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快,转眼就到了放假的那天。

国庆假期徐言回家,周彬要去找他对象,宿舍里只剩下即将出发的张小天和陆白。

“咱们提前半小时到车站就来得及,隔壁市不是什么出名的景点,人正好也不会太多。”陆白检查着证件和行李。“你看看你身份证学生证带没带齐,还有这几天的换洗衣服。”

“带齐了。”张小天把背包甩到后背上。“昨天你不都检查一遍了吗?怎么像小学生要春游一样?”

“我这不是兴奋嘛。”陆白嘿嘿一笑。“你要是都检查完了,咱们早点过去到车站等着也行。”

“那就走吧。”张小天说道。

将近两小时的车程说快不快,说慢又好似一眨眼,等再下车,就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两人先去找提前定好的酒店放行李。

拿好了房卡,跟在陆白的身后,张小天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两个人即将共处一室。这跟在宿舍不一样。在宿舍时,张小天每天下了课就去打工,下班回宿舍就睡觉,根本没时间胡思乱想,而且宿舍里也不只有他们两个人。可现在,他也不需要去打工,这三天两夜是他们两个真正的独处时间,张小天想到这时才觉出紧张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这些天同进同出的也没出什么问题。张小天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就像高中时那么相处就可以。

“302,这儿,天儿。”陆白按照房卡找到了他俩的房间,招呼着张小天赶紧进来。进门就是普通的双人标间,张小天放下背包,走进洗手间想洗个手,刚打开水龙头,陆白也走了进来。

“你说这淋浴间还挺大,是不是咱们两个一起洗都够用了?”陆白对着淋浴间评价道。

说的什么不正经的话,简直是一点也没变。张小天冲着手,不想搭理他。

“啊,问你呢,咋不搭理我?”陆白问他。

“你自己一个人洗不了澡吗,还得让我跟你一起洗?”张小天洗完了手,刚要转身,陆白就靠了过来。他一只手撑在洗手台边上,另一只手摸了摸镜子,恰好把张小天圈在怀里。

好近。张小天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陡然加快。这个距离近到连他的睫毛都能看得清楚了。

“不是说把手指放在镜子上,就能看出来这镜子里面有没有摄像头吗?”陆白似乎真的在研究镜子,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转头又看向张小天,“你会看吗?”

“我,我……”张小天觉得自己脑袋里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发出刺耳的嗡鸣声。他张了半天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也不会。”

“那就不找了。”陆白冲他一笑,站直走出洗手间。“反正两个男的也没什么好看的。”

等陆白走出去,张小天重重呼出一口气。

我真的能坚持一直和他做朋友吗?张小天摸了摸还在狂跳的胸口。看来以后还是得跟他保持距离。

两座城市相距不远,因而天气景色都大差不差,但是这里有一处漂流还挺出名,两人决定先从漂流玩儿起。

那是一处人造的河道,河道两边都是人工种植的树林。起点处是个小码头,摆放着不少双人的皮艇。

“从这到终点大概多长时间啊?”张小天顺着河流往下看,看不到尽头。

“约摸半个小时就到了。”老板拉来一个绿色的小艇,把救生衣递给他俩。“一会再给你俩一人一个棍儿,要是皮艇偏了,就往河岸边的木桩上一杵。”说完了还做了个拿木棍一杵的动作。

看着还挺吓人,但真正坐上去,张小天发现还挺舒服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快,反而晃晃悠悠的,还能分神去看两边的树林。前一天刚下过雨,来时路还是湿的,四下看去,映入眼帘的都是带着水汽的新绿。水浅的地方有很厚的淤泥,水不算清,也没看见有鱼。

“早知道这么慢,我就应该把相机也带上来。”陆白把木棍儿放脚边,看着对面的张小天问道,“你觉得咋样?”

“挺好的,很舒服。”张小天不错眼的看着树林,“陆白,那边有鸟!”

“哪呢?”陆白顺着他的手也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便把屁股往前挪了挪,尽力伸长脖子,“哪有,我咋没看见?”

“是你看的太晚了!”张小天看他一副傻样实在是没忍住,笑的浑身发抖。

“你笑啥?”陆白还在抻脖子瞅,“你别是逗我玩儿的吧,到底有没有鸟啊?”

“真有,一会就能看到了。”张小天笑的痛快,“你坐回去一点,一会再掉下去了。”

橡皮艇顺着水流向下游飘过去,周围的空气湿润清新,周围一时间安静的就只能听见他和陆白的笑声。张小天笑够了直起身,看向面对着自己坐的陆白。他本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跟陆白见面,没想到现在不仅见面了,还是室友,现在又能一块出来旅游。原本以为会成为遗憾的缺口现在被恰如其分的填补,这种感觉简直像做梦一样。恰好陆白也看向他,视线交汇时仿佛有火焰灼烧,烫的张小天心口一热,一时挪不开眼。

“看着我干嘛?”陆白理了理头发,“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张小天好不容易把视线从陆白脸上扯下来,只看着陆白握着木棍的手。“就是想起咱俩之前说有机会旅游的事儿了。”

“这以后有的是机会。”陆白用木棍往岸边一搥,皮艇晃晃悠悠的往河对岸漂过去。“你现在就应该开始想,下一次咱俩去哪儿。”

“那也想太早了吧。”

“不早,你多想两个,再列个单子。”张小天感觉陆白的目光重重落在他眼底,语气里平白多出几分承诺的意味,“到时候咱俩去一处,就打一个勾……哎我去!”

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流正浇在陆白身上,吓了两人一跳。张小天回头看过去,是不知道谁家的小孩买了水枪到处滋水,坐在旁边的大人连忙按住小孩,冲他们大声道歉。

“我靠,吓我一跳,这水干不干净啊?整我一身!”陆白抹了一把脸,“天儿你带纸了吗?”

“我这有点。给你。”张小天掏出自己带的面巾纸递给他,“你还说你要带相机呢。”

“幸亏没带。”陆白把脸上的水擦干净,飞快的冲熊孩子比了个鬼脸。

“幼稚。”张小天又笑他。

“咱俩也应该买个水枪。”陆白自己拎起湿了的衣襟。

“没完了呢?”张小天说,“你买了水枪干嘛?还想滋回去?”

“我买水枪啊,”陆白掸了掸裤子,突然伸手舀起一捧水朝张小天扬过去。“我买水枪当然是为了滋你啊哈哈哈哈哈!”

“哎!陆白!”张小天只来得及闭眼,被浇了个正着。“你刚还说这水不干净!”

“我身上都湿了,也不能留你一个人干爽!”陆白又是一下,动作大了点,皮艇也跟着晃了一下。

张小天也顾不得挡脸了,赶紧抓住两边的把手:“别闹了!陆白!一会翻了!”

“天儿!你快回头!”陆白突然坐直,“看那边!”

张小天下意识回头,闪光灯便闪了一下。“什么?”张小天还没反应过来。

“啊,原来是个摄像头啊。”陆白一脸坏笑。

“你倒是提前就坐的板板正正的,也不告诉我一声。”张小天横了他一眼。

“要是提前告诉你,你到时候就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这样刚好,要的就是突然袭击!”陆白说。

净说歪理。张小天撇嘴。

很快到了终点,有工作人员回收两人的救生衣和皮艇。

“我们刚在中途为二位拍摄了精美照片一份,二十一张,请问两位需要吗?”一个带着二维码的一个大姐走过来问道。

“不要了吧。”张小天说。肯定拍的很丑。

“要,怎么不要,我要两张!”陆白一听麻溜付了款,不多时,拿回来两张照片。张小天拿过来一看,果真很丑。

“这么丑,脸都歪了,你买它干嘛?”张小天训他,“真是有钱没处花了你。”

“留着当个纪念嘛,而且这不挺好的哈哈哈哈,我又不嫌弃你!”陆白自我感觉良好,宝贝似的把照片收好,“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

两人又逛了会街,在附近的小吃摊解决了午饭,回到酒店暂时休整。

“晚上咱俩就去夜市逛逛,说这里的夜市也出名。”陆白看着自己的攻略说道。

“你真是不管到哪就是吃啊。”张小天说。

“咋的,民以食为天,吃饭可是大事!”陆白“啧”了一下,“况且我这攻略里又不是只有吃。”

“那你再说说,还有别的什么。”张小天趴在床上只露出一只眼睛看他。

“有的是!”陆白扒拉着手机,“明天上午去那个历史博物馆看看,下午咱俩还可以去动物园。”

“成,我睡一小会。晚上咱俩去夜市。”

玩漂流的兴奋劲儿一过,张小天觉得自己身上哪里都累,似乎一闭眼睛就能睡着。

“睡吧,瞅你累的。”陆白的声音仿佛离得很远,张小天强撑着听他说完这句话后,彻底陷入睡眠。

张小天一觉睡到天黑,刚睁开眼睛时还没太反应过来。身上的被子应该是陆白给他盖的,屋子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微弱的白光映在陆白脸上。

张小天出声叫他:“陆白。你醒了怎么不开灯?”

陆白见他醒了,起身走到开关旁边,“我也刚醒,你闭眼睛,我要开灯了。”

张小天顺从的闭眼。

灯“啪”一下被按亮了,更衬的外面夜色深重。

“几点了?”张小天问。

“八点零点儿。”陆白走过去,坐在张小天旁边。

张小天看向窗外:“还来得及去夜市吗?”

“当然来得及。”陆白说,“你收拾收拾,我们就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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