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计划的开始

直到叶知秋连带着将谢星瑶为他准备的晚餐都吃了一半,她这才急忙的拦住他:“...你疯了?这么吃,我可养不起你了。”

.

谢星瑶虽是官宦女,又在宫中得了上头人的赏识,自己平日里又给相熟的宫人开些小灶来挣些银两,但也经不住他这样吃...吧。

好吧,倒也不是养不起,看来是她看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小奶狗,反而是姑姑身边那只长成了的牧羊犬嘛!

叶知秋乍一听到她那句脱口而出的‘养不起’三个字,也不知脑补了些什么,口中被食物所呛到,慌忙咳嗽道:“别...咳,别抛下我...咳...”

“我玩笑一句罢了,姐姐我挣银子的法子多着呢,再来三个你也成。”,谢星瑶好笑道,忙将桌上的饮子拿起递到他嘴边,示意他用来缓解不适,她又道:“食不言寝不语,看你呛到了吧。”

接过饮子的叶知秋在有好感的女子面前如此狼狈,这种事情他生平从未有过,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默默抱着竹杯喝着甘甜的饮子,好不乖巧。

谢星瑶不由感慨:哎,还是这时候的叶知秋可爱,等过些年岁的叶知秋会拿了状元把她比下去,还要暗戳戳看她,也不知打着什么坏心思呢。

......

待时间差不多了,叶知秋收整了一番食盒,将洗净的碗筷放置其中,递给了谢星瑶,叮嘱她出了宫门该如何寻到舅舅手下的人。

而后才又恢复了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沉声道:“路上小心。”

谢星瑶知晓他这句话更深层的意思,于是笑眼弯弯的看着他,只留下一句:“放心吧。”,便招了招手,消失于巷角。

她掂了掂手中的食盒,思绪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散,光凭借叶知秋的力量胜算还是有些不大,她想起姑姑曾经带着她去学习制作的火药步骤,更加精良的火药或许她很难做到,但是最基本的还是可以的。

想到这里,谢星瑶出宫的心更加强烈。

待回到尚工局,她立刻四处寻找俞栗,找到了她后便直接说明来意:“司工,奴婢近日清点库房,见那西域回青与帝俄胭脂虫红所剩无几,两者关乎御窑厂瓷器的烧制与礼部祭祀用印的所需,若待用尽再采买,恐怕会耽误宫中要务...”

说罢,她稍作停顿,试探着观察俞栗的神色,随即又从容补充道:“奴婢记得去岁采买时,市面上便已出现了不少赝品,此次奴婢想去京城中西市那几家胡商铺子亲自验看,也好挑选色泽纯正、质地细腻的上等原料回来...”

谢星瑶如此突兀的与俞栗说起此事,并非突发奇想,而是这两样东西早前便已剩的不多,再加上如今陛下的万寿节将至,俞栗早已忙的不可开交,此时她正捧着厚厚的清单仔细验对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谢星瑶的话语。

俞栗听她说了一大串,无非是材料短缺,又容易出现瑕疵品,需得专业的人员当场比对采买,于是着急核验清单的她慌不迭的点着头,语速极快道:“嗯,拿着我的腰牌便可,需谨记一日内宫门落下前归来。”

由于谢星瑶给了她琉璃的法子,也不曾自己去揽功,反而是兢兢业业的教着老师傅们如何制作精美的琉璃器具,更遑论尚食局那位还对谢星瑶‘虎视眈眈’,俞栗鉴于此,早已对其放下来心来,视其为心腹,是以,这腰牌便不由分说的递了过去。

谢星瑶顶着着一张忧心仲仲的认真老实脸恭恭敬敬地接过腰牌:“奴婢必将此事办的漂亮。”,待她走到一处无人在意的角落,轻轻摩挲着手中腰牌上的纹理,唇角微微勾起,如同一只胜券在握摇晃着蓬松大尾巴的小狐狸。

未免夜长梦多,现下天色尚早,谢星瑶即刻便去了西华门。

去之前,她摘下了自己的耳环.....

两名守卫一丝不苟的站在两边值班,见了她远远走来,当即举起手中的利器,冷声询问:“去哪里?有何事?腰牌有否?”

看着前方交替巡逻的守卫,她佯装出惊惧的模样,小声道:“奴婢奉尚工局俞栗司工的命令,前往宫外采买重要颜料....”

其中一位守卫拍了拍手,很快走上来一名老嬷嬷,带着她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仔仔细细的搜查着谢星瑶全身,随即她对着那守卫点点头,这才允她出宫。

幸好她曾经习惯于钻研些巧技,上值无聊时为自己做了双中空的沉香木莲子状耳环,来之前仔仔细细地将信纸分为两半藏匿于其中,否则还轻易躲不过这轮检验。

待终于出了宫,谢星瑶依照脑海中模糊的记忆,走到了繁华的大街,此处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趁着这里人流量多,她挤进人群之中,拐进了一家成衣店,拿出随身携带的碎银,买了身不显眼的布衣,随后便寻了个小客栈换下了身上显眼的宫装。

待她出门,那皎白的面容抹上了灶灰,一身布衣配上那故意佝偻着的腰,若非亲近之人绝不会发现这是谢星瑶本人。

跟着记忆中叶知秋所说的路线,很快她便找到了一处茶馆,那茶馆极小,只有一位老者卧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为自己扇风取凉。

“老人家,可否讨一杯花茶喝,最好香的发苦,我就好这口。”

谢星瑶说罢,顺势坐上最里头的桌子边,等着老者的回答。

那老者但笑不语,撑着躺椅缓缓起身,那椅子顿时发出吱呀声,“苦香过后,必有回甘...姑娘懂茶,老朽这就为您泡上一杯。”

片刻后,他颤颤巍巍地为谢星瑶递上一杯香味过浓的花茶,她接过茶杯,轻轻叩向杯壁,发出两声清脆的响声,随后似在细细品味,待咽下后她平静地评价道:“就是这个回甘,谢了,老人家。”

谢星瑶手指沾了些茶水,随后将铜币与茶杯一齐放在桌面,而后又佝偻着身慢吞吞的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那老人家待她走后,便过来收了桌子,只在抬起那茶杯时,一抹信纸的白飞速划过,没入了他宽大的衣袖中,而那木桌上似有未干透的字迹。

等她回到客栈房间内,早有一身影隐在屏风后,那人开门见山道:“可是他还有什么话要你亲自带给我?”

“我说,你记。”谢星瑶也直截了当的开口,“硝石一两、硫磺一钱、木炭一钱半,研磨成粉,这里需小心一些,以防炸开,随后再将其混合,用木棒轻轻搅动,过筛后密封于陶罐或木桶中,此物遇火即爆,相信它会成为你们的助力。”

来人心下一惊,此物听起来似乎可以用于战事之上,但其杀伤力还待他回去后细细琢磨,此刻他不再挺直腰背,而是从屏风后走上前来,对着谢星瑶真心实意地弯下腰来行礼道谢。

来人看着三四十岁,长髯浓眉,虽已年长,却自带一股仙风道骨之意。

“此次会面,事发突然,下次再与小友相会,某必当重谢。”说罢,他便推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

鉴于时候尚早,换了衣衫的谢星瑶正仔仔细细挑选着颜料,她故意多跑了几家店,等到快到宫门落锁的时间才匆匆离去。

进了宫门后,她将采买来的颜料尽数交予相关宫人,因着寻不到忙碌的俞栗,她只能去了俞栗的屋舍,将腰牌规矩的放在了其卧房一边的矮桌上,随后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飞速地沐浴洗净后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床榻猛扑上去,面颊触及香香软软的被窝,舒服地喟叹一声:“今日可真是忙坏我了。”

为这叶知秋,她忙前忙后的操劳,这人倒是被困在冷宫中无所事事了。

谢星瑶忿忿不平地锤下床板,目光转向木桌上那一沓的公务册子,这册子她今日都没时间比对了,算了,明日带去给叶知秋校对去。

思及此,她红唇勾勒出一抹坏笑,仿佛看见了叶知秋被压在了繁琐的公务中不得脱身的样子。

由于今日过于操劳,她很快便入了梦乡。

翌日午后,叶知秋正手执毛笔,仔仔细细地为谢星瑶核对账目,为她处理公务,而在一旁督促的谢星瑶,将昨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所言尽全数告知了叶知秋。

“火药....?”,叶知秋停下笔,思索着想象着,喃喃出声,“我曾听闻有些道士在炼制丹药时,偶尔会炸炉,莫非此物便是从中得出的灵感吗?”

“没错!你倒是聪明...这丹药可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还能....”谢星瑶对他使了个眼色,不再多言,只阴着脸,淡淡道:“现下就看你舅舅和全福的了。”

叶知秋的信中写明了自己试图杀.害叶昱的计划。

如今道家渐渐盛行,各路五花八门的道士层出不穷,他们所炼制的丹药也令人眼花缭乱,叶知秋知晓叶昱此人生性荒.淫无度,在朝中朝外树敌无数,于是便拜托自己的舅舅寻找一名与叶昱有仇的死士充作道士,由全福带着叶昱与之‘偶遇’,希望那人在丹药中加重用量,最后使其暴毙。

不知是何缘故,叶知秋的叔父与其父亲膝下都仅育有一子,一旦这位叶昱太子死去,那么如今的朝中必定会起轩然大波,而他这位名正言顺的‘太子’,很快便可以重新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庙堂之中。

“到时候,你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谢星瑶担忧开口,“做好准备吧。”

“我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早已不是一两日了。”叶知秋冷着脸,沉声道,“我已暗中联络忠心于父亲的旧部,你放心....倒是你,现下也要注意安全...”他皱着眉,忧心仲仲出声。

“我?只要不是一支队伍,我对付起来还算是绰绰有余。”她回复道。

谢星瑶又回想起当日叶昱所说的话,待他登基,绝不会给叶知秋一条活路,现下他的叔叔还能为博名声不直接杀了他,可这叶昱,瞧着就像冲动行事之人,他们之间,早已成为了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我觉得万寿节你得出场下,免得那些大臣都快把你忘了,也好令你叔叔放下警惕。”谢星瑶思索后,又谨慎的补充道。

食不言寝不语——出自《论语》 话说晋江是不是就连这种耳熟能详的也都得标注清楚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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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计划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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