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夏铭顿时上半身僵硬,回头直直的看着前方。然后握着手柄的手逐渐收紧,喉结缓慢地滚动了下。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了下来。
如同他的心跳。
凌晨三点多的城市没什么车辆,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只是一副画。
但眼尾两边不停一晃而过的重影提醒着宫夏铭自己在开车。
仅两秒,他便极力找回理智,动了动拇指,把车速降下来。然后滑开挡风镜,向后喊了声:“林长情。”
“......”
没反应。
他加大音量又喊了声:“林长情。”
这下,他清晰的感受到后面的人抖了下。
然后。
“嗯?”声音有些迷糊。
“别睡,很危险。”宫夏铭一边看前面一边回头说,“忍一忍,马上到家了。”
像是刚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了僵。缓了两秒后,肩膀处一轻,温热的体温离开他的后背,腰上的手也松开了。
宫夏铭看了眼衣摆处白皙的手,快速收起思绪,认真开车。
到了小区。
电梯的镜子里,看着身旁有些呆滞的女孩,神经绷了一个晚上的宫夏铭终于笑了出来。
感觉只要一沾上床,她就能秒入睡。
夜深人静,电梯厢磨蹭声格外响亮,红色的虚箭头还在一层一层往上跳。
旁边的小姑娘,眼皮渐渐耷拉下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倾。
下一刻,宫夏铭搂住了她的肩膀。
“嗯?”林长情抬头看着他。
小姑娘的大眼睛像被雾蒙上了,有些暗淡,双眼皮有一点点红肿。
宫夏铭对上她的目光,声音很轻:“马上到了。”
林长情含糊的嗯了声,便低下眼睫。
宫夏铭松开搂着她肩膀的手,手指微微卷起,然后握成了拳。
仍守在她肩膀旁边。
没一会儿,历史重演。
小姑娘像是找到了依靠,眼睛都懒得睁开了。
他浅浅的笑了两声,没再松开手。直到电梯打开,他才松手。
打开家门,小姑娘即使再困,也没有胡乱踢开鞋子,像是肌肉有了记忆。见她机械般把一套流程走完,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宫夏铭收回视线,弯着唇,换好鞋,把保温盒拿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水声在这深夜显得格外响亮。他挤了点洗洁精,慢条斯理的把保温盒清洗干净。
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的高度紧张,他此刻并没有睡意,就连今晚没吃晚饭到现在也没有觉得饿。
虽然他今晚极力控制情绪,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但看林长情的反应,应该是早就知道了。
关掉水龙头,水声停止。
静到让人发慌的深夜。
一声叹息随着最后一滴水落下。
从厨房出来时,宫夏铭下意识往林长情房间看了眼,发现房门没关,他抬了抬眼皮,走近一看。小姑娘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一条腿还有一半在床外面。
“……”
这睡姿倒是颇有形象。
他双臂抱胸倚靠在门框上,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见人半天没动静,决定去给她翻个面。
宫夏铭一条腿半跪在床边,把林长情翻回正面。然后一手穿过她的肩膀一手穿过腿弯,把人抱起来往床中间放正。
过程中,不知道是林长情的被子有问题,还是他的裤子有问题,放下她的同一时间,膝盖处一滑,导致失了平衡。
整个人向下压去。
就在即将要撞上的那一刻,他及时用小臂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但同时,倆人的脸也因此距离只有几厘米,鼻尖甚至都碰到了一起。
还没等他反应,身下的人可能觉得不太舒服,微微皱起眉,下巴稍抬,头往左移动了下,嘴里还轻哼了一声。
本来倆人距离就特别近,这一动,宫夏铭很清晰感受到,右唇角的位置,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蹭了一下。
他浑身一僵,呼吸在这一刻停滞。
小姑娘的唇瓣温热而干燥,那一下轻的如同羽毛一样略过,存在感却宛若烙铁一般,几百度烫下来,灼烧着那块皮肤。
手指处缠着一缕发丝,让一切的真实感加剧。
宫夏铭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眸色渐深。
女生的眉眼已经完全长开,鹅蛋脸,皮肤天生就白,水嫩又透亮,能掐出水一般。
长捷似羽毛,静静地躺在眼皮下,翘鼻小巧又挺直。红润的嘴唇微张着,像成熟的蜜桃引得人想咬一口。
宫夏铭喉结滑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姿势很累人,还是别的原因,有一滴汗顺着他的耳际流至下颚。
少女身上的清香以及似有若无的奶香味,渐渐钻进鼻尖,好闻到使人想溺毙于此。更像**香,将人的心智扰的七荤八素。
氛围一下静的可怕,房间内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然而,一个轻浅平缓,一个急促粗重。
极为鲜明的对比。
过了好一会儿。
宫夏铭闭了闭眼睛,用尽全力拉回自己的理智,撑着手臂慢慢起身。然后把冷气打开,调至26度,拉过被子盖在女生肚子上。
最后轻轻关上了门。
第二天放学。
因为林佳出院在家里休息,林长情他们一回家就吃上了晚饭。
林长情一边盛饭一边皱着眉说:“你真的是一点也闲不住。”
“没什么事,”林佳笑,“我都感觉不到疼。”
林长情把盛好的饭放她面前,面无表情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明天想去上班。”
林佳一愣,看着她不说话了。
“你真这么想啊!”林长情瞪起眼睛,原本她只是猜想以林佳的性格可能会那么做,没想到猜的这么准,她有些恼,“医生说你这至少要休息一个星期,拆了线才能去上班。”
林佳:“没那么严重。”
什么叫没那么严重?
都这样了还不算严重?
是要缺胳膊少腿才算严重?
林长情顿时心里堵得慌,张嘴想说什么,大门处突然有了开锁的动静。
几人闻声看过去。
许乐乐打开门,看到他们便笑道:“哟,都在呢。”
林长情像是看到了救星,笑着招呼:“许阿姨。”
“正好吃饭,”林佳说,“快来,有你爱吃的糖醋鱼。”
宫夏铭起身去厨房。
“诶~”许乐乐回应林长情,一听说有糖醋鱼整个人激动了起来,“呀,糖醋鱼,来了来了。”
话落,快步走过来站在餐桌旁,看到一桌子菜,眼睛弯弯。
宫夏铭拿了一套碗筷过来,放在她面前:“妈。”
许乐乐坐下,笑着看他一眼:“谢谢儿子。”
林佳夹了块鱼肉给她。
许乐乐看了眼她的伤,调侃道:“你想休息就直说啊,何必这么大阵仗。”
林佳笑了笑,没说话。
“我刚刚还在说她,”林长情正为这个犯愁,便对许乐乐告状,“她想明天去上班。”
“疯了吧,”许乐乐一听,立刻睁大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签了卖身契呢,只要没死就立刻上班。”
林佳:“国庆节公司很忙。”
“那你也不能去啊,你脑袋上开了口子,万一碰到了怎么办,而且你想想,你多久才休息一次。”许乐乐放下筷子,开始数落她,“长情来这边两年多了,你带她出去玩儿过吗,看过吗,就你自己,你又出去过几次,赚那么多钱能带进棺材吗。”
林长情抿了抿嘴唇,默默的听着许乐乐对着林佳一通思想开解,直觉自己是个天才。
下一刻,她便发现有道火热的视线正看着自己。她抬眸,正好与对面的宫夏铭目光对上。
男人盯着她看了两秒,视线往下,落到她的嘴唇处。
林长情下意识以为自己嘴边有饭粒,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唇角的一边,发现没有,又舔了下另一边。
于是,宫夏铭就看见小姑娘嘴角边一小节粉舌,出来,进去,出来,再进去。他呼吸微顿,眼神沉了沉,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发现什么也没有,她还疑惑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模样像个纯真的孩童。
他立刻收回视线,低眼看自己碗里,喉结滚动了下。随后他夹了块排骨放到她碗里,面不改色说了句:“已经掉了。”
“……”
林长情刚想张嘴说什么,便听到旁边的林佳终于肯松口:“行,再休息两天。”
“……”
“两天?”许乐乐啧了声,“你的时间真是堪比国家主席啊。”
林长情轻吐一口气,两天对于林佳来说可能已经是极限了。
就这样,林佳像是听了许乐乐的话,带伤陪着她逛了两天旅游景点。原本她想让林佳在家休息的,但是林佳坐不住。考虑到林佳的伤,她只好选择闲逛大自然。
可能是白天走累了,这天晚上,林长情整个人有点奄奄的,晚饭都没吃多少。
半小时后,宫夏铭给她弄了杯淡盐水,盯着她喝完,就赶她去睡觉。
看着她关上房门,宫夏铭回到客厅,一边玩游戏一边听着两个妈妈聊天。
过了一会儿。
可能是觉得无聊,他也起身回楼上。但在二楼看到相遇时,又转身下楼去给它拿罐头。
只是,脚步刚踩到楼梯阶处,便听到许乐乐的声音有些大,在说什么钱不钱的事。
他脚步一顿。
林佳:“我卡里的存款,都是存的死期…”
“我不是怕你借钱不还,你明白吗?”许乐乐打断她,“你每次借的钱都还清了。但你这是第几次给你弟擦屁股了?你到底要第几次才肯听我的劝?你这样惯着他,哪天他给你捅个大窟窿,我看你怎么填。”
林佳:“不会的,他胆子小,玩儿麻将也是小打小闹。”
“你...你就是个扶弟狂魔!”许乐乐皱着眉,情绪有些激动,“你脑袋上的口子就是因为他开的,你不疼吗?你其实也非常的生气不是吗?你既然不想帮他还钱,你就拒绝啊,拒绝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不是不想拒绝,我想过很多次,可是...”林佳叹了口气,“主要是长情还小,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怕我哪天就这么走了,长情至少还有亲人,我就想他能念我个好,以后长情要是想回家住住,希望他能跟弟媳好好对我的女儿。”
“他们也是…”林佳说的有些艰难,“也是长情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许乐乐听到这话眉头紧锁,极为不赞同,刚想张嘴反驳,下一秒,一道声音穿插了进来。
“这里就是长情的家。”
二人均是一愣,同时看向不知道何时站在冰箱旁边的宫夏铭。
宫夏铭拿着一盒猫罐头,几步走过去。
林佳垂下眼睫,神色顿时有些难看。但是宫夏铭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无地自容。
“阿姨,你口中唯一的亲人,其实,对你的女儿,林长情,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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