秋斐被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
这只小猫是计划之外的产物,她之前并没有养猫的经验,原本是打算找人送养的,因此一直没有取名字。
没想到意外养到了现在。
“小猫,过来。”秋斐唤了一声。
三花小猫甩了甩尾巴,慢悠悠地从手机前面退回来,两只前爪端庄地并拢,坐在秋斐面前,冲她昂了昂头,似乎在说,你叫我干什么?
秋斐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下巴,沉思道:“没有名字。不过现在它好像已经适应了小猫这个名字。”
程姻忍不住笑起来,开玩笑的语气:“它跟我的名字好像哦。”
小咪,小猫。
的确很像。
程姻轻声叫她:“小猫,来我这里。”
或许是视频里的声音经过电流传播已经失真,又或许猫是一种靠气味辨别的动物。
小猫十分傲娇地昂着头,翘着尾巴在沙发上踩了一圈,根本不理人。
秋斐拍了拍它的小脑袋,“小猫,姐姐在叫你。”
话脱口而出,秋斐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大概是刚才被邹竹心那一番妈妈爱你给洗脑了,下意识就说了这几个字。
程姻听完,突然摇摇头,语气很认真地纠正,“不对啊,应该叫姨姨的。”
秋斐:“姨姨?”
程姻理所当然地分析道:“当然是姨姨了。小猫是你养的,你算是它的妈妈。我只比你小一点点,当然应该叫姨姨啊。”
秋斐眼睛里有些无奈的笑意,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根本没有问过程姻的多大了。
因为已经先入为主,觉得她年纪挺小。
然后一厢情愿地觉得,年纪小,所以自然而已应该叫姐姐。
不过,秋斐看向她,轻笑:“比我小一点点?我以为你今年才二十岁。”
程姻十分严肃地纠正她:“不是二十岁,是二十三岁。”
其实转念一想,是第一次见面时,程姻身上的气质让她有了第一印象,觉得她年龄小。
不过差别不大,二十三岁也不过是刚刚大学毕业的年纪。
还是很小。
“我今年三十一岁”,秋斐故意逗她,“三岁一个代沟的话,那我们之间的代沟有二又三分之一个。”
“我们还算同辈吗?”
程姻理直气壮道:“可是七年之后,我就跟你没有代沟了啊。”
秋斐猛一下没反应过来,“为什么?”
程姻:“因为……七年之后,我三十一岁,正好跟你现在同龄。”
“当然就跟现在的你没有代沟了啊。”
虽然程姻的语气很正常,甚至有点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出了一种你真是个笨蛋啊的感觉。
程姻笑了笑,笑容很深,有种狡黠的意味,甚至露出了一侧的酒窝。
秋斐:“……”
居然被一个小朋友给嫌弃智商了。
秋斐勾唇,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可是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叫我姐姐。”
接着逗她:“但是怎么没听你叫过我啊?”
“是不愿意叫吗?没关系,我虽然有一点点伤心,但不多,只有一点点。”
程姻:“……”
仔细想想,程姻的确没有正面叫过她,别说姐姐这种称呼,甚至名字也没有叫过。
秋斐没有想过为什么不愿意叫,以己度人,她青春期的时候面对亲戚,也总是不愿意叫人。
想来情况应该差不多。
见程姻被她逗得低下头,半天不说话,她收敛起笑意,以为是把给人逗狠了。
没想到程姻突然抬头,脸上光影清晰,睫毛飞眨时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眼神直直地看着她,语气有些纠结地叫道:“姐姐。”
吐字很清晰,绝对不会听错,声音柔软,带着少女感的清甜。
秋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刚才好像有点久违的冲动,让她不自觉地把一些话说出口了。
而程姻的回答,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她怔了怔。
那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心脏猛地紧绷一下,似乎是一记重锤,砸下去,激起一阵回响。
由心脏传达到四肢,血液在奔流中受到激荡,带着被冲击的泡沫,回流到心脏,有种酥麻的错觉。
更奇怪的是,这种奇怪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正是央大的校园文化节,秋斐领着系里的几个学生早早去布置展位。
央大是所百年老校,除了学校实力挺出名的,还有一条网红路,一年四季都有挺多人来拍照。
这条路从上面俯视,像根离弦的箭笔直射出,两边栽种着梧桐树,即使现在是早春,梧桐树枝干还是一片萧条,但偶尔有惊鸟飞过,仍有一番韵味。
现场很快就热闹起来了。
每个院系都被划分了相应的位置,忙忙碌碌,各自布置。
站在尽头粗略地扫上一眼,能看到几个比较显眼的。
设计专业的同学搞了一个双面涂鸦墙。
一面是比较贴合年轻人喜好的潮流涂鸦,另一面则是学校的建校历史缩影。
摆在摊位面前特别吸引人。
音乐学院有听歌识曲的游戏,赢得可以赢一盘磁带。
积分最高的还可以免费获得一次专业录音棚录制音乐的机会。
她们中文系前几年一直搞的都是什么飞花令,诗词接龙,古代诗词文化科普。
要不然就是投壶。
然后摊位前面再站了几个穿着汉服的两个同学,吸引人来。
年年如此,没有什么新意,看也看腻了。
不过秋斐原本是打算延续传统的,虽然这些活动看腻了,但是时间长了也算是一种特色了,而且还省时省力。
但是今年搞策划的同学都有点野心在身上,几个人提方案,写策划案,整得还挺正规,甚至还挺有创意的。
不说一鸣惊人,但至少比往年的那些活动都要有趣一些。
秋斐看了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让他们完善之后,就通过了方案。
此时几个同学正在布置摊位,秋斐站在一旁,随意抬头向侧方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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