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阴魂不散。”时辰后背抵在墙壁上,以一个懒散的站姿立在原地。“如果你是劝我继续补习,”他顿了顿,眼神看向远方,轻飘飘地说,“免谈。”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本以为谢览会知难而退。谁知对方只是上前一步,二人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谢览低声道:“为什么突然这样?”
他说的诚恳,但给时辰一种质问丈夫为何抛妻弃子的既视感。
为什么突然这样?还不是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谢览的义务。
时辰认命般地垂下头:“我不想学了,你别管我了,做你自己的事去。”
这话没什么问题。时辰告诉自己,没错,他就是单纯不想学了,他不想浪费自己和谢览的时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为什么要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高一的时候谢览就死抓他不放,拼命扣他分。没想到现在到了高二,谢览还是那么执着。
他攥紧外套袖子,垂着头,像个即将被审判的人一般,表面不显,但心里有些忐忑地等着谢览的回答。
半晌,谢览开口。
“其实那天在KTV里,你对我说的不是那句话。”
他淡淡的声音进入时辰的耳朵,轻轻扎了下他的神经。
时辰猛地抬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对我说要补习。”谢览淡然,他好像察觉了一切般,慢条斯理道,“我骗了你。”
“是我不择手段,想让你靠近我身边。”
谢览说的认真,视线一直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哑声道。
还没等时辰反应过来,他继续补充:“刚开学的时候,老沙让我多多管束你,我没有答应。”
“你想做什么事情,是你的自由。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生活。”谢览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的真诚让他难以忽视,“是我自作主张,想要多了解你一点。”
“你......”
他这一番话,让时辰的大脑空白了那么一瞬。
谢览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为这件事烦心,不对,这不是最重要的。
为什么,谢览要跟他说这些。
他突如其来的疏离,几天未赴的约,比平时冷漠许多的态度......谢览竟然毫不在乎,反而现在在这里与他道歉。
谢览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谢览看懂了他脸上的困惑,半晌,他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时辰,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吧。”
-
“时哥,你回来了。”待到时辰回到教室时,武依航手里拿着袋不知道从哪顺来的薯片,递给时辰,“怎么去这么久。”
时辰拒绝了共享零食的邀请,他刚落座,武依航眼尖地指出异样:“你耳朵好红啊!”
时辰:“......”
时辰拍了把身边人的手臂:“瞎说什么。”
大屏幕上的画面已经由女鬼突脸转变为一众人的惊险逃脱,背景音乐尖锐又刺激,十分符合时辰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知道谢览骗了他,但他却毫不生气,反而对谢览接下来所说的话感到格外......开心?
他也是疯了。
即将迎来十一月份的段考,这段时间课表上除了主课还是主课,在周三那天学生们集体起义,终于在夹缝中挤出一节体育课。
体育课实在是来之不易,这短暂的四十分钟,大家连分秒都格外珍惜。
自由活动环节,时辰跟武依航两个打羽毛球。武依航抓着拍子,一球飞过来:“接好了,时哥,这是我的全力一击!”
时辰往前走了一步,轻飘飘地把球弹回去。武依航忙上前跑几步,差点跌一跤,最终还是没接到球:“时哥,你太过分了。”
“没关系,这也是我的,”时辰揉了揉手腕,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全力一击。”
武依航:“......”
十一班的体育课是跟五班一起上的,刚好徐有川也在五班。课程接近尾声时,时辰收了两人的球拍,去器材室归还。
器材室里黑灯瞎火的,不仔细辨认还真看不出来每个箱子里装着什么工具。时辰埋着头苦苦寻找,好不容易找到箱子,他将拍子一放,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卧槽,你要死啊!”时辰被吓得浑身一抖。本来就怕黑,身后还有一只鬼,让他想不逃都难。看清来人是徐有川时,他愤恨地拍了把对方的胳膊,“吓死我了。”
徐有川吃痛,没脸没皮地嘿嘿一笑:“逗你玩呢,谢览呢?”
时辰:“不知道跑哪去了,找他有事?”
“没事啊,随便问一嘴,我还以为他会一直黏着你呢。”徐有川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抠手指,见时辰投来视线,连忙补充,“毕竟他从高一开始就经常扣你分。”
时辰无语。
提到谢览,他总是有一种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感觉。也许是因为谢览的一切踪迹都让人难以察觉,也许是谢览的心思他总是琢磨不透。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总是一头雾水。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有迹可循。
时辰靠着一旁的置物架,看着徐有川塞着器材,佯装不经意地开口:“对了,老徐,你认识魏实吗?”
徐有川置放器材的手一顿。
他拍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子来,看向时辰:“你怎么知道魏实的?”
时辰甚少见他这副认真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交代:“上次医务室,碰到他了。”
徐有川沉思。
什么情况,难道连徐有川这种交际花也不想与魏实打交道吗?如果不想,原因是什么呢?
徐有川似是斟酌了许久措辞,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谢览初中一打四的事吗?”
时辰先是点头,随后极快地反应过来,紧蹙着眉:“魏实是其中之一?”
话刚说出口,时辰自己都觉得不可能。虽说只跟魏实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当时看见男生的身子格外单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这样的人让他去打谢览,不是自讨苦吃吗?
时辰沉默着,等待徐有川的答案。
半晌,对方神色凝重,启唇。
“指挥四个人去打谢览的,是魏实。”
-
在段考前,属于三中同学的最后一场狂欢,便是三天两夜的研学旅行。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三中已经连续几年没有开展过研学这类活动。今年开始决定以高二为第一批嘉宾,体验一下效果如何。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给他们放了一场假。
即便目的地是一片田园。
临上车时,高二年级的两个走廊人声鼎沸,兴奋的议论声简直要把天花板震塌下来,大家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直接上车。
“安静!安静!再吵扣你们班分!”年级长唐姚厉声呵斥,人群却无动于衷。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大家的议论声把他那微弱的嗓音盖住,就像巨浪吞噬一艘小船。
十几辆大巴车停在楼下,把武依航这个住宿生看的两眼直发光:“哇,时哥,我们要出校门了!”
“是的,但我天天出校门。”时辰把手机藏在衣服袖子里偷玩。
武依航深呼吸,一再告诉自己,他的同桌是校外一打四的校霸,是三中不可破灭的神话。
大家随着人潮下了楼,就在脚快踏上一楼的地板时,武依航捂着肚子跟时辰耳语:“时哥,我肚子痛,我去上个厕所,你帮我跟老师说一声。”
“好。”时辰头也没抬。
大巴车徐徐停在十一班众人跟前,学生们一个接一个上车。时辰跟老沙讲了武依航的情况后也随着大家上了车,选了个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他将有线耳机插入手机孔,手机随机播放了一首英文歌。刚要阖眼,身旁的温度微微上升,他抬眼一瞥,是谢览坐在他身边。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谢览勾起唇角:“这里有人吗?”
想着武依航应该没那么快回来,时辰沉思一会后摇摇头:“你坐这吧。”
心满意足。
临近发车前,武依航终于匆匆回来了。他寻了一圈,终于在谢览身旁寻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时哥:“时哥.......哎!谢哥!”
时辰靠着玻璃窗,一副快睡着的样子。
他是那种到哪都能睡一下的人,不管时间,不管地点,不管舒适与否,只要能睡就可以。
武依航嘴角抽了抽,谢览抬起手,用食指抵在唇处,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武依航灰溜溜地跑开了,坐在了同样灰溜溜的乌佳皓旁边。
车辆开始行驶。
大巴车上,众人格外热情。前排的同学拉着老沙聊天,中排的同学闹着要唱歌,要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后排的同学直接化身电竞基地,厮杀声响彻后半个车辆。
行驶了有一会后,谢览缓缓侧头,看向一旁睡相安稳的人。
男生头抵在窗户玻璃上,窗外烈阳洒下。窗帘半掩,有细碎的阳光映在时辰的脸庞,将他的眼睫照成浅浅的颜色。
他耳朵上还挂着白色的有线耳机,耳机质量似乎不太好,靠近可以听到漏音。
时辰睡觉时都把声音开这么大吗?谢览心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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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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