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聊了半个时辰,萧婵才从瑞王府离开,齐婉素的贴身嬷嬷更是亲自相送,一直到她上了马车,拐出巷子才回去。
乐恪悄悄撩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公主,瑞王妃会和离吗?”
萧婵淡定喝茶:“为什么不会,她是懦弱又不是傻,就凭这次把皇兄的心尖上的人送走,她在王府就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乐恪:“公主,谨姑姑她昨日还在写信问候公主呢。”
萧婵垂眸,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跟她说一切都好,莫要挂念,让她在吴池庵好好养身体。”
从边关回来后,萧婵就以谨姑感染疫病为由,把她送到了吴池庵,这样既保全了她,也让自己减少了后顾之忧。
——
不过三日,皇城中萧晤和燕儿姑娘的事儿就闹的沸沸扬扬。齐国公府一向是护短的,齐婉素有了孩子后也有了拼劲儿,加上他二人感情不和的事儿,贵女圈子里谁人不知,大家几乎对齐家的遭遇倒是见怪不怪。
朝堂之上,萧晤与齐国公更是剑拔弩张。
齐国公一大把年纪,丝毫不怯。他年轻时提拔过不少人,朝堂里很多人都敢念着他的恩惠,他此番护女,也与不少大臣都通过气。
萧晤这边,虽然对那燕儿感情深厚,但他也知道齐国公对自己的助力有多大,他是不可能同意和离的。
龙椅上,宣帝眼眶凹陷,对他们二人的争辩烦躁不已:“好了!都给朕住嘴。”
萧晤与齐国公立刻噤声,齐齐看向宣帝。
宣帝闭眼,由美人揉着太阳穴:“方爱卿呢?”
大臣们几乎都默认了他是在唤方庭云,而非他父亲。
方庭云从百官中站出来,微微躬身:“微臣在。”
宣帝:“这件事你可有解决之策啊?”
每年经他手里处理的皇室秘闻数不胜数,又加上是方家的人,在这方面宣帝尤其信任他。
方庭云十分淡然迅速的相处解决之策:“以微臣拙见,让瑞王妃另开府倒是一个全然之法。”
齐国公一听,面色稍缓。
萧晤不乐意了:“你这意思,是让本王与王妃和离?”
方庭云:“并非是和离,王妃产后情绪波动大,在外休养是最好的,若王妃得封县主之位,择立新居。既保了王妃体面,瑞王也无需痛失爱妻。”
不顾齐国公反应,宣帝直接拍板:“这法子好,国公啊,朕这就封婉素为岐山县主,再赐她府邸,这和离之事朕就当没听见过,改日再让晤儿上门赔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国公若是在坚持和离,那不成了抗旨。他拱手行礼:“微臣谢恩。”
永安殿里。
皇后在百官下朝后得知此事,气的直接打翻茶盏:“好一个方家!还真是皇上的忠诚之臣啊…”
萧婵默不作声的同侍女试了个眼色,让她收拾一下茶盏碎片:“母后别气,这个法子行不通,儿臣还有一计。”
皇后扭头,烦闷之意未减:“说。”
萧婵手中轻点着茶:“马上就要夏季围猎了,皇兄们定然会为了彩头厮杀。这山中野兽凶猛,难保不会受伤。”
话落,手中的茶也点好了,她捧着茶盏,跪在皇后脚边献上。
皇后听完,眼尾带笑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茶盏:“终于有点长进了,还算有几分本宫的样子,这件事就让你去办了,别让本宫失望。”
萧婵抬头,笑意不达眼底:“婵儿是母后教养出来的,定然相向,母后放心,婵儿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
每个季度的开始,大夏都有围猎的习俗,通常是小辈们聚在一起。这不仅仅是王孙贵族和官员的专利,民间的一些有头有脸的商户也会私底下举办小型围场。
象其山作为皇家御用围猎场地,不仅猎物种类繁多,山脚下更是特建了龙玉山庄,只有在每次围猎开始的时候才开放。
前些年宣帝身体好的时候时常参加,这几年身体垮了许多,渐渐的也不爱出面了。
围猎前一天,各路宗亲和官员陆续抵达龙玉山庄,山庄内有启阳院与揽月院,分别住男丁与女眷。
萧婵与其他皇室子弟,则是各有单院。
晚上,龙玉山庄大摆宴席,左男宾,右女席,中间相隔一条河水渠,蜿蜒悠长,别有氛围。
有头有脸的,则可与皇室宗亲共同坐在内室宫殿,尽享教坊歌舞。
宣帝不在,自是大皇子萧徹坐在主位,他与众人推杯换盏,举手投足间都是一副“太子”做派,其他的几位、除了萧晤脸色难看些,剩下三个都各自说笑,谁也不搭理谁。
如此,倒显得共坐连桌的萧婵与萧嫣二人姐妹情深了。
“皇姐,你尝尝这个。”萧嫣笑意盈盈地把一盘拨好的糖酥莲子放到萧婵跟前。
自从与她的关系缓和后,萧婵发现她这个妹妹似乎对自己有种莫名的仰慕。她捏了一颗放进嘴里,味道甜脆,还不错。
“你觉得这次你能猎多少?”
萧嫣嚼完一口菜:“嗯…应该可以猎不少吧,要是能猎只狐狸就更好了~”
萧婵轻轻一笑:“你就这点出息?我听说这次的彩头很丰富呢,有不少稀奇玩意儿。”
萧嫣:“我是什么本事,皇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彩头注定是与我无缘的。”
她对这类射箭骑马都不太感兴趣,跟萧婵不一样,她跟喜欢吟诗弄墨,做些风雅之事。
萧婵眼含淡笑,故作大方:“也罢,若是看上什么彩头,我可以帮你猎来。”
萧嫣的眼神立刻亮晶晶:“真的吗皇姐。”
萧婵挑眉:“当然。”
她还挺喜欢逗萧嫣的。
对面,方庭云穿着绯红常服,视线从没离开过萧婵,他有时自酌自饮,对身边来攀谈的人也是应付回答。都快把心不在焉写在脸上了。
萧婵如同没感知到一般继续和萧嫣说笑。
没错她就是故意的,原先是觉得他那么干净的一个世家公子,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可现在,知道了他从一尘不染沾上血污,萧婵的玩心一下子就起来了,毕竟在她的计划里,还需要一个足够配合的驸马呢。
直到深夜,宴席才散去,众人各自回寝,满怀期待的准备迎接明天的围猎。
第二日清晨,鸡鸣三声时,众人已换好狩猎衣装,蓄势待发的聚在象其山山脚下,只等着礼官击锣开猎。
“天运昭然!鸿彩击锣!”
咚咚——
随着礼官两下重击锣鼓,侍卫们拉开挡在进山大路的栅栏。
“开猎!”
刚开始初入山岭,众人还聚在一起,渐渐的,大家都各自分开,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为了保证自己利益最大化,也有不少人三两成队,这样打猎会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轻松许多。
五位皇子和萧婵萧嫣姐妹在一起,一直走到周围都没有旁人的时候,才由萧徹做主,分散于四周。
独自背着拿着弓箭,带着由死士伪装的侍从,萧婵走在上坡的小土路上,偶尔打打野兔,好让自己的背篓看起来没那么空荡。
她慢慢往萧晤那个方向靠近,在山坡上穿梭许久后终于找到了他。
“皇兄。”
萧婵笑着走过去,她看了看萧晤的背篓,里面也只有三两只小野兔。
萧晤扭头看了一眼她后继续往前走着:“皇妹猎了多少了?”
萧婵跟在他身后闲聊:“没多少,不过是些野兔竹鼠,皇兄今日可是要准备猎鹿?我听说上次围猎,皇兄可是夺得了魁首。”
萧晤对她态度淡淡:“不过是些虚名,皇妹倒是和母后一样,对这些无聊之事颇为上心。”
自从上次她留在王府坐镇,第二天齐婉素就开始闹着和离,这其中缘由,萧晤不得不怀疑是皇后的手笔,而且方庭云也暗地里提醒过他,皇后态度不明,如今自然是对萧婵提不起什么好脸色的。
萧婵继续跟着:“皇兄何故如此,我关心皇兄,自是应当。”
萧晤冷哼:“这山岭凶险,皇妹可要顾全自己,女子猎猎小物就行,别这样想要那也想要,到时候得不偿失。”
萧婵知道他话里有话,也不恼:“前两日,大皇兄来找母后请安,还替皇兄你善言,出来时,还给我和妹妹都带了宫外最时兴的发饰,皇兄,不如我们一起去拜谢一下大皇兄吧。”
萧晤闻言微微皱眉,这几年他和萧徹一直在为了太子之位暗暗较劲。没想到这下让他钻了个大空子,萧徹又自小养在皇后跟前,现在多方助力,局势对他可不利。
萧婵看他半天不说话,继续慢慢言道:“既是去拜谢,空手也有些不好看,母后前两天送了我一副玄铁护具,就以我们三人的名义送给大皇兄吧,这山岭中凶险万分,可不能让大皇兄落下什么伤疾。”
受伤…大夏有祖训,帝王者,身体不可有隐疾残缺。若是萧徹受点什么小伤…比如瞎了一只眼睛什么的…他就与龙椅再无缘了。
一想到这儿,萧晤便如茅塞顿开一般,他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眼神更是透露出淡淡的阴狠。
“皇妹啊,你是女儿家,护具这种东西还是留着自己用,你只要平安,我们这些做兄长的自会心安,若是你送出自己的护具,大皇兄会责怪你的。”
萧婵故作乖巧:“是吗?那婵儿就听二皇兄的吧。”
萧晤淡淡:“嗯。”
“我刚刚让侍从去前面看过了,那里有一窝兔子,你快去猎吧。”
萧婵看他已经动摇了心思,也顺水推舟地离开:“那婵儿就先去了。”
萧晤冲她点点头,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灌木中,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而那里,正是萧徹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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