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酒量太多,衣服湿的面积过大,孟总饭都没吃,提前离场。
张制片带着众人,包括SAM,就差跪着亲送大佬离开。
孟斯离开后,张制片剜了凌越飞一眼,然后对着SAM阴阳怪气地说道:“SAM姐,难怪圈子里都传您手下有个擅长泼红酒的艺人呢,今天总算是让我见识到了。”
SAM立刻挂上讨好的笑:“哈哈哈,张制片,这都是误会,飞飞她不是故意的。”
SAM眼神示意凌越飞赶紧过来道歉。
凌越飞淡定地伸出食指,指向人群中的乔雪怡:“是她绊了我一下。”
当时坐在孟斯身边的就是乔雪怡,而且乔雪怡在凌越飞这里,前科众多。
所以凌越飞并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乔雪怡是故意的。
乔雪怡本就属于甜美长相,一双圆眼在装无辜的时候简直是信手捏来:“飞飞,你误会我了,我没有。”
好可怜的表情,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一般让人心疼。
何修远当年就是被这个表情迷惑住了吗?
张制片心疼的拍了拍乔雪怡的肩膀,直接冲着凌越飞喊道:“你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我让你跟孟总喝交杯酒是给你面子,结果你居然敢当众泼人红酒?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长得有点姿色,就以为人人都想跟你上床,像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送给我我都不要!”
凌越飞对于张制片的态度似乎早有预料,但她也只是陈述事实。
SAM将凌越飞挡道自己身后,缓和着语气:“张制片,您别生气。”
“我不生气,SAM姐,我反而非常庆幸,庆幸咱两这合同还没签。您家这艺人,我实在是用不起啊!”
说完,张制片带着众人扭头离开,独留下SAM和凌越飞站在酒店门口。
夏天的夜晚总是来的很迟,7点的京城天才刚刚暗了下来,霓虹灯刚刚亮起,属于京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对于凌越飞来说,一切已经结束了。
SAM没再开口说话,拎着包向门口走去。
凌越飞有些不忍:“你也不相信我吗?”
SAM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色颓然:“我相信你,但这不重要。”
凌越飞怔在原地。
SAM苦笑着继续开口:“飞飞,乔雪怡现在属于当红流量小花,能参演这种小成本网剧,是张制片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你觉得他会因为所谓的真相得罪他好不容易求来的女主演吗?”
凌越飞微微垂眸:“我并没有指望别人会站在我这边,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我。”
“可是你丢了我为你千辛万苦争取来的角色。”
说完,SAM转身离开。
凌越飞觉得胸口很闷,有些喘不过气来,第一次,SAM看她的眼神,是失望。
凌越飞一步一步地朝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可还没走两步,她就因脚下没踩稳,跌坐到了地上。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只高跟鞋的鞋跟断了。
凌越飞苦笑,想过它质量差,没想到它质量这么差。
她强忍着膝盖的疼,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却又发现,腿侧的裙摆在摔到地上的时候,被地面磨破了。
终于,唯一能给她撑场面的衣服,也光荣下岗了。
不过也无所谓,她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去那种需要撑场面的场合了。
鞋不能走了,索性就打车吧。
晚高峰时期,等凌越飞回到京城六环外的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她住的地方是当地居民的自建房,建在了楼与楼的间隙中间,当地城管一直说要把这违章建筑拆除,不过听说房东家里有关系,才拖到现在都没拆。
凌越飞租的是个一居室带独立卫生间,一个月1200,这个价格,在京城,算便宜的了。
唯一缺点就是,这房子建的矮,前后又紧挨着楼房,所以常年没有阳光,就算是白天在家,也要开灯。
凌越飞低头在包里摸着钥匙,正准备开门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凌长军坐在轮椅上,挡在她的家门口,旁边摆着两个大包一个小包,是凌长军的行李。
凌长军听见脚步声,从假寐中睁开眼,看到是凌越飞,扯着嗓子喊:“你这个婊子,跟男人鬼混到现在才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凌长军已经有75岁了,得脑瘫已经有15年了,起初只是走路不利索,后来渐渐地就开始不能走路,大小便失禁,口齿也不清晰。
早几年,凌家发达的时候,有专门的私人医生和护理人员24小时伺候他。
后来,凌家倒了,他的日子一落千丈,再也没人围着他转伺候他,而他唯一还在世的女儿,也就是凌越飞的姑姑,对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他能早点死。
凌越飞冷笑:“我死?您都瘫了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死,我凭什么死?”
打开门,她把门口的大包小包全都扔到房间里。
然后过来推轮椅,轮椅不好过门框,凌越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轮椅推进去。
而这期间,凌长军的咒骂一直没停过。
“当初,我就不让你爸娶你妈,你爸非不听,她就是个克夫的,所以生下你这么个赔钱货。”
“你妈要是能生个儿子,凌家的产业就不会倒,不像你,只会败家。”
“造孽,你爸死了,你妈也死了,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凌越飞将一杯水硬塞到凌长军的嘴里,强迫他喝下去:“爷爷,说这么多渴了吧。”
凌长军年纪大了,吞咽的速度慢,水流顺着他的嘴角把他胸口的衣服打湿。
喝完,凌长军被呛红的脸在轮椅上不停的咳嗽,他浑浊的眼睛里也被憋的通红,一边咳一边瞪着凌越飞。
“你.....你虐待老人......我......我要报警。”
凌越飞将地上散落的酒瓶踢开,然后在把人推到床边。
“报警?好啊,最好把我关起来,这样以后就都是你的宝贝女儿照顾你了。”
凌长军闭嘴没再说话。
凌越飞的爸爸凌向荣死后,赡养凌长军的责任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他的女儿凌向梅头上。
可凌长军自小重男轻女,对凌向梅一直不好,凌向梅跟他自然也没什么父女情谊。
再加上因为凌向荣的投资失误,害得跟投的凌向梅把家里所有的钱都赔了进去。
所以,凌向梅不同意完全由她来赡养凌长军。
凭什么属于凌向荣的责任要她来承担,她认为凌越飞作为凌向荣唯一的女儿,也应该承担一半的赡养义务。
于是,凌长军上半年住凌向梅家。下半年就会被打包送到凌越飞这里来。
每次被凌长军被送过来的时候,凌越飞都发现他身上会有些或大或小的伤口。
她可以想象得出,凌长军在凌向梅那过的并不好。
毕竟她的姑姑厉害,她那姑父更不是人。
可是在凌越飞这就不一样了,虽然凌越飞也不愿意照顾一个自小都不喜欢她的爷爷。
但好歹每次都会给他送到疗养院去。
有吃有喝还有护士照看,最重要的是,没人打他。
等凌越飞终于把凌长军弄到床上去以后,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可还没能喘口气,凌越飞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她恶狠狠的看了凌长军一眼。
可凌长军也恶狠狠地看向她,嘶哑地说着模糊的音节:“我要洗澡。”
凌越飞再也受不了这狭小的房间里,充满了凌长军身上的怪味和他大小便失禁后的恶臭。
她一股脑的跑了出去。
刚跑到路边,她就忍不住在花坛里吐了出来。
可她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剧烈的恶心感也只是让她吐出了几口酸水。
马路上刺耳的车鸣声让她抬起头来。
她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大货车,强光刺眼,若是现在跑到马路中间去,时机正好,说不定连痛都不会痛。
不过她没那么做,她想着,开货车的也不容易。
她走到街边的便利店,买了手套、消毒剂、口罩这些消毒工具。
走出门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一辆很熟悉的车。
那是一台埃尔法商务,在京城很多有钱的老板都有。
但凌越飞瞥了眼车牌,连着的五个七,太容易让人记住了。
刚刚她跟着张制片送孟斯上车离开的时候,那台埃尔法就是这个车牌。
孟斯?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凌越飞不想管,现在的她跟孟斯之间,早就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可还没走两步,埃尔法的电动门自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孟斯换掉了弄脏的西装,换了一神简单的休闲装扮,简单的T恤扎进浅色的西裤里,整个人看起来舒适又随性。
孟斯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在凌越飞的身上。
凌越飞脚上穿着拖鞋,身上还是那间已经被磨破了的连衣裙,脸上的妆也因为刚刚的呕吐被擦花了,相比之间,凌越飞很是狼狈。
凌越飞想装着看不见他,但他慵懒随意的声音却无法忽视:“你住这里?”
凌越飞无法将孟斯当做一个老朋友去交谈。
毕竟十一年前,他们分开得并不愉快。
而今晚,他先是拿过去的事情当谈资来奚落她。
随后,她又因为他而丢了工作。
似乎是感觉到了凌越飞的漠视,孟斯毫不在意地笑了一声,然后往凌越飞的方向走近了几步:“怎么?你今晚泼了我一身酒,我都没怪你,你反倒怪起我来了。”
凌越飞很想把手里的东西都砸过去,很想告诉他,不必怪她,她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
但想起SAM那失望的眼神,她知道,眼前这位大佬她现在得罪不起。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好巧,孟总怎么会在这里?”
孟斯看着她笑,笑意更甚:“不巧,我买了这块地,过来看看以后拿来做什么好。”
不是说房地产都不行了吗?怎么这些有钱人还在买地。
凌越飞抬头看了看她周边的建筑,她住的房子就躲在面前这种小楼房的后面。
“那你要把这些房子全拆了吗?”
孟斯的声音很淡:“应该会吧,毕竟这里有很多违章建筑。”
很好,十一年后再次遇到这位孟总。
先是丢工作。
很快就会没了住处。
这位孟大总裁真是她的衰神。
凌越飞再也笑不出来:“那孟总在这继续看吧,我先走了。”
说罢,越过孟斯,往前走去。
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再次响起:“再次遇见我真的开心吗?”
凌越飞疑惑回头。
孟斯狭长的眼睛明亮,直直地盯着凌越飞的眼睛:“今天你说,能再次遇见我很开心,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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