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结束之后,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人都走得差不多,言赋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了几次开机键,屏幕都没亮,看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言赋和叶维昭走出会展大厅,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像是一块灰色的缎子在天上徐徐铺开。
云变得很厚重,仿佛一群羊,被风吹散又慢慢聚集。
言赋在心里算了算,已经是十一月中旬,转眼间回国已经四个多月。
远处的山峦被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着。
言赋想起来,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午一点钟,承安市的第一场雪就要到来,不知道临安市会不会有雪。
“言言,好像要下雪了!”叶维昭也抬头看着天空。
“是啊!”
过去十年,言赋见过无数次大雪纷飞,波士顿的雪一般从十一月开始下,一直下到次年五月才会慢慢停下,冬季又冷又漫长,简直叫人怀疑人生。
那是个永远不会缺雪的城市,一到冬天,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行人大多穿黑色棉衣,一眼望去,好像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两个颜色。
全世界人民对初雪都有着特别的钟爱。
有人说下初雪的时候,任何谎言都会被原谅,也有人说和恋人一起看初雪,会一直幸福。
言赋从来都不相信那些文艺的说辞,在波士顿十年,她忙得昏天黑地,算起来,她勉强只看过一次初雪。
印象里,那是2020年的冬天。
有一次上完课出来,跟平时一样,她和郝哲鸣去便利店买汉堡充饥。
付完钱,她无意间往外一瞥,看到一个男生的背影,乍一看和霍骁然好像,但是霍骁然走路时更加有气势。
即使知道不可能是他,可言赋还是追出去。
她手里举着汉堡,都忘了吃,就跟在那个人背后一直走,走在波士顿堆满落叶的街上。
怕那个人听到脚踩枯叶的声音,言赋步子走得很慢。
也不敢跟太紧,害怕是他,又害怕不是他。
言赋跟了好长一段路,走着走着,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
刚开始是一片,两片,后来变成一张网一样,铺天盖地落下来。
那个人发现下雪之后,停下,缓缓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
就那样,言赋也跟着他的动作,认认真真看了一次初雪。
言赋是个现实地有些乏味的人,对她来说,下雪或者下雨太多,不利于出行。
冬天的雪,一年有个三两次用来陶冶情操也就罢了,这一点,承安市就很让她满意。
回到酒店门口,言赋让叶维昭先上去,她想在楼下坐一会儿。
言赋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椅子上的灰尘,然后坐下,呆呆地望着天空出神,她想起不久前给霍骁然拍的照片。
照片里他冷着一张脸,眼睛却很亮,那样一双眼睛,也曾经因为她,无数次暗自伤神过。
她缓缓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
“言赋!”
是霍骁然的声音吗?
言赋瞬时睁开眼睛。
霍骁然突然出现,外套里面裹着家居服,他不断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言赋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泪水,“你怎么来了?”
霍骁然走过来,单膝半蹲在地,捏着她手腕的两只手微微颤抖。
“言赋,你听我说!”
说完这句话,霍骁然低头,额头贴在她的手背上。
“嗯!我在听!”
霍骁然的气息稍微平复一些,“不管秦怡对你说了什么话,你都不要相信!”
言赋:“其实我……”
“除了你,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言赋僵住片刻。
然后点头,不再打断他。
霍骁然清了清嗓子,说了一大串,“我只是把喜欢你这个事实告诉你,你不用答应和我在一起,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不要躲我,更不要觉得我应该属于谁。”
“从某个你不知道的瞬间开始,霍骁然就只属于你,从始至终没有别人,都是你。”
言赋眼眶发红,问道:“你什么都不要求,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我害怕,我怕你相信别人的话,然后一走了之。”
“你把所有证件都拿走,电话也打不通,我以为你走了。”
他说他害怕!
霍骁然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呢?
言赋记得高中那会儿,周末作业写不完的话,老师真的会通知家长。
所以周一早自习,刘珂奇就总找言赋借数理化作业抄。其实霍骁然也没写完,但他坚决不抄作业,霍骁然说,那种自欺欺人的事情,他才不会干。
刘珂奇就问他,“你就不怕叫家长?”
霍骁然咬一口面包,答:“小爷我长这么大,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刘珂奇都懒得看他:“切,你就在言希儿面前装吧!”
言赋至今记得,霍骁然说那句话时的样子,眉毛上挑,目光粲然,神气十足。
那一刻的霍骁然,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手里。
霍骁然继续道:“不管是邻居关系,暧昧关系还是同学关系,恋人关系,夫妻关系,对我来说,这些名目都不重要。”
霍骁然坚定地看着她,“重要的是,你的生活里有我就行。”
霍骁然的目光太过于直白,又带着难以察觉的祈求,他的眼睛像是一块磁铁,吸着言赋不舍得移开目光。
言赋忽然觉得心虚,电光火石之间,她知道了某些问题的答案。
见到方博的那天,霍骁然找到她,并送她回来。
分别之前,她说:“再见!”
霍骁然说:“言赋,记得你说的话。”
那个时候,言赋想了半宿都没明白,他要她记得的是哪句话。
现在言赋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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