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期中在选课系统上，有人发现有一门历练课，人脉广的人跨年级打听，得知没人选这个课，这事曾掀起过小范围的讨论。
有人去问教务科的老师也没有答案，久而久之这件事的热度就降了下来。
那个学生还是不死心，本来没什么，现在整得这么云里雾里的，他就更想知道这课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天他又照常打开教务系统，眼睛都没睁开，但手已经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选课系统。
他打了个哈切，昨晚通宵追星实在是太困了，他打算看一眼就再睡个回笼觉。
白看一趟的经历他实在是太丰富了，页面还没打开，他手就已经放在了页面关闭处。几乎是页面展开的那一瞬，他就已经摁了下去。
闭上了眼，盖好了被子后，系统页面出现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可以选课，课程的名字是灰色的，但他怎么记得刚刚是蓝色的？
他翻转了一个身，觉得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几秒后，他又翻了个身。
艹！
他抓了抓头发，猛地坐起，重新打开光脑，还把眼屎搓掉，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很小心，直到页面打开，真的看到历练课三个字变成蓝色后，他反而冷静下来——个屁！
“再乱动把你屎打出来！”下铺的人暴躁地敲了敲连着上下铺的焊接杆。
他像是没听见样的直接点开了课程，却发现，选课人数已满。本来4个年级都能在选课系统上看到同一堂课就已经很反常了。
但现在还把学生名字都显示了出来就更是一件值得讨论的奇怪事儿了。
“奥伯兰·萨瑟兰。”
“那个病秧子皇子？”他隔壁铺的人抱着自己的被子跨了过来，他的光脑页面也停在选课系统上。
两人对视一眼，视线继续往名单下扫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名字在法罗下面！”般念举着光脑不服气道。
“因为你比他弱。”奥伯兰嫌他吵，开口道。
“胡说八道！你都能在第一个！”
奥伯兰犯了个白眼，不再看他。
般念也是逞一时口快，这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是在给三皇子之后的三军联赛比试组班子，他在第一个才正常。
般念抱着光脑挤到了法罗身旁，他一边翻一遍说道：“郭尔，我怎么记得他去年毕业了的。”
“好像是。”法罗一边撸铁一边说道。
般念将光脑面板一划拉，翻到了名单前面，又将屏幕往法罗面前一怼：“但是他在名单上。”
法罗看了眼郭尔的名字，视线最终停在了排名第二的名字上：艾津·尤伊斯特。
奥伯兰也看到了。他的光脑响起消息提示的声音，他扫了一眼内容道：“第谷回来了。”
寝室突然安静下来，斛瑟更是动作僵在了原地。
“回来了！”般念问道：“是完全好了吗？”
奥伯兰：“恢复不到之前。”
法罗早在听到奥伯兰说第谷回来时就拿过了般念的光脑，直接在名单上找着，斛瑟是最后一个，第谷的名字不在上面。
般念看到法罗的神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奥伯兰不管突然奇怪起来的气氛，他得去医务室拿营养液了。奥伯兰还是很庆幸把付医生拉成了自己的人，有付医生随时为自己提供这些临时的需求就不用打扰靛7的研究。
看上季度的报告，奥伯兰估摸着最迟最迟在下个季度结束，海病通用的预防疫苗应该就可以出来了。
“奥伯兰。”斛瑟突然开口喊道。
奥伯兰手还放在门把上，他微微侧身朝斛瑟看去。
“我不去历练课。”
“你疯了？”般念蹭地站起说道。
无论奥伯兰争不争储位，他都得去战场，现在搭上了奥伯兰，成为了他队伍里的人意味着可以不用熬过毕业再通过军队选拔才去前线赚军功。
而且最关键的是，听说这一次三校联赛，蓝穗队长也会来。
如果表现优异的有可能直接被挑走！
相比蓝穗常规的选拔流程，这次三校联赛完全是条捷径！即便成功入选蓝穗后就意味着和家里断绝关系，但就蓝穗在底比斯的声望，一个家族如果有一个人是蓝穗的队员，这将是非常荣耀的事情，甚至比得到君帝的认可还要重要。
斛瑟像是没听见般念的话一般，他抿了抿唇，脸色惨白，看向奥伯兰的眼神却格外坚定：“我放弃我的名额。”
“好啊，少一个就少一个呗。”奥伯兰无所谓道：“你自己跟泽鲁讲。”
斛瑟声音扬了起来说道：“不是少一个，我——”
“不用你让，我自己可以！”第谷推门而进，奥伯兰早在感受到从门外传来的力后，就移开了位置。
斛瑟看到第谷脸色更加苍白。
奥伯兰看了看斛瑟，又看了看第谷，笑着说道：“你们自己找泽鲁去说，别来烦我。”
般念赶着门被彻底关上时溜了出去，他追上奥伯兰问道：“找泽鲁真的有用？”
“你觉得呢？”奥伯兰翻了个白眼说。
“这可就难办了。你不知道吧，第谷是卖了他家的房子来的一军。”
奥伯兰脚步一顿，侧头反问：“一军学费不是已经很低了？”
般念抓了抓头，苦着脸道：“他妈被人欺负，生下他没多久就死了。那套房子是他妈用军功买的，别人动不了，欺负她妈的那几个畜生不敢再上前线，贪生怕死，又干不了什么活，就盯上了第谷他妈妈留下来的房子。”
“小时候他们经常去他家，第谷还小没办法，长大了之后能把他们打跑，但他们混的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喊一群人在第谷的房子里白住，第谷也没办法。”
“没人管？”
“能管一次两次，但怎么管18年？”般念心里也堵得慌，他从小到大接触到的混血也就是家里的保姆，她们过得不算差，有些人的孩子他也见过一两次，也都是体体面面的。
他骂了一声，继续道：“邻居就更别说了，谁愿意为了一个混血得罪一群混混？当年。”
般念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凑近奥伯兰压着声音说道：“我找人查了，当年那群人就是在阿姨家里发情的，他们之前在前线是一队的，都负伤退役后，有人和阿姨碰上了，就说聚一聚。一群人没一个比阿姨有血性，所以只有阿姨的军功最多以至于能买房子，当然她的伤也最重，加上又是混血，所以旧疾又多又严重。”
“那群人看上了阿姨的房子，就想了这个歹毒的法子，把人折磨了一通后，提起裤子就走了。想着等她死了，自己再去区政府申请代为看管，没想到阿姨没死。”
般念长叹了一口气。还想把自己查到的一口气都告诉奥伯兰，他偶然知道第谷身世，没忍住查完以后一个人都没说。
奥伯兰冷着张脸，看不出什么神情来，般念对上他没什么情绪的眼神突然又没了倾诉欲。
般念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道：“反正就是这么个事儿，他一直很努力，如果他有了军功他后半辈子就可以去另一个区买房子好好过，或者直接死在前线都行，不然毕完业，钱也花完了，还有一群混混记着他卖了房子的仇，他肯定不会好过的！”
“我说了，去找泽鲁。”
“你不是说了找泽鲁没用嘛！”
奥伯兰扬声道：“这就被难住了，还上什么前线杀什么海兽，你以为海兽生来就是要给你当军功的吗？”
“不然呢？”般念回嘴道。
奥伯兰直接抬脚就走了。
般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般念僵硬地回头，正好和站在门口的第谷对视上，脸立马扭曲了起来，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来，朝第谷道：“hi~”
第谷没再看他，而是盯着奥伯兰的背影看去，直到奥伯兰的身影彻底消失之后才沉默地离开。
奥伯兰一直攥着光脑，走出宿舍楼有一段距离时，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用光脑找到墨白的联系方式，但始终没有打出去。
奥伯兰咬牙骂了句脏话，随即将光脑收回了口袋。
他又能干什么呢？即便查到了每年退伍的人，也有那个财力帮助像第谷妈妈那样的人，冒着被暴露的自己身份的风险，能救一个，两个，能救一次，两次，三次。
然后呢？
有罪的不仅仅是施暴者，还有这该死的世道。
奥伯兰心里憋着气往医务室走，还没走到就看见医务室门口堵了很多人。
奥伯兰没走几步就被堵住了。
“这是在干嘛呢？”后来赶来看热闹的人朝旁边的人问道。
“堵人呢。”
“堵谁？”
“艾津·尤伊斯特。”
奥伯兰神情一顿，跟着朝说话那人看去。
“堵他干啥？他不是早就滚出巡逻队了吗？诶哟！哪个踢老子！”
那人动静不小，旁边有人被他唾沫喷上了，几乎是两人对视的一瞬间，就双双出手打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拳的牵扯到了周围的人，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站在前面的郭尔微微拧眉，随即站出，朝众人笑道：“大家先安静一下，我年纪大，先说两句。”
有人被他自嘲年龄的说法都笑，迎合道：“郭学长，我年纪小，没什么耐心，你要说什么就简单点，说快点啊！”
“是啊是啊！”
众人应合起来，刚刚还口吐芬芳已经打起来的人，居然也都停了下来。
奥伯兰瞧着微微眯眼，这个郭什么的，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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