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这个名字,庄海生有些迷糊:“谁?”
庄黎往厨房觑了一眼,做贼似的压着声道:“一个叫林萧然的发消息给小宝,约他出去玩。我没听小宝说过这个人,是他同学吗?两人关系是不是很好?”
庄海生有了点印象:“是他同学,至于关系……”
庄海生迟疑着,似乎在斟酌怎么说。
“应该算不上好。”
回忆起何思刚才的反应,庄黎也察觉两人应该不是那种铁哥们。
“我看小宝脸色不太对,这人是不是在学校欺负他了?”
“那倒没有。”庄海生这回答得很快。
“那还奇怪了。”
说他俩关系不好吧,那人还约他出去玩,说是朋友吧,何思又扭捏着连信息都不回人家。
其中必有蹊跷。
庄海生倒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想说。
就该让这臭小子尝尝抓心挠肝的滋味。
庄黎是有点好奇,但不多,万不到抓心挠肝的程度。
只要确定这人没欺负过何思他就放心了。
青春期的小男生,谁还没闹过别扭,何思一个成年人,庄黎不打算对他交朋友的事指手画脚。
该说的说完,庄海生要拿回自己的手机:“我要看视频,玩你自己的去。”
“一把岁数了,还玩什么手机。没收了。”
耳朵被他外放的那些视频污了个遍,庄黎哪还能还给他。
庄海生抬手:“你找打。”
庄黎拿出自己的手机:“我要跟我妈告状,说你要揍她的宝贝儿子。”
庄海生一点不怵:“生起气来我连你妈都打。说起来最近也不见她跟我联系,也不知道她跟那个王八蛋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多大点事,她不跟您联系,你打电话问问不就行了?”
庄黎把关闭着的手机打开,屏幕解锁后,蹦出了好几条未接来电。
都是些无关紧要让庄黎讨厌的人,他自然不会回电。转而打开微信,里面也有三五好友发来消息,询问他怎么一到欧洲就失了联系。
除了庄素梅,B市没人知道庄黎回了老家,他在朋友圈发了张直飞欧洲某个城市的机票,旁人问起,他都回复要去国外待一阵子。
亲朋好友都以为他在欧洲度假,殊不知他正待在这个小村子里躲闲。
庄黎寻思着晚点在群里给几个好友报个平安,这会儿他先点开了庄女士的微信,打字询问她忙不忙。
庄素梅直接给他打了视频过来。
铃声响起,庄黎没有立马接听,先冲着厨房喊道:“小宝,过来陪你庄姨聊天。”
“来了。”何思退了灶堂里的柴火,留下点火星焖着锅里的饭,到院子里和庄素梅打视频。
接通后,庄黎先叫了一声:“妈。”
何思也跟着叫庄姨。
庄素梅的目光落在两人脸上,指了指自己下巴靠右的位置:“小思脸上沾的什么?”
何思立马伸手擦了擦:“可能是煤灰。”
他拿过手机,靠近摄像头,仰着头近距离看了看,下巴处果然有一条拇指长的黑色痕迹。
皮肤白的人脸上稍微沾点脏东西就特别显眼,擦了半天都还留有一点印子。
庄黎去给他找了条湿毛巾:“小邋遢,快拿这个擦。”
何思面色发窘,小声抗议:“才不是小邋遢……你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庄黎很无辜:“我注意力都到美丽的庄女士身上了,真没看见。”
庄素梅觉得好笑:“怎么还成了我的错。”
庄海生适时插话:“你还不知道你儿子是什么臭毛病,这天下谁人都有错,就他一点错没有。”
庄黎也跟着乐:“可不就是您的错吗,谁叫您五十多岁的人了还长得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刚我打眼一瞧,就感觉您今天特别不一样。”
自己的儿子,屁股一撅,庄素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但她还是配合道:“哪不一样了?”
庄黎道:“您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真的!不信您问何思,他从来不说假话。”
何思点头附和:“哥哥说得对,庄姨您今天很漂亮。”
话里全是肯定,毫无敷衍。
就是不知他肯定的是谁。
庄素梅没收这两枚糖衣炮弹:“美颜一开,谁都漂亮。”
庄黎摇头:“美颜再厉害那也得底子好,再说我之前天天跟您住在一块,我还不知道您长什么样?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瞧您春风得意的模样,想必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吧?”
闹半天是在这里等着她,庄素梅说:“你这圈子绕得也太大了。”
庄黎睁着眼说瞎话,在镜头面前揽住何思:“为了您的事,小宝整日茶饭不思,你看,人都瘦了一圈,我当然得替他问问。”
何思眼睛都瞪圆了,但因为让他背锅的人是庄黎,惊讶后他又冲着镜头忙不迭点头:“没错,是我想问的。”
庄黎埋在他肩头笑,短发蹭在何思耳朵上,扰得人心尖都跟着痒。
何思红着脸,不动声色往庄黎身上靠。
是庄黎先揽他的,可不能说他耍流氓。
这么可爱的人,谁都忍不住逗,庄素梅故意道:“他干的好事非要赖你头上,你还心甘情愿替他背锅,这么坏的人是我早就不稀罕搭理他了。”
这话让庄黎不满了,他笑够扬起头:“您有点挑拨离间了啊。”
何思又反过来哄他:“哥哥你别恼,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我俩情比金坚,不是那么容易挑拨的。”
庄黎听得牙酸,这小孩胆可真肥,当着他妈都敢说这种暧昧的话。
庄素梅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往深处想:“合着我还里外不是人了。”
何思:“没有没有……”
庄海生看不下去,给他帮腔:“你们母子俩唱少在这里唱双簧。”
他问庄素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庄素梅回他:“协议已经签好了,一个月后去办手续。”
庄黎神色严肃了些:“没让他占到什么便宜吧?”
庄素梅摇头:“我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多收集点证据,让他讨不着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几年在艺术圈里还算小有名气,我要是真放下身段跟他闹,也够他喝一壶的,协议上都写好了,他净身出户。”
如今的婚姻法对女性不太友好,尤其是庄素梅这种事业成功的女强人,想要成功离婚,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也是她拖了这么多年的原因。
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没道理让高继云分去。
高继云想要体面,庄素梅就给他体面,前提就是他必须净身出户。
这么多年了,曾经怀才不遇的高继云终于在艺术圈里站稳了脚跟,他再也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男人。
人到中年,吃了一辈子软饭的男人终于挺直了腰杆,仿佛离婚后一文钱都不要就能证明他这些年是靠的自己。
他那点小心思,庄素梅懒得戳穿,只要不分她的财产,一切都不是事。
“我还给你要了套房,就在市中心,本来是他送给那个私生子的成年礼物,老娘不爽,直接让他补偿给你了,等你回来了就去过户。”
庄黎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牛大了,他是怎么同意的?”
庄素梅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被你揍出心理阴影了,我说他要是不乐意,谁也不敢保证你要做出什么事来。”
庄黎没回来之前,高继云就已经和她们摊牌了,外头那对母子受够了那种见不得光的生活,一直催促着让高继云尽快离婚。
庄素梅故意折腾他们,拖着不想离,那对蠢货母子就找上了庄黎。
庄黎这口气憋了五年,不闹到他跟前他还能眼不见为净,送上门来就不要怪他得理不饶人。
可能是话说得太难听,那小三都被他气得流泪,三生的孩子见不得他妈受委屈,跟庄黎动了手。
庄黎下手没轻没重,仗着他们不敢报警,把人打进了医院。
虽是轻伤,也够他养一阵子。
高继云知道这事后,为了给外头的人出气,打了庄黎一个耳光。
庄黎从小就是被宠大的,别看庄海生面上嫌弃,实则要是庄黎哪破点皮他都要把女儿女婿骂得狗血淋头。
庄女士更不必说,自己肚子里出来的,谁能有她疼,从小不管庄黎干了什么事,都是以讲道理为主,连手板心都不曾打过。
那一耳光打出去,高继云也后悔了,就庄黎这个狗脾气,指定能把天都翻了。
庄黎倒是没翻天,只是还了手,专照高继云那张招蜂引蝶的脸打,一耳光和这些年的怨气,全都孝敬给了他。
儿子打老子,说出去都要天打雷劈。
庄黎才不在乎呢,这天底下那么多人渣都还活得好好的,真劈也该先劈他们。
他不在乎,别人却把这事看得比天还大。
高家那边的亲戚轮番打电话来轰炸,一个个都骂他不孝没有良心。
庄黎随母姓,高家那边的人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这回外头来了个姓高的孩子,可不得拿他当宝捧着。
离婚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庄素梅知道他烦,建议他离开B市出去躲躲。
庄黎本意是和她并肩作战,庄素梅却直言他在跟前,只会让她束手束脚。
因为只要一狠下心,她都会先考虑自己儿子的感受。
一地鸡毛的婚姻,最受伤的永远是孩子。
庄黎不在,她的心肠才能更硬一些。
计划了几个散心的国家,最后庄黎还是选择回了这里。
不为别的,就是这种时候,他特别想家。
只有回了这里,他的心情才能平静,那四处漏风的心脏才会有人缝补。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庄素梅还有工作:“我有事先不说了,小黎在家好好照顾爷爷弟弟。”
庄黎点头:“妈,再见。”
何思冲着镜头挥了挥手:“庄姨再见,您要保重身体,别太累,过阵子我就跟哥哥爷爷一起去B市看您。”
这半道认的儿子堪比贴心小棉袄,视频结束,庄素梅胸口都还留有余热。
庄黎忍不住打趣:“你可以啊,嘴巴比我这个亲儿子还甜,我妈心里指不定多乐呵。”
何思心如擂鼓,话说得却一点不含糊:“这可是我未来丈母娘,我觊觎人家儿子,当然得把她哄好一点。”
庄黎被他闹了个大红脸,伸手弹了弹他的眉心:“什么丈母娘,丁点大的年纪什么话都敢说,也不嫌害臊。”
何思难为情,却又温软的顶嘴:“害臊我也要说,你要是不想我叫她丈母娘,改成婆婆我也不介意。”
庄黎猛拍自己额头,叫这小子弄得毫无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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