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混跳到底没能实现。
校长牢记以前学生黑进系统的耻辱,说什么不肯松口。
少了一个老师而已,那就给其他老师加课,反正不能开先河。
过去学校里的各科老师们最羡慕体育舞蹈老师事少悠闲,现在谁再提一句“这是体育舞蹈老师”,都会露出同情的目光。
教程幼雪她们班的刘老师,肉眼可见的沧桑。
以前教学风格还是老成和活泼穿插来,现在只剩“老”。
*
一个月后,街边的白玉兰盛开了。
一团团、一簇簇,傲立枝头,海城迎来真正的春暖花开。
程幼雪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除了日常上课学习以外,她利用周末的时间,参加了几场志愿者活动。
有时是在文化馆做非遗讲解人,有时是在少年宫给3-5岁的孩子示范宣传民族舞。
这天,在少年宫的志愿活动结束后,少年宫老师留下程幼雪聊了几句,问她愿不愿意固定时间来和参与宣讲活动?
程幼雪是想的。
但她学校课业不轻,也还有私事,恐怕没办法每周都来。
“没关系。”少年宫老师说,“那我们就以后有机会再合作,今天非常谢谢你。”
程幼雪微笑:“您客气了。”
出办公室时,程幼雪遇到刚才听她课的小女孩,小女孩冲她挥手,小大人儿似的,问她自己也能跳得和她一样好吗?
女孩妈妈听了,哭笑不得:“你还没练呢,就想和人家老师跳得一样?”
小女孩俏皮地吐吐舌头,她妈妈帮她捋了捋乱糟糟的小鸡窝头,母女俩脸上都挂着笑。
程幼雪看着这幕,不知不觉也笑了,她蹲下和小女孩说:“你要是喜欢跳舞,将来会比我跳得好多了。”
小女孩信以为真,开开心心和妈妈走了。
从少年宫出来,程幼雪叫了辆车,准备回学校。
司机师傅来的那条路有些堵,还得七八分钟到,她点开单词打卡的APP,打发时间。
刚背了几个单词,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来电显,程幼雪皱了下眉头。
“妈。”
听筒那头有文件翻动的声响,隔了几秒,宁祎语调平直:“这段时间在学校还好吗?”
“挺好的。”
“有事让徐助理给你办。”
“知道了。”
一阵沉默。
宁祎合上资料,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你申请了去美国的签证?”
程幼雪一顿:“是。”
“我不反对你成年以后恋爱。”宁祎说,“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你爸这三年内是非常重要的时期,不能出任何差错。一些不是非常必要的事,不要做。”
程幼雪很想问——
什么是非常必要?什么又不是非常必要?
“规定又不是不让出国。”程幼雪回道,“我手续合理合法,不会有影响。”
宁祎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你有分寸最好。”说完,挂了电话。
听着嘟嘟声,程幼雪本来挺好的心情,像是压下来一块儿大石头,堵在心口。
在外人眼里,她家境好,背景硬。
可只有程幼雪自己知道,她的家是一个空壳子。
她是外婆带大的,外婆去世以后,才接回父母身边生活。
那时的她十一岁,天真地以为自己虽然失去了外婆,但还有家庭的温暖和安慰,有爸爸妈妈陪着。
可实际就是,她的父母是全天下最忙的事业狂人,根本无暇顾及她的那点儿孩子心思。
她和父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个月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数得过来。
偶尔遇上了,宁祎和她说的最多的也是:“爸爸妈妈现在都在事业关键期,你在学校要听老师话,用功学习,少让爸爸妈妈操心。”
几年过去了。
关键时期又变成重要时期了。
怎么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呢?
程幼雪深吸口气,眼里有些发痒,她快速眨了眨。
她不是个爱和别人宣泄负面情绪的人。
因为当你感到难过或者委屈时,很少有人能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打扰别人,自己消化。
可此时此刻,程幼雪很想和梁逸之说说话。
不是说她的烦心事,也不是倒苦水,她就是想听听他的声音。
程幼雪看看时间,美国那边还不晚,是夜里九点多,并不算打扰。
调整好呼吸,她拨通梁逸之的电话。
滴——滴——
忙音响了好久,直到挂断。
这个时间还在忙?
程幼雪再打,依旧无人接听。
上午阳光正浓。
黑了屏的手机屏幕反射出刺眼光亮,程幼雪躲了一下。
就这一下,刚才那一刻迫切的需要突然变淡了,淡到这会儿电话兴许接通了,她也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时就是这样,需要只是一刹那。
错过了,也就算了。
恰好司机师傅这时候也到了,隔着好几米按了两声喇叭。
程幼雪最终收起手机,上了车。
*
回到学校,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程幼雪给顾筱琪发微信问吃什么?
大好的周末,顾筱琪本来是想窝寝室里刷综艺的。
可眼看期中迫近,被系主任支配的恐惧浮上心头,顾筱琪早晨硬是爬起来,去了图书馆。
现在还在知识的海洋中溺水。
早八你不懂爱:[我得先回趟宿舍]
幼不幼稚:[怎么了?]
早八你不懂爱:[吃辣条,油溅我一身]
程幼雪和顾筱琪在静思碑碰面,一道回宿舍。
上楼时,两人遇到外交学院的同学,她们问听没听说学校要迎接从奥地利来的交流生?
顾筱琪摇头:“没听说啊,哪儿来的消息?”
“我们学姐在主任办公室听见的。”同学说,“不过也不知道真假。”
海城大学作为国内的双一流大学,每年接待的各国师生和学者数不胜数,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大家随口八卦这么一下,谁都没往心里去。
快到寝室时,程幼雪和顾筱琪发现她们屋的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人在。
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放慢了脚步。
程幼雪她们寝室住了三个人。
有一位室友在上学期期中的时候休学了,原因老师没说。
但同学们也看得出来,那位同学十有**是患上了抑郁症,病情还不轻,该是已经到了没办法支持她正常生活的地步,否则谁会放弃辛苦考上的大学。
而还剩下的一位——
顾筱琪咽了口口水,打头阵,在门口探头:“是惜惜回来了吗?”
屋里窗户大敞四开,凉风悠悠乱窜。
回应顾筱琪的同样也是一句凉飕飕的:“不然呢。”
“……”
韩惜,209寝室一员。
气场两米,走路带风,一刀切的利落发型不能说和她匹配度100%,而是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
“你脚好啦?”顾筱琪小声问,“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寒假期间,韩惜不慎被重物砸到脚背,导致中度骨裂,医生让静养,所以开学后一直没来学校。
韩惜抬了抬脚,清点着手里的书:“没事了。”
“那你和老师销假了吗?”
“嗯。”
“要我借你课堂笔记看看吗?”
“……”
“别,你还是看幼雪的吧。”
“嗯。”
韩惜说话就这风格。
能用一个字回答的,不会用两个字,除非……
程幼雪关上门,问道:“待会儿吃食堂?”
“出去吃吧。”顾筱琪说,“这大好的青春年华,我们这样的美少女怎么能总窝在屋里呢?”
程幼雪笑笑,看韩惜没言语,那就是同意。
三人先各自整理内务。
程幼雪收拾着舞鞋和练功服,心思却在手机上,隔一会儿就往屏幕上瞟。
宁祎那通电话带来烦闷低落已经过去了。
她和父母一贯如此,要是真矫情起来没完,生活都没法儿继续。
她现在在意的是梁逸之。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幼雪?幼雪!”
程幼雪回神“啊”了一声,顾筱琪说:“你怎么了?裙子都团成麻花了。”
她低头一看,拆了衣服重新叠。
“咱们一会儿吃新加坡菜怎么样?”顾筱琪提议,“我看网上说有家菜做的巨好吃,厨师配享太庙!”
她一说完,就听“砰”的一声。
韩惜把书磕在了桌上。
程幼雪和顾筱琪同时笑容一凝,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只见韩惜扯了扯嘴角,开始了:“别在网上学几个词儿就瞎用,太庙那是给死人享的。死人给你炒的菜,你敢吃?”
“我……”
“还有,你有那工夫成天刷手机,不如多看看《公共关系概论》。我刚看了你摊桌上的作业,写得乱七八糟。”
“那是……”
“你是不是忘了你上学期期末怎么求老师让你过的了?这学期还想连哭带嚎,是吧?”
“……”
顾筱琪张张嘴,哑口无言。
是了。
韩惜轻易不开口,开口死一片。
本以为砸了脚能让她温和一段日子,谁想,战斗力更强了。
顾筱琪蔫儿了,程幼雪捏捏她的脸,爱莫能助。
她去衣柜放衣物,对上韩惜的眼神,真诚道:“我作业写得还不错。”
韩惜看她三秒,绷着脸往椅子那边走。
她走路时还是有点拿着劲儿,怕伤到脚。
拿起椅子上的快递盒,她别着头递过去:“我也有快递,顺手。”说完,又从包里翻出顾筱琪爱吃的点心,丢在桌上。
“……”
“……”
气氛一下明媚了,春风灌进来,三个女孩都忍不住笑意。
顾筱琪活了过来,坐到韩惜的书桌上,翘着腿乐呵呵吃点心,说:“惜惜,你这脚真好了吗?你可别因小失大。”
“不好也得好。”韩惜说,“再在家待着,我不是发霉,就是被我爸烦死。”
程幼雪看了看快递盒上的美国地址,找来壁纸刀,接过话:“回来也好。不过还是减少活动,有什么事让我和筱琪帮你做。”
韩惜点头:“我心里有数。”
程幼雪划破胶带,一股浓郁的香气从里面散发出来。
顾筱琪也闻到了,问是什么?
是一盒香薰蜡烛。
只不过……
“你不说你最讨厌这个牌子?”韩惜瞟去一眼,“说有种假花装真花的廉价感。”
程幼雪抿抿唇:“也还好吧。”
“就是,贵的东西没有差的。”顾筱琪冲着程幼雪挤眉弄眼,“再说了,男朋友挑的总不会有错的嘛,对吧?”
程幼雪笑了下,莫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句话。
之前忘和大家说啦。
前任的戏份比较少,很快就会出局,和周同学会存在修罗场,但不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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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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