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第二天是下午才醒的，眼睛跟被黏住似的，掀了半天才掀开，目光空茫地盯着一片白的天花板好一会才缓缓回神，坐起来打量了一下环境。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季燕诚的卧室，一样冷淡的黑白灰，一样一丝不苟的整洁，但椅子上没来得及收好的衣服，桌上没对整齐的书，角落里茂盛得有点粗糙的盆栽，许许多多的小地方给这个房间添了几分人气，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像一间样板房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草莓味，是他之前喷的香水，和这房间原本的味道交融后似乎更甜了，只是这种甜味经过一晚已经散得差不多，只留了一点暧昧的尾巴。
至于季燕诚是什么时候走的池青也记不清了，只是隐约记得季燕诚好像跟他说了什么。
他目光一转落到床头柜上，伸手拿过放在上面的手机解锁，就见季燕诚果然给他留了几条消息，说是冰箱里有阿姨准备的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不想吃就叫外卖，身体不舒服就让医生过去一趟。
文字看不出语气，但每一句都简洁得近乎冷漠，可池青就是从这连着几条的消息里看出一点啰嗦的关心，心底一下暖和起来。
他拿着手机慢吞吞打字回复，说自己已经醒了，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让季燕诚别担心，又回了乔维维几条消息，这才起身下楼去热饭。
站在微波炉前，他还在琢磨着昨晚的事，一边想一边给乔维维和苏矜发消息。
他虽然嘴上说AO之间的信息素吸引和香水差不多，却也明白性别上的差别只能做到尽量模拟，却没办法完全复制。
信息素香水或许能让beta明白AO之间的互相吸引的感觉，却没办法让beta真正体会到，Alpha闻见Omega的信息素会情动，而beta闻见信息素香水，却顶多只会心动。
但季燕诚昨晚的反应却很怪。
池青摸着后颈被咬出来的痕迹，很轻地皱起眉。
季燕诚昨晚不止舔他后颈，还咬了一口，这是Alpha的标记本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季燕诚是个beta。
咬后颈这件事对Beta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们没有腺体，没办法被标记，那季燕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情趣吧？
又或者……
池青想的季燕诚那诡异的领地意识，表情忽然有些古怪。
他是不太相信性别伪装这事的，一来各种证件没办法伪造免不了会暴露，二来也没必要，Alpha、尤其是等级高的Alpha因为天生优秀的能力在社会上非常受追捧，没有哪个Alpha会特地把自己的优势瞒住。
但硬要瞒也不是不可能，除了一些很要紧的资料外，性别瞎填根本没人管，一般也不会有人特地去查证，毕竟现在法律完善，各个城市、公司也都有对应性别出事时的应对手段，伪装性别反而很容易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但季燕诚真的很像Alpha。
微波炉“叮”一声，饭菜热好了。
池青把东西拿出来在餐桌上放好，一边吃一边跟两人说这个事，还没等来两人的回复，反而等到了范冬冬的电话。
他接起来：“冬冬哥，怎么了？”
“工作。”范冬冬的语气有点复杂，“公司有意开部戏，让你当主角。”
池青：？
“我？”池青有点懵逼，“杜敬舟终于疯了吗？”
范冬冬道：“怎么可能是杜总的意思，我听说季总早上来公司了。”
季燕诚虽然是老板，但从来不插手公司的事，连股东大会都不露脸，跟拿分红的股东没什么区别，范冬冬进公司这么些年在公司见到他的次数加起来都没这两个月见到的多。
他也知道季燕诚很喜欢自家艺人，但没想到喜欢到这个程度，据他所知，季燕诚这次投资压根就没考虑的回报问题，就是纯纯砸钱，借着公司的专业能力硬捧池青，那投入都快赶上公司今年几部重头戏了。
虽然自家艺人能拿的好资源是好事，但这做法也实在太失智了，他实在忍不住劝道：“咱们一步一步来，不用那么着急，等《圣徒》播了，你人气起来了，我再给你接工作，等凌导的戏也上了，人气稳住了，男主剧本还不是随你挑。”
“我知道。”池青无辜道，“我没跟季总要东西。”
他这么说，范冬冬是不信的：“那季总怎么好端端要给你砸钱？”
池青“唔”了一声：“可能是因为我最近表现良好吧。”
至于细节就不用说了，毕竟池青在季燕诚那的工作是什么都不用问。
范冬冬心下一凛，问道：“季总难道做得很过分？你后天要去试镜了，可别在这个时候出问题啊。”
“没有，不影响。”池青低头吃了一口饭，含含糊糊答道，“季总是个慷慨的老板。”
“那这可慷慨过头了。”范冬冬叹了口气，“这事我也只能给你建议，季总的意思还是听你的，如果你想演，那……”
“不用。”池青拒绝道，“我都听公司的安排。”
范冬冬闻言松了口气，又安抚了他两句才挂电话。
池青这才看了一眼群里，就见乔维维已经在群里回复了，说让他去查查就知道。
除非季燕诚的性别登记一开始就是错的或者分化比寻常人晚很多又没去改，不然往前查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池青：他想隐瞒肯定有自己的原因，我要是自己去查被发现了，他会不会生气o(≧﹏≦)o
毕竟他跟季燕诚又不是结婚，纯纯的交易关系，季燕诚的确没必要跟他解释清楚这些事情。
乔维维：那你直接问他本人！
苏矜：或者再等等，试探一下，反正他的性别是什么对你没什么影响
池青闻言犹豫起来。
季燕诚是什么性别对他来说的确没什么影响，他喜欢的是季燕诚这个人，无论他是Alpha或者Beta都无所谓。
但对季燕诚而言却不是。
对一个Beta而言对方是什么性别都可以，但对一个Alpha来说，最合适的伴侣永远都是Omega。
池青又想起上次在片场发生的事，当时那个Omega想勾引季燕诚所以吃药逼出来发情期，季燕诚却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不对。
他在抽烟。
早就戒烟的人忽然在抽烟，就跟凌飞白一样。
凌飞白说是因为闻到不喜欢的信息素才抽烟的，那季燕诚呢？像那样往上贴的人应该很多，不至于那么烦才对。
最重要的是……那个Omega说在季燕诚身上闻到了Alpha的味道，他当时没细想，毕竟剧组里那么多Alpha，季燕诚不小心在谁身上蹭到一点太正常了，但现在再仔细想想，说不定……
还有昨晚，他之前喷信息素香水，季燕诚都没什么反应，只有昨天，他喷了SG系列的香水后季燕诚进门就问他是不是有外人来。
他应该是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才会那么问，也因为信息素的关系，昨晚才会控制不住自己吧？
越是想，池青就越觉得自己靠近了真相，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
犹豫了一下，他又在群里发了一条信息：Alpha真的能拒绝正在发情期的Omega吗 QAQ
*
另一边，季年集团。
季燕诚从一度离开后就回了公司，他知道自己昨晚有点不正常，睡醒后才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事。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当时只是觉得身体里有火在烧，烧得他发渴，只有池青能缓解他的渴。
偏偏池青还顺着他，无论他说什么都乖乖照做。
Alpha恶劣的本能在那个时刻被勾出来，想占有，想标记，想在池青身上留下自己属于自己的记号和味道。
他那么想，也的确那么做了。
只是理智尚存，他终究没伸出标记牙，只是在他后颈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但也足以证明他的确是失控了。
至于原因，却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更遑论跟池青解释，甚至于昨晚近似标记的行为他都说不明白，总不可能直接坦白他隐瞒了性别的事，要是池青再问起他的信息素……
季燕诚闭了闭眼，合起面前的文件，起身去倒水。
这时门开了，杜敬舟大摇大摆走了进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在季燕诚甩他眼刀之前说道：“他拒绝了。”
季燕诚闻言皱起眉：“为什么？投资不够？”
“没问。”杜敬舟白了他一眼，“估计是经纪人劝他的，范冬冬是想让他稳步上来的，他现在也有几部不错的邀请，你这钱砸得实在没必要，甚至有可能给他招黑。”
“这些事是公司该考虑的。”季燕诚道。
“但是被人骂你确定他不会难受吗？”杜敬舟道，“红得慢不是坏事，可以给他一个适应跟进步的过程。”
季燕诚皱眉：“那代言……”
“代言也要看情况。”杜敬舟道，“他现在一部作品都没有，身上已经好几个代言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后台是吧？这事要是定性了，以后他不管拿到什么成就，都会有人提起来。”
季燕诚沉下脸没有说话了。
杜敬舟继续说道：“虽然你不管这边的事，但这些道理又不难理解，之前跟你说你也听进去了，好端端忽然发什么癫？”
季燕诚没有说话。
他只是想给池青一点补偿而已。
他不说，杜敬舟也没多问，只是道：“你要是真想花钱，等电影上了给他做做宣传，实在钱多得没处花就给他买点东西！”
季燕诚闻言皱了皱眉，他也没研究过这些，只能问颇有经验的杜敬舟：“买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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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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