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峰大步迈上警车，车子犹如离箭之弦，闪着警示灯，飞快汇入城市车流之中。
“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峰怒目圆睁，看着车厢里的病号：“病还没好，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宋越脸色苍白，有一半是被吓的，他勉强一笑：“郑队长，这种时候，你还想让我安心躺在医院里吗？”
郑峰看着他羽绒服下的病号服，想要再说些什么，对上那双通红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索性不再管，扭过头问二队长：“……怎么回事？”
二队长立刻回答：“哦……宋越他自己跑来支队报的警……但是您也知道他从老城区那边的医院转过来了，所以离我们挺近……”
对上郑峰的眼神，二队长紧急调转话头：“根据宋越的证词，大概七点半左右，按照约定，谈乔应该已经到医院了。但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来，宋越打电话过去，发现早已关机，所以立刻赶到支队报警……”
“交管局传来了马路上的监控。可以清楚地看到，谈乔在医院侧门口，被人迷晕后带走了。监控清晰地拍到了那个女人和车牌号。”
“女人？”郑峰有些吃惊，但不过一瞬，立刻明白了。
小插曲过去，二队长迅速回归工作状态：“是，刑侦科的同事还在比对身份信息，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是谁。”
“不过……”
二队长犹豫起来：“那辆车的去向不太好查。”
对方不在乎自己身份暴露，却有意拖延时间。那俩车的行踪飘忽不定，想要追踪到，没那么容易。
“那个女人穿着新区中心院医生的衣服，应该就是医院的人，我们现在先去医院调查她的身份，可能会有同事清楚她的行踪。”
……
女人用刀刃轻巧地挑开谈乔脚下的麻绳，又把撕开她嘴巴上的胶带。
离得很近，谈乔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女人冲她很浅地笑了一下，谈乔却察觉不出一丝笑意。她就这么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女人并不在乎，自顾自地说：“你现在……跟施妍口中的小女孩，不太一样。”
谈乔瞬间变了脸色，焦急发问：“你是谁？”
女人：“我是谁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告诉你真相的。”
“真相？”
女人点点头：“是，真相。”
“关于何江，怎么杀害了两个女孩的真相。”
……
审讯室里。
李铮彻底失去了耐心，坐立不安，甚至试图冲开枷锁。罗旭让他冷静下来，可对方除了不停反复要求见郑峰以外，什么都不肯说。
无法，他们只好将人重新关押起来，只能等郑队回来后重新再审。
医院里。
郑峰几人见到了院长和众科室主任，刚拿出来监控截图，一个主任惊呼一声：
“这……这不是小秦吗？”
“她是我们普外科的主治医师，秦予。”
郑峰眉头一皱，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二队长按照惯例询问：“秦予？你们知道她别的信息吗？比如家庭住址什么的……”
普外科主任摇头：“这……属于个人**，我们不太清楚了。秦医生是前几年刚刚转过来的，在中心院工作不久，我们也不太了解她。”
郑峰：“她什么时候转过来的？”
主任思索片刻，说：“大概五年前吧。具体的时间，还得让我查找一下记录。”
不用多说，几人已是一震——
五年前，差不多就是何江遇害前后。
“她之前在哪家医院工作？”
主任：“华江，就是那家很有名的私立医院……”
就在这时，郑峰不知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主任：“不好意思，柳主任，我有事出去一趟，二队，你继续。”
二队长应下，见郑峰风风火火地跑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新区的中心院只有几栋高楼，楼与楼之间架起几条密封的玻璃栈道。
夜色已深，雪丝毫没有停的迹象，肉眼可见的地方，早已覆盖上厚厚的一层雪。
郑峰捧着手机，立在栈道中央。这里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一个人。
电话很快被接通，吴婧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中难掩挫败：“师父……”
郑峰也有些吃惊：“怎么是你？”
“这么快就审完了？”
吴婧：“没有，您走后，李铮就不肯配合了，非要见您才肯招。我们就先把他关了起来。”
郑峰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想到李铮真会这样——局势已定，就算他什么都不愿意说，也由不得他了。
这样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
他轻声叹了口气，融进忽而又起的风里。
“先不管他了，吴婧，你去我的办公室，把何江基金会的名单拍照发给我。基金会重新启动后的那部分，时间是十年前左右。”
吴婧动作很快，没过几分钟就把照片尽数发了过来。
郑峰从第一页挨个仔细往后查看。
何江每一年资助的失学孩子都有成百人，密密麻麻的名字背后，背负了数以千计的家庭的希望。
可如果资助人的目的不纯呢？
到底是希望，还是深渊？
在第三页的正中间，郑峰找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
握着栏杆的双手爆出青筋，郑峰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寒风骤起，卷起纷纷扬扬的雪花，发出呜咽般的悲鸣，从他的头顶盘旋而过。
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怎么会是这样的真相？
……
像是预料到了对方的反应，秦予冷嗤一声，询问：“怎么？不相信你有一个这样的爷爷？”
“还是说，你跟你奶奶一样，为了自己，宁愿就这么装聋作哑下去？”
谈乔怔愣着抬起头，对方说的每句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大脑空白一片，完全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良久，她颤抖着张开嘴，声音失控变调，最后几个字甚至失声：“你是说……小姑姑是被……是被爷爷害死的？”
秦予美丽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她咬牙切齿地说：“不然会是谁故意弄坏汽车的刹车？何江知道她要跑，所以才杀了她！”
谈乔的视线模糊，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只反反复复地询问：“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爷爷要杀了小姑姑？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女儿。
秦予冷笑起来：“为什么？”
她正了正神色，语气重新平静下来，说出的话却犹如毒蛇吐信：
“因为你爷爷是个恶心的变态恋童癖。”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Chapter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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