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萧婵刚刚下榻,箭矢被她放到了院子里的西厢房,方庭云派了几个人看守,自己则是牵来马车到小院门口,在马车上将就睡着。
萧婵睁着眼睡不着,她在想今晚,一定是个精彩的夜晚。
忽然屋外嘈杂声一片,黑暗中萧婵立刻坐起身。
“乐恪!”
乐恪也听到了动静,动作麻利的披上衣服,又从旁边衣架上拿来萧婵外袍:“好像是捉到了什么人,公主要去看看嘛?”
萧婵披上外套,乐恪把她的长发简单用簪子固定来一下:“当然。”
刚一打开门,萧婵就看到小院里被火把照的通亮,方庭云正吩咐手下,押着一个黑衣人往院子外面走。都不用想,一定是她那个蠢到家的二皇兄的人被捉住了。
“方大人!”萧婵唤住他,小跑着到他跟前。
方庭云一转头,就看见如此穿着的萧婵,耳尖立刻又红了:“夜里风大,公主这么穿着如此单薄?”
萧婵拢了拢外套,粉嫩的小脸还带着刚从被窝里出来的红晕:“本宫睡不着,听到外面有声音,就想着出来看看。”
方庭云此刻欲念翻涌,却偏还要装出一副平静温润的样子出来:“咳…没什么,应该是幕后的人忍不住了,这两天公主小心一些。”
萧婵看着他,眼底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可是本宫害怕啊…方大人,”
方庭云的手不自觉的握紧,直到掌心里传来隐隐痛觉才罢休。他眼中恢复清明,对萧婵莞尔一笑:“公主莫怕,我已派了护卫围住这里,定不会让公主受伤。”
萧婵笑笑:“好啊…本宫自然是相信你的,方大人好好审问,本宫就先回去休息了。”
火把加持着月光,她留给方庭云一个轻摇的背影,风吹过她的衣角,发丝也跟着微动。方庭云感觉到她那里不同了,但又实在说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同。
在龙玉山庄搜查了一日,方庭云就基本确定了箭矢是萧晤的。抓到的黑衣人在受了各种刑法之后,依旧不说一字,这种程度的死士,更是只有皇室训练的出来。
是萧晤杀的人吗?
方庭云闭眼,靠在椅背上微微皱眉。
但仵作给出的判断,萧徹手臂上的伤也是由这种箭射伤的。总不能是杀手射完了箭之后,又把箭重新拔出来,再射中萧徹的脖子。
…
与此同时,皇宫中也知晓了此事,宣帝勃然大怒,要求大理寺在两天内找到真凶。象其山那么大,这不是逼着人要随便找个什么人来顶罪吗。
一时间,齐王遇刺的事闹的皇城中人心惶惶,方庭云放了来参加狩猎的王孙贵族回家后,他们更是直接闭门不出。
萧晤更是被软禁在了瑞王府里,在精神的压力下,导致他当晚就病倒在地。
永安殿里,皇后正焚香作画,她提笔描绘着一副将军骑马的轮廓,却始终没画将军脸上的五官。
萧婵则是跪在一边研墨,时不时的注意着皇后那边的动向。
“本宫听说,这次又是方家那个小子辅佐大理寺办案。”
萧婵低头应答:“是,母后放心,我们的人手脚很干净,这次二皇兄注定要背上这项罪名了。”
皇后看了看画,尤觉得不满足:“听说老二病了?在事情成埃落定之前,他可还是尊贵的瑞王殿下呢,你晚上去送点补汤,可别亏待了我们这位瑞王殿下。”
萧婵:“是…”
晚上,萧婵带着“皇后特制”的汤药来到瑞王府,在门口时,她还被御林军拦了一下,可见宣帝此次有多愤怒。
到底是有皇后在背后撑着,萧婵还是顺顺利利的带着乐恪进府。
原本奢靡气派的瑞王府,不过一日之余,居然显得有几分灰败。宣帝几乎是撤走了瑞王府所有的侍从婢奴,只留下几个年纪大点的嬷嬷在随身伺候着萧晤。
乐恪刚推开寝室的门,一股子极重的安神香立刻扑面而来。
“咳咳…”萧婵忍不住皱眉轻咳两下,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才进门。
床榻上,萧晤眼眶乌黑,头发乱糟,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鬼一般。萧婵走到他身边,他也不想搭理。
萧婵微微皱眉,让乐恪放下手里的食盒:“皇兄这是怎么了?事情再怎么样…也不要如此糟蹋自己的身子啊。”
萧晤精神恍惚:“人不是我杀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怎么就想不开去射他那一箭呢…”
若是他没射那一箭,现在他大可以做个闲散王爷,而非阶下囚。可射了那一箭,他现在是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
萧婵在乐恪搬来的小凳子上坐下:“母后特意让我给皇兄带来一盅补汤,皇兄起来喝一点吧。”
萧晤此刻压根无心理会她的话,嘴里一直念叨着:“人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萧婵看他这样子,让乐恪唤来几个老嬷嬷,直接二话不说的把补药灌到了萧晤的嘴里。
萧晤此刻倒是反应过来挣扎,可惜一点用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喝下那碗黑乎乎的补药。
做完这一切,萧晤便如死猪般被扔到了床上。
萧婵看着他,终是轻叹一声,她垂下眼眸,定了定心中思绪。
“走吧乐恪。”
这碗汤药里,被皇后加入了十成的致幻之物。
此一别…也许就是最后一见了。
从瑞王府出来,马车行驶在回公主府的路上。
萧婵疲惫的靠在马车软榻上。这两日,她总是想起自己在边境的日子,虽然辛苦,但好歹比现在这种日日谋划的生活好。
她好累…她想谨姑了。
三日后,大理寺还未找出凶手的时候,皇城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萧晤死了,御医诊断,是忧思过甚,积虑而亡。
一连痛失二子,宣帝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朝堂之上,他已是无心处理事物。
一众大臣看形势如此,也是纷纷上奏让宣帝早立太子。
可是立谁呢?
萧栎不能人道,注定无缘帝位。剩下的两个儿子,萧郁是皇城里出了名的花花太岁,把大夏交给他迟早被灭。萧斓又懦弱不堪,将来只有做傀儡皇帝的份。
宣帝也是头疼,索性让他们先下朝。一直吵得自己也是心烦意乱。
可这一波未平,又一波又起。
草原游牧部族首领来信,他的大王子要进皇城了,上次一他们来访还是在十年前,当时求娶了宣帝的妹妹,鹭秋公主。可惜好景不长,鹭秋公主体质娇弱,已于年前病故。
这次又访,估计也是为和亲之事来的。
皇城南大门。
一队穿着草原服饰的男子骑着马,昂首挺胸的进城。为首的那个,五官深邃,肌肉健硕,与大夏含蓄的服饰不同,他穿着狼皮裙,上身简单的米白里衣勉强遮住胸膛。
一路上,逛街的妇人小姐齐刷刷的低头,面红耳赤的跑走。
多吉王子看着这些娇弱的花朵,轻蔑一笑。
“看来,这中原的女子果然不如我们草原上的女子有味儿啊!哈哈哈”
他与身边的侍从们驾马嬉笑。
继续在皇城大道上高调走着。
到了下榻的驿站,多吉更是高傲的连马背都不愿意下:“把你们这里的驿官给我叫出来!”
驿官早就接到通知,此刻正在大厅里等着,听见他在大门外嚷嚷,和身边小官对视几眼后,还是笑着走出去。
驿官是个温文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眼神笑眯眯的拱手致礼:“远方的贵客,下官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了,驿馆中备好了美酒佳肴,贵客请入内歇息吧。”
多吉挑眉,故意用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大门的门框,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大点声,本王子听不见!”
驿官们被下了一大跳,而多吉身后草原侍从们见此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哈,这中原人的胆子就是小!还不如我们草原的沙鼠大!哈哈哈哈…”
驿官手下有忿忿不平者,但被驿官伸手拦住,他声音大了些:“哈哈哈,果然是草原威猛的汉子,在中原,大声对来客说话恐有不敬之意!既然王子觉得下官声音太小!那下官大点声就好了!王子请进!”
多吉冷笑,仿佛没听到他话里话外的讽刺一般:“多谢。”
“驾!”
众人骑马进驿站,铁骑踏过之地,留下一阵尘土。
这边草原众人刚刚进驿站,那边宣帝就得到了消息。他靠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用参汤强撑着吊着身子。
“此番草原王子来访,不知各位爱卿可有应对之法…咳咳咳咳…”
众大臣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言道:“回禀皇上,依臣之见,草原王子此次前来,定是要在谈和亲之事,皇上膝下有两位公主都到了适嫁到年纪,皇上可想好要哪一位公主出使和亲呢?”
宣帝皱眉。他自是不想让昭仁去和亲的,毕竟那是他和自己心爱之人的血脉。可若是让昭阳去…皇后会同意吗?
方庭云微微垂眸沉思。
和亲?他怎么会让萧婵去和亲。
于是立刻抬头:“皇上…”
“咳咳咳咳…”宣帝几声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
方丞相逞此也回头,皱眉瞪了一眼方庭云,害怕他乱说话。
他这个儿子的心思,他可清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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