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又去了一家KTV,因为人多,订了个最大的包厢。
进去之后,几个人自然而然围着玻璃茶几坐了半个圈。
熊达拍了拍话筒,递给霍骁然:“骁然,你先唱,就唱那首你最拿手的。”
霍骁然冷冷地看过去,“我拿手什么?”
言赋也挺好奇,记忆中霍骁然不是个喜欢唱歌的人。
“就那个突然好想你 ,你会在哪里,毕业那会儿唱的。”
霍骁然端着玻璃酒杯,悠闲地抿了口酒,吐出两个字,“忘了。”
佟霜:“我可以和霍先生合唱,出来玩要放的开,言医生不会这么小气吧!”
霍骁然晃着酒杯笑:“你和言医生不熟,可能不知道,她还真就那么小气。”
言赋一脸无辜:“?”
这都什么跟什么,霍骁然明明自己就不愿意唱,干嘛拉她当挡箭牌,好人都让他做了。
言赋试图解释:“其实我和他……”
邓星临柔柔地质问道:“什么叫放的开,请恕我们孤陋寡闻,要不然佟小姐示范示范?”
邓星临:“再说了,不是言医生小气,是人家男朋友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佟霜:“你又是哪位?言医生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陆彦直笑着站起来,嘴上也不饶人:“凭她全场最漂亮,所以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邓星临:“?”
霍骁然看戏一样,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玩。
言赋则盯着他的右手失神。
熊达这会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言赋不想因为自己弄的大家下不来台,她拉着邓星临的手,“星星,你陪我去趟洗手间吧。”
出去之后,邓星临忍不住吐槽,“言言,你那个同事是不是平时欺负你?”
言赋:“没有的事,咱们不理她就是了,熊达是他们俩的朋友,我不想他们下不来台。”
邓星临一想也对,言赋回去上班还得面对佟霜。
到了KTV自然要唱歌,两个话筒传来传去,最终只有熊达唱了一首《兄弟抱一下》。
眼看着场子就要冷下来,熊达又开了几瓶啤酒,“你们歌不肯唱,酒总要喝吧!”
“这样,咱们玩个游戏,输了的喝酒。”
佟霜:“我知道个好玩的,叫找手游戏。”
“规则是蒙住玩家的眼睛,同组另一个玩家牵着手走过一条平坦的路程和一条崎岖的路,摘下眼罩后,同组的每个玩家都握着玩家的手,让他找出刚才是谁握了手。”
佟霜说完,本该热闹的KTV,周遭的空气像是凝结,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
几个人都低头不语。
言赋听到“手”这个字,一向淡漠的眼底泛起惊慌失措,她坐在沙发上,一阵凉意瞬间到达四肢百骸,两只手死死捏着沙发边缘,骨节泛白。
都怪她,因为她,霍骁然本来毫无缺憾的人生,要面对这样难堪的时刻。
“不好意思,这个游戏我参与不了,”霍骁然散漫扬眉,腔调散漫,“因为我的手只给女朋友摸,毕竟,我女朋友小气得很。”
言赋心口就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地她几乎窒息,一口气上不得下不得。
霍骁然越是表现得无所谓,言赋心里的苦涩和愧疚就更深一分。
邓星临扭转氛围:“我知道个更好玩的,叫只问不答,规则很简单,大家以顺时针或者逆时针为顺序,依次向身边的人提问,但是被问的人不能回答问题,要是问题重复或者不小心回答了问题的人就要罚酒。”
“就玩这个!”陆彦直身子向邓星临那边微倾。
言赋看出来了,只要是邓星临说的话,陆彦直一定会第一个捧场。
这个游戏没人反对,几个人的座位依次是,霍骁然、言赋、邓星临、陆彦直、熊达、佟霜。
霍骁然和言赋没玩过,所以从佟霜那边,按照逆时针方向开始。
佟霜问熊达:“我和你前女友谁漂亮?”
熊达问陆彦直:“第一次追女生有什么感想?”
陆彦直问邓星临:“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怎样的?”
邓星临问言赋:“相信心有灵犀吗?”
言赋问霍骁然:“你后悔遇见我吗?”
霍骁然认真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从不后悔。”
所有人愣了几秒。
言赋鼻头泛酸,眼眶渐渐变红,真的不后悔吗?她把他的人生搅成了一摊浑水。
陆彦直最先反应过来,“骁然你回答问题了,罚酒罚酒。”
霍骁然一口气干了一大杯酒。
熊达站起来:“第二轮咱们有点难度,就按照言赋刚才提问的格式,问句以你开头,以什么什么我吗”结束好不好?”
“为了公平起见,咱们这次从骁然这边开始。”
霍骁然问言赋。
“你喜欢过我吗?”
这句话出来,言赋几乎听到其他人倒抽凉气的声音。
她没有回答,因为他的问题不对,要是换成“你喜欢我吗?”
言赋一定不会再当缩头乌龟,她会斩钉截铁地回答。
喜欢。
对他的喜欢没有过去,是一直。
言赋挪开眼睛,状若无事地问邓星临:“你以前见过我吗?”
邓星临问陆彦直:“你了解我吗?”
陆彦直:“我有一辈子时间了解你!”
邓星临的心猛得一跳,错开陆彦直直勾勾的目光。
言赋和霍骁然悄悄对视一秒。
熊达一口酒差点喷出来,“我说二位少爷,这游戏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罚酒罚酒!”
陆彦直爽快地喝了罚酒,继续提问。
陆彦直问熊达:“你打得过我吗?”
熊达朝他挥了下拳头,转头问佟霜:“你崇拜我吗?”
……
后面又玩了几轮,佟霜和熊达也稀里糊涂喝了几杯。
别人都还好,言赋没想到霍骁然的酒量那么差,他才喝了几杯,人已经醉得站不稳。
熊达叫的车提前到了,他就先送佟霜回家了。
包间里只剩下他们四个,结束的时候,从KTV里面出来,外面凉风习习,言赋不禁冻得打个哆嗦。
刚才出来得急,没给霍骁然穿外套,由于站在风口,他的短袖里面灌满了风。
言赋让陆彦直帮忙扶一下,她拿起搭在小臂上的外套,刚准备给霍骁然穿上。
结果言赋一放手,陆彦直没扶好 ,霍骁然往前面踉跄走了几步,一个没站稳,头磕在了前面的大理石柱子上,还连续磕了两次。
言赋手忙脚乱给他套上外衣,架着他的胳膊,在陆彦直的帮助下,找到停车的位置,把他扶进车里。
陆彦直斜睨一眼闭着眼睛的霍骁然,非常放心地嘱托道:“言医生,霍骁然就交给你了啊。”
言赋:“好,你放心吧,记得送星星回家。”
邓星临:“言言再见。”
送走他们俩之后,言赋从霍骁然的上衣口袋里翻找车钥匙。
他的外套是一件淡灰色的夏季西装,口袋的位置在胸口那里,钥匙肯定在里面。
霍骁然醉得不轻,他是那种侧身躺着的姿势,口袋那一侧被压在下面。
月亮本就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着,能洒进越越车后座的光芒更是微乎其微。
车内漆黑,言赋也看不太清楚,凭着直觉,她伸出细长的手指去找钥匙。
她的手刚触到霍骁然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感叹他摸上去紧实的肌肉。
只听“啪”一声,随即言赋的手背上传来痛感。
言赋疼得下意识收回来。
再一抬眼,发现霍骁然自己已经坐了起来。
他脸颊泛红,眸色依旧漆黑,双眼迷离地看着她,“不准摸我!”
言赋:“……你还挺会保护自己。”
看着他的样子,言赋不知道哪一根筋搭错了,她抬手,忍不住理一理他的头发。
“我不摸你,可是我得找钥匙把你送回去。”
霍骁然脸上染了酡红,说话的时候有点小狗狗的憨态。
“屋里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
言赋抬头望一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夜空,懊恼道:“因为太阳的开关太高了,我够不到。”
霍骁然拖着沙哑低沉的调子,痴痴地笑了。
言赋在黑夜里听到他儿童般的呓语,似梦似真。
他说。
“怎么会!”
“明明你就是太阳!”
“你一笑,天就亮了。”
言赋心口一阵瑟缩的悸动。像潮水般齐齐向她涌来,退无可退。
她的声音几近哽咽,带着期待和未知的忐忑。
“你知道我是谁吗?”
“言希儿啊,不然我还能梦见谁!”
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进一块大石头,她的心里,此时掀起惊涛骇浪。
回国这么久,她还没有敢认真看过他。
黑夜像一张网,也许只有在黑暗的掩护之下,也许只有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她的目光,才配停留在他的脸上。
言赋仰头,看向无边无际的黑,眼角滑落一滴清凉的泪水。
或许!
真的是梦吧!
是我们两个人的美梦。
本来是想送霍骁然回家的,可言赋突然想起来,她并没有国内的护照,这个计划就只好作罢。
霍骁然睡着之后,言赋锁好车门,去对面的药店买了几片解酒药,又顺便进旁边便利店要了杯开水。
水晾得差不多了,言用赋两只胳膊把霍骁然拽起来。
霍骁然慢慢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喃喃笑道:“言希儿,今天的梦竟然还有第二集。”
言赋:“……电视连续梦嘛,当然有第二集。”
霍骁然带着酒气的声音响起,“第二集讲什么?”
言赋笑着哄道:“第二集讲的是,一个王子,他喝完酒不肯吃解酒药,结果第二天变成了青蛙的故事。”
霍骁然睁眼看她:“那我知道第三集是什么了。”
“第三集是什么?”言赋笑问。
“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吻了王子,王子又变回来了。”
言赋:“不,公主只吻吃了解酒药的王子,你要不要吃啊。”
霍骁然乖得很:“我要吃。”
吃完解酒药,言赋又花了好大的劲儿将他哄睡着,一套流程下来,她倒是累出一身虚汗。
她把窗户打开一个小缝隙,放一股凉风钻进来。
看着霍骁然熟睡的脸庞,言赋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指尖一路向下,点在他挺立的鼻梁,再到嘴巴。
大概,夏夜的微风太过温柔缱绻,黑夜叫人丢弃凡俗教条。
言赋俯身,低头,双唇落在霍骁然的唇角。
周围万籁俱寂。
耳边回响着他的那句话。
世界上最漂亮的公主吻了王子,王子又变回来了。
“晚安!”
“全世界最好最好的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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