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屿阔风平浪静的眼神里,林乐多视线闪了下,紧接着错开。明明穿着三四件衣服,她却陡然有种浑身赤.裸的感觉。
风吹动耳边碎发,林乐多靠着椅背,一阵无言。良久,她嘴角扯了扯,喉咙干涩地反问:“这么关心我,难道想自找霉头的是你?”
段屿阔置身事外,像个漠不关己的看客:“但愿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些。”
林乐多挑眉,马上顺杆爬:“你在关心我好不好受?”
她戏谑地弯了眼睛:“是吧?你在关心我?”
暗夜里,段屿阔喉咙无语地滑了下,然后看她一眼。
那表情,真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林乐多嘴角略扬,忍着笑,别开脸,扳回一城。许久,望着天上冷黯的月亮,鼻头和眼底都泛起酸意。全怪段屿阔,谁想哭了,他诬赖人。
吸吸鼻子,林乐多余光不自觉转到那道高影身上,月光洒落一身冷清。
林乐多问:“你脚还在抽筋?”
段屿阔不答,问出此行的目的:“你带钥匙了?”
林乐多理所当然:“肯定带了啊,这几天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忘记带钥匙了怎么回去。”
得到答案,段屿阔只“嗯”了声,然后便抽筋痊愈,利落地提步走了。
他以为她在凉亭里坐着,是没带钥匙,所以才会来这一趟。如果林乐多没带钥匙在楼下冻出事了,他没法跟程想容交代,因为他们家有备用钥匙。
除此之外,其他理由都与他无关。
林乐多盯了两秒段屿阔的背影,下意识起身跟上。
楼道灯在十二月初就坏了,一直没人来修,两道脚步声在寂静和黑暗的楼道里交错响起。
最近和他都没怎么正常说过话,林乐多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随口问:“你吃晚饭了?”
说完就开始后悔,真是没话找话的尬聊。
段屿阔没回话,黑暗中往下扫了眼她闷闷的头顶,过了会儿,才惜字如金道:“海鲜面。”
真体贴,连她下一句“吃了什么”都直接回答完了。
林乐多忽然好奇:“为什么程奶奶每个周末都要去你二叔家?”
段屿阔回:“你不是有她电话么,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问她。”
林乐多一下被惹笑了,同时觉得,两人之间说不出来的那种嫌隙消散殆尽。
她一本正经:“可我只喜欢听二手消息。”
他道:“要求不少。”
林乐多弯唇,转移话题:“算了,别人家事,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到家门口,准备开门。
林乐多听着对门利落地开锁声,忽然想明知故问:“你吃榴莲披萨吗?”
“不用。”
“噢。”
段屿阔打开门,只留下道冷淡的关门声。
晚上洗澡,热水淋湿皮肤的时候,林乐多还在忍不住出神地想,那样冷冰冰的人,真的有认真喜欢过什么东西吗?
想象不出来。
但无论如何,她确定,至少在层层冰窖下,他有一颗不完全坚硬的心。
最起码他会假装脚抽筋关心邻居带没带钥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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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萨和蛋黄酥都放在桌上,没再拆封。本就是情绪性进食,情绪平息下,食欲便也搁置了。
林乐多洗完澡,把头发吹到半干,径直回了房间。
看了会儿书,她打开电脑,然后在键盘上敲下此时的心情。不知道分享给谁,想了想,便打开邮箱发给十年以后的自己。
可能二十六岁的自己会觉得不值一提,但今晚,她确实很郁闷,请二十六岁的自己谅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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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星期天,林乐多吃完早饭便挤上地铁,坐到终点站,又改打车,前后快两个小时,跨越整个城市,终于到达一家新城盛名的网红书店。
书店刚开门,外面的宣传立牌显示今天上午十点半,一位知名华人作家将在此开签售会。
她提前半个小时到,已经排起长队了。
到签售会开始,再排队入场,前前后后又花了快两小时,林乐多脚都站麻了,终于得到机会,让这位作家在空白的新书扉页上亲笔写下一句——
To梁成睿:前程似锦、健康平安。
这是梁成睿非常欣赏的一位科幻作家,反乌托邦,笔触辛辣,鞭辟入里。
梁成睿这次生日,林乐多托陈书芬送去了一只保温杯,但这家伙这辈子只爱喝冰矿泉水,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喜欢电子产品,林乐多送不起,只能投其所好送一份心意。
走出会场,书拿在手上,林乐多想象过年时,梁成睿收到后的表情,不禁期待。
回程又是两个小时,她困得睡了一路。
一整个下午,林乐多都窝在房间里看书,直到天色将晚,她出去跑了会儿步,感觉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
她喜欢行动,因为只要行动起来,就会有种能自控的踏实和心安。
像昨晚那样的“为情所困”,只是偶尔的,被接连刺激的。
她上初中时就明白:“需求”和“需要”是两码事。
人吸氧气是“需要”,没了氧气活不了。
人想被爱是“需求”,没有人爱能活,对谁都不是最偏爱的那一个也能活,只要不自囿于“被爱”,一样能精彩快乐。
她是**凡胎,即使知道道理,偶尔也难免会为求而不得感到失落。
但昨晚伤心一晚上就够了,她绝不会让自己过度沉溺在那样的情绪里。
因为舍不得。
至少对自己来说,她该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
刚洗完澡,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林乐多脚步一顿,披上外套过去开门。
段屿阔黑色羽绒服里是件深灰色高领毛衣,本就冷淡的气质被一身深色衬得更生人勿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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