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样子有点吊儿郎当。
林长情很老实的说:“没有。”
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宫夏铭表情一顿,片刻,忽的笑出了声,神色多了几分玩味:“那你继续。”他又插了片西瓜,咬一口,漫不经心补了句:“看一分钟收费100。”
林长情瞪大了眼睛,刚才被训话的难看一扫而空,恢复平常跟朋友在一起才会有的模样:“你碰瓷啊,讲道理,是你自己让我看的。”
宫夏铭无辜的摊开手,语气自信又恶劣:“长得帅的人都不讲道理。”
这时,许乐乐在餐厅喊:“夏铭,长情,过来吃饭了。”
林长情起身去餐厅。
这人真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看见桌上的菜,一半以上都是海鲜,林长情眉毛都拧成了一团,她在网上搜过,胃不好的人少碰海鲜。
林佳打完电话出来,就往玄关处走:“你们吃,我去公司。”
“诶?”许乐乐忙道:“忙什么,饭菜都送来了,吃了再去啊。”
林佳:“几个老客户催得紧,本来也没叫我的份,我去公司随便吃点。”
说完,她已经换好鞋,打开大门出去了。
林长情看着紧闭的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
林佳会好好吃饭吗?
随便吃点是吃什么?
许乐乐见林长情一脸担忧的样子,无奈道:“你妈妈这个工作狂,真是十年如一日。”她夹了一些菜到林长情碗里,“来,长情,饿了吧,这东西叫蛏子,味道可鲜甜了,你尝尝。”
林长情盯着碗里的东西,顿时眼眶有些发酸,轻声道:“谢谢阿姨。”
许乐乐笑笑:“别客气,以后啊,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家里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告诉阿姨,我不在就找你哥哥。”
林长情默默的点头。
同样是寄人篱下,舅妈会说:“你当这是自己家啊。”
舅妈会说:“我们每天忙的要死,哪有时间教你煮饭,哪有时间去开家长会。”
舅妈会说:“摆什么大小姐架子,我可不是你奶,我都没好意思提,现在物价多贵知道吗,就你妈寄的那些钱,够干嘛啊。”
林长情难以形容这种感觉,一个处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的人不如一个陌生人。
许乐乐瞥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儿子:“夏铭,我明天要去找你爸,你在家照顾好妹妹,听见没。”
宫夏铭差点被饭噎住,盯着老妈:“你去找爸干嘛?工作上你又帮不了忙。”
“我想我老公了呀,我怎么就帮不上忙了,我站在他旁边就是在给他加油打气。”
宫夏铭轻哼一声:“我在学校半个学期你打的电话屈指可数,这才刚放假回来你就要走,你们才几天没见,都在一起40多年了还那么黏,强胶502都过期了。”
许乐乐一本正经:“宫学霸,你智商那么高,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宫夏铭凉凉道:“我是你们捡的吗?”
许乐乐惊讶的看着他:“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宫夏铭瞥了她一眼,没在说话。
母子俩有趣的互动,逗笑了埋头吃饭的林长情。
这种像朋友一样的相处方式,她觉得新奇,同时也很羡慕。
从小到大接触到的父母基本都是以“乖孩子”为教育中心,要听话,要乖,这种词被从小种在孩子们的心里,只要有一点违背忤逆,或者超出他们能接受跟认可的范围,就是不乖不听话的孩子,他们从来不听孩子的内心想法,只一味的贴标签,甚至很多老师也是如此。
她现在的标签就是不良少女,叛逆少女。
就连自己的妈妈也这样认为。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蛏子真的很鲜甜,第一次吃就有种爱上的感觉,但是林长情没敢吃太多。
在好吃的东西也不能一直吃,得给别人留着,这是在舅舅家学会的。
筷子伸到蛏子面前又快速转了弯。宫夏铭挑了挑眉,恰好看到这细小的一幕。
饭后,许乐乐跟林长情聊了许多话,就像交了个新朋友一样。宫夏铭在一旁打游戏,偶尔被老妈带着回应两句。林长情逐渐放松下来,一整天的烦闷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晨12点,林佳还没有回来,许乐乐说林佳在ktv当经理,基本会忙到半夜,有时候天亮才回家。
林长情翻身下床,打开厨房门,想给林佳煮一碗红枣莲子粥。
锅中放水跟莲子,水开放米煮30分钟,在放红枣。
这是她在网上查的。
其实她不会做饭,即使已经动手做饭一年,也只会简单的,舅妈经常奚落她,说她没有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林长情不以为然。
但事实证明,她真的学不会做饭,太难了,还把自己的双手弄的遍体鳞伤。
关掉火,林长情把粥盛在碗里,满满一大碗。
她小心翼翼把粥端起来,刚转身,就看见厨房门口站了个人,吓得她手抖了一下,滚烫的粥洒在手背上。
“嘶——”
林长情忍着痛把粥放回灶台。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
没等她反应,人已经被带到水池边,接着,手背处一阵凉爽。
几秒后。
她才看见,那里红了一片。
反应过来的林长情有些不自在的抽回手:“我去,抹点牙膏。”
她的动作不大,但很利落。
宫夏铭看着空荡荡的手,挑眉道:“就这么怕我?”
林长情以为他说刚才那一幕,差点叫他大哥,三更半夜的,站在人背后一声不吭,特别吓人好吗。
“……没。”
还没转身,手腕再次被抓住,宫夏铭继续把她的手放在水下面冲。
他看起来有些懊恼,皱着眉问:“谁跟你说抹牙膏有用?”
“啊?”林长情抬眼看着他,“就…”
不知道,好想从小就有人告诉她烫到要抹牙膏。
宫夏铭直勾勾的盯着她,语气有些严肃:“记住,被烫到的第一时间就是冲冷水,一直冲,冲到你觉得皮肤不烫为止,如果冲了很久很久还烫,就要去医院,明白了吗。”
林长情愣愣的点头,随即快速垂下眼睫,低声应道:“明白。”
从小到大没被男孩子抓过手,也没靠男孩子这么近过,一时间有些无措。
由于距离很近,鼻尖似有若无的闻到一股沉香木的味道。
是他身上的味道。
很好闻。
他的手好大,手指很细,骨节分明的。
很好看。
片刻后,她感觉抓在手腕上的手,比她的手背还要烫。
这就是男人的体温么?
身体里的血液像被传染似的,烫的发热。自己的脸也很烫,快烧起来了,耳朵也是。
倆人都没有再说话,厨房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
宫夏铭低着头看她。
小姑娘个子只到他胸口,耳根处的皮肤是浅粉色,饱满的额头下是翘密的睫毛,好似两把小蒲扇,一眨一眨的,小翘鼻很可爱,脸蛋还可以看到细细的绒毛,皮肤白里透红,像一块可口的点心。
时间一秒一秒跳动,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上也不过十几秒。
冲了好一会儿,宫夏铭抬起她的手查看,手背已经不怎么红了。
正想松开手。
下一刻,他就被女孩满手指的刀疤震惊到。
那些好了的刀疤已经变成了白白一条印子,长短不一,形状不一,分别在她的大拇指食指中指上面,粗略估计有7.8条。
宫夏铭皱起眉,深黑色的眸子亮的吓人。
主意到他的视线,女孩的手抖了一下。
“谢谢,已经不烫了。”
林长情抽回了自己的手,紧张的捏着衣角。
他都看到了吧?
肯定都看到了。
他会不会像舅妈一样骂自己笨。
虽然,确实,挺笨的。
她始终低着头,就像做错事的小孩等待被家长批评。
沉默半响,责骂,批评,嘲讽都没有。
少年只是越过她,收拾起了灶台。
过程中林长情几次想自己动手,但看到他黑着脸,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这是…在生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惹他生气了,没敢问。
林长情默默的看着他把灶台上的食材收拾好,把煮粥的锅洗干净,把粥端到餐桌上,然后留给她一个高大的背影。
就在她以为他要直接上楼的时候。
宫夏铭突然转过身看着她,神色隐晦,启唇淡淡吐了几个字。
“还不去睡觉,熊猫一号。”
“……”
熊猫一号?是什么鬼…
林长情给林佳发了条消息,回到房间照了照镜子。
哪里像熊猫了!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又想起冲水的那一幕。
突然才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怎么能牵她的手!
还牵那么久!
呃,其实也没有很久,而且是抓手腕,不是牵手。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
已经不烫了。
他没看到吧?
被抓一下而已,就脸红了,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想到那人吃饭前自信又欠扁的话,顿时觉得有点丢脸。
诶?
人看你烫手了,把你当妹妹帮你收拾厨房,你在这儿乱想什么呢?!
赶紧、睡觉!
林长情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
虽然这个哥哥表面有点吓人,性格也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但心还是很好的。
———“妹妹的见面礼,真特别。”
“……”
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粗暴!!!
都说人都会以第一印象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唉…
毁了,全毁了。
林长情郁闷的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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