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是一个平凡而又自卑的女孩,她暗恋着一个非常优秀的少年。
少年有着清冽的眉眼,表情淡漠。
他不爱笑,但笑容偶尔会在另一个女孩面前展露。
他笑起来时眉眼温柔,眸子里好似有着点点繁星。
她从不敢主动靠近他,每天仅是见少年一眼便能开心的不得了,她那样自卑,如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而少年却是天上月。
最后,她鼓起了毕生勇气,写了一封表达爱意的信,想亲手交给少年。
楼梯处,她紧张地站在少年面前,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一眼,紧张的呼吸都急促了些。
少年极其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侧绕开,没说一句话,也没有收下那封信。
她攥紧了手里的信,失落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根本没有勇气开口叫住他。
梦境戛然而止。
林稚晚睁眼,入目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刚醒来意识还有些模糊,她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你醒啦?”女孩轻快的声音传来。
林稚晚寻声望去,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你因为发高烧,已经昏迷了8小时了,我现在要再给你测一次体温。”
护士说完用了红外线测温仪在林稚晚额前量了一□□温。“37.8℃,还没有退烧。”
林稚晚平躺在病床上,头有些晕,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护士记录□□温,面带笑容道:“好好休息,有需要的话按铃即可。”说完离开了病房。
林稚晚动了动,从病床上缓慢地坐起身,因为左手还在输液,她的动作很轻。
病房是单人间,白色的墙壁,有些熟悉的布局,让林稚晚有些恍惚,医院可以说是她除了家以外最熟悉的地方了。
住院对于以前的林稚晚来说是家常便饭,即使她现在已经拥有了一颗健康的心脏,但身体还是太虚弱了,仅是吹了些风发烧感冒而已,就严重到昏迷住院了。
林稚晚黑色长发散着,遮盖住了她有些苍白的脸,她目光盯着医院的床单,回想着刚刚的梦境。
梦里的少年与顾沉的眉眼高度重合。
林稚晚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与之相似的梦她做过好几次。
都是关于青春期少女的暗恋,每一个梦境里都有顾沉。
她抬起右手,抚上了心口的位置,那颗健康的心脏正在鲜活地跳动着。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程姨拎着保温盒从外面走进来,她看到醒来的林稚晚有些惊喜道:“太太。你终于醒了!”
她赶忙将手里的保温盒放下,用手探了探林稚晚的额头,很关切地问道:“太太你怎么坐起来了,额头还有些烫,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尽管脑袋有些晕,但林稚晚还是摇摇头,勉强露出笑容说:“没有。”
声音却是哑的。
“你昨天晚上倒在地上的样子可吓死我了,我还当太太你是怎么了,碰到身体发现温度高得烫人,才赶紧地送到医院。”
“医生说你是伤风感冒,加上身体比较虚弱,免疫力低,才会昏迷的。”程姨解释道。
林稚晚:“麻烦程姨了。”
她自己的身体差成什么样她是知道的,只是这次高烧昏迷是林稚晚没有想到的。
“不麻烦的。”程姨说道,然后拿起保温盒又道:“生着病肯定要吃的清淡些,我在外面给你买了份粥,现在吃吗?”
林稚晚现在没什么胃口,但她不想拒绝程姨的这一番好意。
“好。”她应了下来。
程姨将病床上收着的桌子放了下来,打开保温盒,还贴心的将勺子递给林稚晚。
林稚晚向程姨笑了笑,才接过勺子,左手还在输液,单手总归有些不方便,因此她喝粥的速度很慢。
程姨目光复杂地盯着林稚晚,正犹豫着要不要说,她昨天晚上发现林稚晚倒在地上立刻打了120,同时也没忘记给先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她向先生说明了太太晕倒的事情,但顾先生只是说了句知道了,让她到医院知道太太晕倒的原因后再给他回电话。
到了医院,了解到太太是因为高烧才会昏迷,她立刻给顾先生打电话汇报情况,先生听完后只是淡淡道:“照顾好太太。”再无其他。
现在太太已经醒来了先生也没有来医院,什么工作能忙成这样,自己妻子病倒了他也不来看一眼。
程姨犹豫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说。
林稚晚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问她:“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程姨将一部手机递至林稚晚面前,“这是我早上回家时取的,我想太太应该需要。”
她说一半顿了会才接着道:“太太昨天晚上晕倒后,我给先生打了电话的,你现在醒了,给先生回个电话吧。”
她手里拿着的是林稚晚的手机。
她确实需要。
顾沉并不会在意她生病的事情,这一点林稚晚很有自知之明,但她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
“醒了?”顾沉一贯淡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林稚晚应声,“嗯。”
“我会安排周余去医院。”声音一如既往的疏离,透着冷淡。
周余是顾沉的助理。
“好。”她轻声道,嗓音因为低哑带着些鼻音,听起来有些像哭腔。
“好好休息。”顾沉淡淡道。
电话挂上了。
顾沉不会来医院的,这一点林稚晚很清楚,没有关系,她本来就不抱有顾沉会来的期望。
与此同时,挂完电话的顾沉继续处理文件。
他很忙,没有时间去关心一个于他而言并不重要的人。
办公室门被敲响,随后被推开,周余走了进来。
他微微弯了下腰道:“顾总,照片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嗯。”顾沉应了声,目光并没有看向周余。
“你明天抽空去一趟医院。”
-
当晚,林稚晚已经退烧了,头晕的症状也好了许多,只是人有些乏力。
面前墙壁的电视机上正播放着电影,是部亲情电影,是程姨怕林稚晚无聊打开放的。
林稚晚靠坐在病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电影是感人的,程姨在一旁都看哭了,林稚晚递去了纸巾,没说话,眼睛里满是平静。
电影讲述的是一个患有绝症的主角在亲人的鼓励和帮助下,努力战胜病魔的故事。这些林稚晚都亲身经历过,现实永远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励志感人。
影片结束后,程姨用纸巾擦着眼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看电影本来是想让太太转移对先生的注意力,她还特地避开了爱情片,结果她在这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站起身给林稚晚到了杯温水,“太太,喝了这杯水早些休息吧。”
林稚晚:“好,程姨你也早些休息。”
夜晚,林稚晚躺在病床上,意识却是清醒的很,没一点睡意。
身体上的虚弱,加上持续一周的失眠,她真觉得疲惫,但偏偏就是睡不着。
以前的她可以依靠药物暂时得到一个好睡眠,但她不能一直依靠药物。
林稚晚从床头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指尖从屏幕上滑过,她点开了相册,里面的照片很少。
仅有一张是顾沉的。
照片里的他站在晨光下,一身笔挺的西装,英俊的眉眼染着阳光,眸光寡淡,平静的犹如死水。
照片是顾爷爷拍的,拍完后还给林稚晚发了张,她就顺手保存在了相册里。
林稚晚看着照片陷入了回忆。
初见顾沉时,是在一次酒会上。
她不喜热闹,所以只是单独地坐在角落里。
旁边是一群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女孩,正讨论着在场的青年才俊。林稚晚坐的近,也是无聊就听了点。
“你看到那个端着红酒杯的男人了吗?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的顾沉。”
“看到了,那张脸真的是绝了!”
“是吧,不仅脸好看,人也优秀,除了性格有些冷之外,其他方面真是无可挑剔。”
两个女孩窃窃私语道,顾沉?这个名字林稚晚有些耳熟,她有些好奇地往女孩们所注视的方向看了眼。
男人端着红酒杯,手指修长白皙,他侧着脸正和旁边的人谈话,下颚线条明晰,鼻梁挺直,能看出来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脸,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林稚晚定定地看了好一会,也不明白这莫名的熟悉感来自哪里。
直到男人目光转向林稚晚这里,墨色的眸子深邃冷冽,他目光仅是扫过林稚晚所在的位置,就移开了视线。
在男人看向这里时,林稚晚心脏开始了不规律的跳动,频率超过了正常的心跳速度,她一向对这方面敏感,心跳稍微快一点她都能感觉到。
她抬手捂住了心口,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表情也严肃了些,失常的心率几分钟后才逐渐平稳。
那时的林稚晚还不明白失常的心率代表着什么。
回忆结束。
林稚晚退出相册,熄灭了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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