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儿？”
“刚才在你公司楼下，我看灯亮着，就直接上去了。”
“杨锐？”
“嗯？”
“没事，我在外面吃饭呢，现在就回来，你等我一会儿。”
周洋挂了电话，赶紧拿包出门。
毛俊杰坐在电脑前回头问：“要出去？今天不是不加班。”
周洋眉头紧皱，没理毛俊杰，甩上房门，匆匆往单位赶。
杨锐挂了电话，敲了敲门，走进去。
办公室的门没关，赵帅和邵子杰正坐在茶几边上吃外卖，邵子杰抬头看见杨锐，站起身招呼。“杨锐是吧，过来找周洋吗，他现在不在。”杨锐去过周洋之前的公司几次，和邵子杰和赵帅说过几句话，算是认识。
杨锐说：“我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在外面吃饭，马上回来，我坐着等会儿就行了，你们俩继续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邵子杰把杨锐带到周洋的位子上，给他泡了杯茶，继续回去吃饭。
杨锐状似随意的问道：“你们最近挺忙吧。”
邵子杰苦笑：“忙，主要是就我们仨，什么都得自己来。”
杨锐宽慰说：“忙说明有钱赚，这么想就好了。”
邵子杰笑着附和。
赵帅收到周洋的短信，递过去给邵子杰看，邵子杰咬着筷子对赵帅挤眼睛，赵帅回瞪他。
两人眼神交流之际，就听杨锐问：“你们三个现在是一起住吗？”
“对，之前的地方太远，弄到半夜回去太累，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一间一起住。”赵帅答道。
“是，近点好，”杨锐又说：“上下班都方便。”
邵子杰见周洋迟迟不到，便打电话给他，铃声在走廊里响起，周洋拎着包走进公司。
“来啦，人家杨锐等了好一会儿了。”邵子杰揶揄道。
周洋没理他，对杨锐招手，两人去走廊说话。
“你怎么过来了？”周洋问。
“在附近吃的饭，就顺便过来看看你，怕你过劳死。”说完把一袋子星冰乐塞给周洋。
周洋接过袋子，笑说：“大晚上给我买咖啡，不想让我睡了。”
杨锐没好气：“你不是说你见天通宵。”
周洋点头，收下东西，问说：“杨工参观过了，什么感想？”
杨锐煞有架势的说：“创业初期么，还行吧，小同志要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周洋被杨锐逗乐，“你等我会儿，我把东西放屋里，然后送你下去。”
杨锐点头。
周洋进了办公室，把星冰乐放进冰箱。
赵帅拿起一瓶：“见者有份啊，不客气啦。”
“吃货。”周洋说。
邵子杰也凑过来，好奇的问道：“什么情况，杨锐找你干嘛，你们俩现在不住在一起啦？”
赵帅坐在沙发上顾自推理：“先分居，然后找上门，打架、欠债、抢女人，周洋你们俩结的是哪一路仇啊。”
周洋头大：“人家还在门外站着呢，你们俩能小声点么？”
邵子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周洋翻着白眼，出了办公室。
把杨锐送上公交车，周洋才松了一口气。妈的，刚吃完饭就跑那么快，搞得胃疼，周洋弓着背上楼。
“有没有胃药啊。”周洋趴在桌子上哼唧。
邵子杰翻着抽屉：“胃必治、达喜、吗丁啉，你要哪一种？”
“操，还要选，”周洋崩溃道：“都给我吧！”
“吃死啊！”邵子杰给了周洋达喜，让他嚼服。
“唉，老周……”邵子杰话问了一半，就被周洋的停止手势打断。
“行行，你趴着吧。”邵子杰回到电脑前继续加班。
趴着的半个小时，周洋想了很多，关于现在的生活，关于自己和杨锐还有毛俊杰。这几个月虽然忙，总是休息不够，但周洋觉得自己的精神更好了，忙碌的工作让他重拾自信，一扫之前的颓靡，整个人气场强了几倍。上周在酒吧遇到于子豪，被调侃累的精瘦，眼放狼光。
“老周，看到你现在这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于子豪抓着头发纠结着。
“你想说什么啊。”周洋一杯一杯的喝着。
“我特别喜欢你现在这副欠揍的**样，呵呵，”于子豪傻笑道，“我大学里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这副装逼相。”
周洋侧过头来看于子豪：“你是欠揍了？”
于子豪大笑：“我说的真的，谁第一眼看到你估计都是这个想法，但最奇怪的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愿意跟着你。我知道你有想法，能办事。你去篮球队，我就跟着去，你要反上一届那孙子，我也帮你，你不让，我知道你怕万一不成功牵连我，但是我不怕，大不了不打了呗，我就在队里给你盯着，谁特么不服你，我帮你揍他，虽然最后的结果挺操蛋，但是咱也走的风光，全员退队，妈逼了，一时无两啊！我活的最他妈的潇洒的就是跟你混的大学时代啊！周洋！”
周洋听得专注，他的思绪也随着于子豪的话回到那青葱岁月走了一遭。
“周洋！”于子豪大力的拍打周洋的肩膀，“你要追杨锐，我帮你，杨锐是个好人，好男人，没得说，我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你配不上他，你这德性，呵呵，人家是真纯，操，是真他妈的纯，纯的我都有点恶心，也不知道是恶心他还是恶心自己。”
周洋脸上的表情渐渐褪去，只有一张冰冷的、严肃的壳。
于子豪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但你跟他这几年不像你，缩着，藏着，装的跟好人似的，不像你。”于子豪看了一眼，在远处和曹小文玩的热闹的毛俊杰，“我想着，其实这个混小子更适合你，咱们才是一路货色，群魔乱舞才是咱们的路，天仙就送他回天上去吧。”
于子豪还在说着，周洋却没再仔细听，今天的酒不一样么，为什么喝不醉呢，越喝越清醒。周洋伸开五指，再握拳，他端详着，是的，他也有这样的感觉，有一种力量在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他们消失了几年，终于又回来了。
周洋趴在桌子上，思绪飘的很远，他在想爱情这个东西，用他自己的方式，给这个世人都讲不清楚的东西下一个定义，或者说定义一下自己想要的爱情。第一、他希望爱情能为他所用，给他力量，而不是束缚他前进。第二、他希望自己能掌握爱情的进度，不想被情潮淹没，迷失双眼。第三、他享受爱人的献祭，食得爱情的甘甜，他希望爱情能像餐桌上的甜点，安全并且肆意享用。
这样想来，选择就在眼前。
一拖二不道德，周洋清楚的很。之前他无法做决定，是因为天平两端筹码相当，但是现在似乎一面倾斜的明显。
周洋坐起身来，“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我帮忙做的？”
“你胃疼，还是回家吧。”邵子杰说。
“给他点活，做完咱仨儿一起回家啊，你忘了我们是同居关系吗？”赵帅犀利补刀。
“没事我回去啦！”周洋站起来。
“哎哎，别啊，”邵子杰拦住周洋，确认道：“你胃不疼啦？”
“废什么话啊！”周洋不耐烦。
“那你帮我和赵帅一起弄一下吧，就我们俩肯定得通宵。”邵子杰哭丧一张脸，拿了一瓶杨锐送来的星冰乐。“杨锐这咖啡真是雪中送炭。”
“喝还闭不上嘴。”周洋说。
等忙完这阵子，把事情解决了吧，周洋是如想。
快到圣诞节，杨锐进入了年底最后一轮的忙碌，忙完这阵子，老板会回美国过圣诞节假期，公司的人也能闲大半个月，等老板回来再混个十几天，又快到春节，工地停工，工人回家，他们也没什么可忙的了。
周六杨锐仍在加班，周洋一个人在家抱着蛋蛋看电视，晚上杨锐下班，两人去附近的茶餐厅吃饭。两人吃的沉默，杨锐脑子里都是白天没处理完的图纸，搞不好周日又要加班。杨锐吃饭的速度很快，一如每天和陈竹吃外卖。周洋吃的很少，杨锐看到周洋那份饭基本没动，便问：“怎么不吃？”
“今天没什么食欲。”周洋说。
“没食欲我自己出来吃就好了。”杨锐道。
“你最近忙么？”周洋随口问。
“忙啊，你那边呢？”杨锐回问。
“该做的做完了，等结果吧。”周洋说。
杨锐点头，继续吃菜。
吃完两人回家，看电视的看电视，画图的画图，到了十二点，各自躺下来休息。
周日早上，杨锐起来，坐在床边，扶着头纠结要不要去加班。
周洋难得起了个大早，去外面买了早点，杨锐受宠若惊：“周郎辛苦了，不睡个回笼觉？”
周洋只说不困，招呼着杨锐吃早饭。
吃过早饭，杨锐躺在沙发上，舒服的不想动弹，“不想去加班啊！”
“那就不去。”周洋说。
“说的简单，工作没做完。”杨锐抓着头发大叫。
“那就在家做。”
“好主意。”
中午周洋到附近的京菜馆，买了一只烤鸭，杨锐心里小感动：“你最近怎么这么贤惠啊？”
周洋微笑，催促杨锐快吃东西。
三点钟，杨锐终于把工作做完，伸着懒腰：“解放了，我的周末也没了。”
周洋靠在床头看电视，杨锐也爬上去，和他并排坐着，头靠着周洋的肩膀。
“做完了？”周洋问道。
“嗯，做完了。”杨锐叹气，“最近要了老子的命了。”
“嗯。”
周洋和杨锐在看了一部不太精彩的电影，周洋不喜欢这种题材，杨锐倒是很感兴趣，看的认真，不时的发笑。周洋把杨锐抱在身前，手指流连过杨锐的脸颊和脖颈，轻捏杨锐的手臂和腰身。杨锐觉得痒，不断扯开周洋的手。周洋锲而不舍的感受着，感受着杨锐的温度，四年了，这份温暖都陪着自己，阴天晴天，春风秋雨。
周洋低头，双手交握着，大拇指互相磨搓，用不大的声音说：“杨锐，我们分开一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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