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程渡眼中尽是不甘：“忠如死士，万死不辞。”
哦？
萧婵来了兴趣，她审视着徐程渡，对他突然怪异的行为感到好奇。
“徐大人何出此言呢？本宫很好奇，这几天你经历些什么。”
徐程渡晃了一眼萧婵身边，视线交替之时，李大人心虚地后退几小步。
“皇上下旨，御林军内所有侍卫可自愿比试，投身送粮队伍。属下与好友商议，决定一起前去为我朝效力。”
“可执掌花名册的礼官不予我们参与，只有给他们塞银送礼的世家子弟才有入选比试的机会，属下与没家族支撑的兄弟们只能被拒之门外。”
“我们抗议，可那些礼官更加狂妄，竟伙同那些中选的世家子一起围殴，把我们打的半死。属下皮实，只落了点皮外伤，可别的兄弟们至今还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听完，萧婵转头质问：“李大人，你还想狡辩两句吗。”
李大人哆嗦着擦着额头上的汗：“公主，这……绝对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萧婵：“放肆！”
李大人吓得直接双膝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公主饶命啊！这下官不知情啊，是那些个小官干的好事儿，下官一定狠狠责罚他们。”
萧婵勾唇，眼底生出寒意：“本宫觉得，李大人你，德不配位啊。”
“父皇母后今日特派本宫来此视察，若轻易放了你，恐寒军心。”
李大人跪趴在地上的身体都在发抖：“公主饶命，下官不敢再犯了。”
萧婵：‘来人，把他送到刑部。李大人贪污受贿，藐视王法，本宫会上报父皇，必定严惩！”
李大人抬起头，手脚并用爬过去。
“公主饶我一次吧公主！”
“公主下官再也不敢了公主！”
禁军迅速冲上前，李大人甚至都没能碰到萧婵的衣角，就被架住胳膊拖出营帐。
“公主！……”
“饶了我吧公主！”
他一路叫喊，引得比武场内众多侍卫都围上来观看。
处理完这个麻烦，萧婵将目光转向徐程渡。
她并不在意御林军内是不是真的有贪污事件，但她需要有个帮手，能往御林军内安插一个眼线也是好的。忠心与否无所谓，够听话就行。
“放他起来吧。”
禁军得令松手。
徐程渡被惯性抛在地上，他立刻爬起来，给萧婵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多谢公主！”
萧婵托腮，指尖捏住茶杯轻摇：“徐大人壮志凌云，本宫很欣赏你，你的那些弟兄，本宫也会派御医过来诊治。”
徐程渡又重磕了几个头：“公主之恩，属下没齿难忘！”
萧婵：“你要知道，想拜入本宫座下的人物众多，本宫这里，从不养闲人。”
“你若是得力，本宫定会倾尽全力助你成就一番大事业。”
徐程渡抬起头，凌乱的发丝沾染上血污紧紧贴在脸上。在他的目光里，萧婵看到了浓浓的野心。
——
“恭送公主殿下！”
营帐外，萧婵心情不错的离开。
跟着她的脚步，徐程渡也从营帐里走出来。
他望着萧婵一行人，抬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
“怎么样。”
身后突然贴近地声音将他吓了一跳，徐程渡转身看着一脸兴奋的侍卫：“以后我们要翻身了。”
“太好了！这顿打没白挨，还是徐兄你厉害。”
徐程渡冷笑一声。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如此。
徐程渡是个聪明人，萧婵自然知道。
走在演武场内，围观看热闹的侍卫们自然散去。
她乘上马车，准备回宫复命。
刚坐稳，前方就传来阵阵马蹄声拦住仪驾。
“公主留步！”
侍女们拉开车帘。
萧婵看到外面一群银甲黑骑，领头的将军手拿马鞭，高傲地坐在马背上。
来人是御林军首领叶风，萧婵曾与他见过几面。
“叶大人好威风啊，不知大人拦住本宫去路，所谓何事啊。”
叶风：“公主今日来视察，原是我等之幸，但公主殿下私自对御林军的官员处刑，怕是不妥吧。”
他语气十分狂妄，近乎藐视。
萧婵沉下脸，叶风是赵家的门客，在朝堂中战队赵家也就罢了，现在对她也敢如此。
“你御下不严，本宫当然要帮你处置。”
“怎么，叶大人要包庇贪官，视军法无物吗？”
叶风是奉武昌侯的意思故意来找茬的，刚才只听说萧婵处置他手下的官，正愁没个好理由的他并未询问细则。
“就算犯了错，末将也会秉公处置。”
萧婵淡淡看着他，眼底说不出的嫌弃：“父皇特派本宫来此，大人对本宫的决策有任何异议，可以上奏父皇。”
叶风皱眉，这女子比他想的难对付：“御林军内一官一职都是皇上亲封，公主殿下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把人送到刑部，让末将很为难啊。”
萧婵懒得给他废话：“禁军开路！”
围在马车一圈的禁军们瞬间举起手中长矛对外。
矛尖锋利，站在叶风马前的侍卫，距离太近，齐齐被扎伤。
叶风的坐骑受惊，差点人仰马翻。他稳住身体，怒气冲冲地看向萧婵：“昭阳公主这是何意！”
看着他的糗样，萧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你带兵阻拦本宫去路，应该是本宫问你意欲何为。”
这边如此大得动静，在演武场训练的侍卫纷纷跑到门口处看热闹。
叶风注意到人群的视线，自觉脸面挂不住：“公主咄咄逼人，还伤了我部下侍卫，今日不给末将一个说法，御林军上下定要在朝堂分说一番！”
萧婵看他这样子，分明是刻意滋事。
似乎赵家开始躁动起来了。
先是赵贵妃那副信誓旦旦要治她们母女二人为死地的样子，现在连一个小小门客都敢如此狂妄。
她挥手示意，禁军立刻收回长矛站定。
前排刚才被扎中的侍卫此刻脱离矛尖，他快速四散开，手捂着渗血的胸膛不敢再靠近。
禁军杀人，可不论是非对错，不论官职到底。
“叶大人，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大夏皇城，这里的主人，是萧家。”
“你今日对本宫如此放肆，以下犯上，藐视皇权，本宫不治你的罪，已是大度，你仔细掂量着，你背后的人保不保得住你。”
叶风沉默，他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今日来只是想给萧婵添堵，让她没那么好交差，没想到她居然能驱使禁军。
眼看讨不到便宜，他咬牙挥手让手下侍卫们散开，自己御马退到一边。
萧婵让侍女放下车帘。
马车越过叶风身边时，萧婵透过车窗看到他的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回到皇宫，已是入夜。
萧婵马不停蹄地来到永安殿：“母后，儿臣此番前去发现许多怪事儿。”
梳妆台前，侍女正在给皇后头发梳油，皇后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只手不自觉地摸向眼角细纹。
“是吗。”
萧婵跪在地上：“御林军内制度混乱，侍卫们对礼官怨声载道，那里的主将叶风，可是赵家的门客。”
皇后抬手让侍女退下，她低头看着萧婵：“起来吧，本宫会让人盯着御林军。”
萧婵微微颔首：“是。”
“今日儿臣在御林军中寻得一人才，他很聪明，儿臣觉得可为母后所用。”
皇后：“这些小事儿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无需上报本宫。”
“方家你接触良多，此次运粮，名单中可有方庭云。”
听到这个名字，萧婵立刻回想起昨晚那令人窒息的感觉，故而强扯笑容：“儿臣听说，他已被逐出家门，现在是个没用的人了。”
皇后轻蔑一笑：“到底他也救过你，你也丝毫不在意。”
萧婵：“那是儿臣故意为之，本想着为母后拉近方家的关系，是他自己不争气，变成了弃子。”
“你也算凉薄，还真随了你父皇啊。”
萧婵慌忙跪下：“母后，这世上除了您，没人再能得婵儿真心。”
皇后摆摆手，懒得听她说话：“行了，下去吧，本宫打听过了，他就住在南城门，明日拜会过菩萨，你也去看看。”
萧婵：“是，儿臣告退。”
她站起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身往殿外走。
真是难以揣摩。
明明昨天才警告过她和方家走的太近，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主意就变了。
——
夏日的夜晚闷热，方庭云索性把家中门窗全部打开，书桌正好在床边，月光洒下来几乎代替了烛光。
他披着薄衫，里面穿着单层里衣，专心于桌上那堆皇城司冗长麻烦的政务。
这些是别人最不爱做的脏活累活，现下却变成了自己这个‘赞仪郎’唯一能接触到政务了。
方庭云偶尔停下来，揉揉自己发酸的眼睛，给自己倒上一杯浓茶提神。
「咚咚咚」
院门忽然被敲响。
方庭云放下手中毛笔。
“方公子，你在家吗？”
一道稚嫩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现在都入深夜了，谁会现在造访呢？
方庭云疑惑之余，还是穿好衣衫来到院门口。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手提灯笼的小妮。
“这么晚了，姑娘有何事？”
小妮左右看了看，随后凑近：“公子可否开门先让我进去呢，这外面漆黑一片，我有些怕。”
方庭云没多想，打开门闩放她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起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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