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长的洞穴内。
猛地，一人被踹倒在地上。他很不成人样，鼻青脸肿，看不出原来的形貌，裸露的腰背满是带血的鞭痕，几块皮肤岌岌可危地悬在那儿。
“走狗。”踹他的是个壮年男子，面部轮廓深邃，极具威严，虎琮的眉眼同他有几分肖似。
老祭司不为所动，仿佛入了定。
地上的那人嘶嘶怪笑，吐出条细长且末端分叉的舌头来。
“偷偷摸摸地来我们圣火部落，又要做什么勾当？”壮年男子应当恨毒了地上的人，说话的时候眼里冒着怒火。
那人不说话，吐着舌头在地上怪笑和乱扭，挣扎着，想挣脱捆缚他的绳索。此番举动再度惹怒了壮年男子，他又给了那人一脚。
“山。”老祭司缓缓开口。
虎山顿时收了脚，双手环胸，高高在上地睥睨因疼痛扭动的男人。
“能，能有什么事，”方才的一脚踢落了男人的一颗门牙，故而他说话有点漏风，“不就是为了见见你们的神明。”
在地上他还想逞威风，勉力支撑起上半身，阴狠地盯着老祭司：“怎么，见不得？还是说你们的神明真的死了？”
“满口谎言的毒蛇，”老祭司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我听闻灵蛇部落的族长已死，新上任的族长贪婪残暴，和暴虐的正义之神有过之无不及，你此番偷偷潜入圣火部落，想必是为了生命之神的黄金面具，你们觊觎许久。”
那个男人，灵蛇部落派来打探消息的男人，表情不屑：“不过是灵蛇部落的叛徒，险诈弱小，那么漂亮的黄金面具落到你们手上太可惜了。”
虎山容忍不得他人侮辱圣火部落，一脚踩在男人的肩上，踩得人再次摔倒在地：“现在，你在我们手上。”
*
他需要锄头。
什么是锄头？
岑云歌给困惑不解的虎琮比划锄头长什么样子，一根木头下面插骨头。
懵懵然的虎琮表示了解了：“你要武器？”
岑云歌纠正：“锄头。”
“嗯，”虎琮点点头，“你应该去找猫雨，她做武器很厉害，我的骨刀都是她做的。”
于是按照虎琮的建议，岑云歌前去拜访猫雨，只身一人，部落好像出了什么事，匆匆将虎琮叫走了。
猫雨的崽子猫鱼才打了水回来，汗流浃背，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在荒季之后他再也不敢让石桶空空荡荡的。
“岑云歌！”
见走来个岑云歌，猫鱼又惊又喜，放下泼水的葫芦瓢，兴高采烈地跑到岑云歌面前，还未跑到，他按照本能抖了抖湿漉漉的身体。
岑云歌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猫鱼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递上块皮革，“我习惯了。”
其实有些生气，刚进来就被兜头浇了一身水，里头说不定掺着汗水，但转念想到对方不过是个热情过头的小孩，岑云歌又不生气了。
他细细拭去沾到的水，来来回回地擦了三遍，问：“你兽母呢？”
“在洞穴里磨刀。”
猫鱼领着他进了洞穴，猫雨正在磨野牛的大腿骨，满地白色的骨头渣子。
猫鱼叫了声，说有人找。
猫雨抬起头，露出张汗涔涔的脸。她已大好，沉陷下去的眼睛已经像鱼一样鼓起来。
“是你啊，来找我做什么？”
她旋出个友善的笑。
岑云歌蹲下来，仔细观察猫雨手上的骨刀，扁平，锋利，虎琮说得不错，她做骨刀有一手。
“我来找你做锄头。”
做了这么多年的骨刀，猫雨从未听说过锄头：“什么是锄头？”
岑云歌解释道：“就是上面一根木头，下面一块骨头，可以插进土地里，把土翻出来。”
猫雨更是茫然：“插进土里，翻土？这得怎么做？”
好问题，难到岑云歌了。
他搜肠刮肚，考虑起设计图。不对，不用去考虑这些，他分明记得原始社会出现过类似的农具，叫什么来着。记起来了，用石头做的叫耒耜，用骨头做的叫骨耜，不会有错，七年级上册的历史书里讲到过。
“有野牛的肩胛骨吗，或者别的动物的肩胛骨？”岑云歌说。
“有，我平时没事就爱磨些骨头用来练手。”
她指挥猫鱼从房间的骨头堆里搜寻出块磨过的肩胛骨，只需再往里头钻个洞就能勉强做个骨耜了。
*
灵蛇部落的人趴在地上没了气息，虎琮一进来就看见了他。
“这是？”
虎山说：“昨天尾随你们混进来的，今早有人看见他在圣洞外徘徊，一打才知道是灵蛇部落的人，来偷面具。”
“既然都问出来了，何必再叫我？”
虎琮一向对他的兽父没什么好脸色，在敬重的老祭司跟前也不例外。
虎山自然为这份不受待见难过，总是想着法子笼络自己的崽子。他说，面色很是和蔼，和审讯时大相径庭：“琮，你长大了，将要成为下一任部落长了，是时候接触这些东西了。”
可惜虎琮并不领这份情：“有话直说，我还要去找岑云歌。”
这时，默默不语的老祭司说话了：“找你来就是为了他。”
为了岑云歌？
虎琮提防地盯着虎山。
和童年一样，他的兽父又要丢掉他的小金鱼。
犹记得他抱住兽父腿，求他把金鱼找回来，兽父冷眼旁观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没有用的东西找回来做什么。”一颗心就这么冻死。
“他虽然孱弱，但归我保护。”虎琮冷道。
虎琮的针对宛如一根鱼刺不上不下地卡在在虎山的喉管，虎山抿嘴，不再言语，怕讲下去鱼刺刺出个洞来，只是幽幽地望着崽子。
“为他，也没其他事，”老祭司权威地发话了，打断父子俩的对峙，“前些时候，我向神明发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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