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鸣看了看俞世乾,又看了看青山,不满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们,青山你怎么看起来这么不高兴?”
俞世乾急忙接话:“哪里,他就是······这几天赶路没有休息好。”
林世鸣神色缓和下来,他对俞世乾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我们走吧。欸等等!那是什么?”
俞世乾吓了一跳,以为他发现了点什么,下意识捂住脖子上难以掩盖的红痕。结果林世鸣越过两人,跑到水池边。俞世乾和青山这才注意到水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竖起了一个石碑。
俞世乾和青山对视一眼,快步跑过去。林世鸣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上面的字······我,我看不懂。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青山也拉了拉俞世乾的袖子,轻声道:“哥,我猜这就是墓主人的生平。那老家伙肯定没说实话,我想知道真的事情是什么样子的。”
俞世乾了然:“石碑上是篆字,我大致认得。”
青山立刻攀上俞世乾的肩膀,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哥,你帮帮我。”
俞世乾摸了摸青山的脑袋,开始读石碑上的字。
“此地长眠者,赵氏女珊,病逝,聚水以凝魂。太虚寥廓,仙路逶迤。少游千载,世事徒悲。”
俞世乾把上面的字读完,问:“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青山和林世鸣摇了摇头。俞世乾解释道:“墓主人是这位姓赵名珊的女子,病逝后被埋葬于此处,后面是对她逝世的惋惜。最奇怪的是那句‘凝水以聚魂’。我们一直讲入土为安,怎么会有人把墓穴建在水下?”
林世鸣胆子大,兴致勃勃道:“咱们去水下看看如何?”
俞世乾和青山同时想起那些长着鸳鸯脑袋的怪物,心里都是一凛。青山先拒绝:“不许去,有怪物怎么办?”俞世乾也劝道:“林师弟,还是小心为上。”
林世鸣悻悻点头,俞世乾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这片水池摆在这里这么显眼,你和单师弟就没有见到吗?”
林世鸣仔细回想了一下,很笃定地摇了摇头:“一定没有。我和单师兄一路走出去,从来没看见过这个水池。”
“这就奇怪了。”俞世乾皱起了眉头。这片水池位于谷底,单世平和林世鸣没道理看不见它。正在俞世乾思索的时候,林世鸣道:“咱们快走吧,刚才我来找你们的时候,跟单师兄······反正咱们快些找他去吧,别让他等急了。”
俞世乾有点惊讶,他从林世鸣断断续续的话里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你为了来找我们居然跟你单师兄······?”
林世鸣有点恼羞成怒:“我,我没想找你们,只是师父命我来传你回去,你不老老实实全须全尾地回到灵剑宗,我没法跟师父交代罢了!”说完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他走了几步,回头怒道:“快走啦!”
俞世乾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他俞世乾之前倒是没发现这个小师弟这么有意思。
“哥,你干嘛看着他笑!”青山委委屈屈地挤到俞世乾面前,挡住俞世乾的视线。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以前没仔细观察过世鸣,他天性纯良心性不错,是个可塑之才。”
俞世乾后知后觉,摸了摸青山的脑袋:“你的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青山委屈道:“尾巴也耷拉着呢。”
林世鸣已经走出去了离他们十步远,远远喊道:“走了!”俞世乾笑着摸了摸青山的脸:“咱们快走吧。”
青山牵起俞世乾的手:“哥得补偿我。”
俞世乾眨了眨眼睛,一边走一边道:“我就远远看了我师弟一眼你就要我补偿你,好不讲理。”
青山眯着眼睛笑,在他耳边上说:“今天咱们住一间屋子,不带两个家伙。”
俞世乾冲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没了妖物迷惑心智,三个人很快就走出了山谷。
林世鸣虽然赌气回去找人,但火气下去了之后还是惦念单世平。他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到坐在石头上,低着头的单世平。
“单师兄。”林世鸣有点忐忑地走上去。单世平没应声,林世鸣底气更不足,走上前去,蹲在单世平身边。
“单师兄,你生气了吗?”
单世平叹了口气:“世鸣,你是不是厌弃了单师兄了?”
林世鸣着急道:“单师兄,我怎么可能厌弃你?”
单世平看到俞世乾勉强堆起来一个笑脸:“俞师兄。”
俞世乾对单世平点了点头。他现在累得不行双腿发软,要不是青山这个罪魁祸首在背后扶着,他都快要站不住。
青山立刻接话:“单师兄走得匆忙,小俞哥哥和我遇到了一只长得丑得要命的怪物,小俞哥哥为了保护我和那只怪物打斗了好久,现今也劳累得很。反正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找一家客栈休息一晚?”
单世平心里把青山一通乱骂,脸上却换成一幅惊讶的样子:“我一路一直在搜索怪物的行踪,竟半点也没发现有妖怪,更没承想你二位竟然身陷险境,是我的不是。”
单世平满脸歉意,上前一步:“来,俞师兄,快让实地看看,可有受伤啊?”
青山非常自然地拦住了单世平即将要接触到俞世乾衣服的手,“那怪物的确难缠,但我小俞哥哥功夫高强,所以自然不会受什么伤。小俞哥哥只是需要赶紧休息休息罢了。”
林世鸣在一边怯生生道:“是啊,我找到俞师兄他们的时候,青山正扶着俞师兄,俞师兄好像很不舒服,一直扶着腰呢。”
单世平一直扯着的笑脸终于绷不住,他狠狠地剜了青山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林世鸣挠了挠头,赶紧追了上去。
青山揽住俞世乾的腰,故作委屈:“哥,你看,你师弟给我脸色瞧。”
俞世乾把青山扣在他腰上手拍开,笑道:“他狗眼看人低。”俞世乾说完拍了拍青山的脸,转身就走。
刚走了一步,俞世乾只觉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传来一阵剧痛,他双腿一软,差点摔倒。青山急忙过去扶着他,“哥,你没什么事吧?”俞世乾瞪了他一眼:“今天不许跟我一间屋子睡!”
青山撇了撇嘴,却也不敢再逗他。好在出了鸳鸯谷不远就是一个小镇,人虽不多却有不少客栈。青山叫住了林世鸣,找了个看起来干净宽敞的店。
四个人前后脚走进客栈,店小二殷勤地跑上来,满脸堆笑:“不知道您几位想要几间房?”
“一间!”俞世乾和单世平同时道。
“两间!”青山和林世鸣年轻嗓门大。
“小俞哥哥。”青山委屈地看着俞世乾。
店小二尴尬地干笑了几声,他万万想不到这四个大男人抠搜到挤一个房间,更没想到一共就四个人还能分出两种看法。
“那······不知道小的该听哪位的啊?”
“听我的。”俞世乾和单世平异口同声。
“听我的!”青山和林世鸣声音更大了。
俞世乾复杂地看了单世平一眼,心想我俞世乾有生之年居然能跟你小子达成共识。
青山和林世鸣对视一眼,从兜里拿出一块银子,抛给店小二:“打开两间房,好叫爷住进去!”
店小二答应地特别干脆:“得嘞!”
青山就这样把已经呆住的小俞哥哥拽进了房间。
“别傻笑了。”俞世乾无奈地看着青山。
青山端来一桌子好菜,笑眯眯地看着俞世乾的脸,越看越喜欢。
“小俞哥哥,你真好看。”青山发自肺腑地感叹。
俞世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青山把食物放在桌子上,跑到俞世乾身边贴着他坐下:“怎么不开心?”
俞世乾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在想着那个石碑。”
青山回想了一下:“小俞哥哥是在纠结那句‘凝水以聚魂’?”
俞世乾点了点头,“我还是觉得把墓葬建到水里实在太不符合常理。还有那个女子,陈珊,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被葬在水里,后来还引来了那只妖怪觊觎。”
青山握住他的手,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哥,要是你实在想知道,我们现在回去看看如何?”
俞世乾摇了摇头:“师命在上,咱们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不能再多生事故。再说还有一个人看着呢。”说着手一指门。
青山会意,笑道:“那咱们就吃饭吧。”
俞世乾一动,疼得直抽气。罪魁祸首不好意思地把饭喂到俞世乾嘴边。俞世乾一边抽气一边小心地调整一个舒服一点的位置。他越想越气,又狠狠瞪了青山好几眼。
青山的喉结滚了滚:“哥,你别这么看我。”俞世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冷笑了一声,一把揪住青山故意露出来的毛茸茸的耳朵:“小狐狸,把你那些小心思收回去。”
青山赶忙求饶:“错了错了,小俞哥哥,我疼。”俞世乾收回了手,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喂我。”
青山点了点头,看着微仰着头的俞世乾,心里暗暗发笑:他的小俞哥哥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对青山越来越放松了。
注:
太虚寥廓,仙路逶迤。少游千载,世事徒悲。
——唐·卢亭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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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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