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座椅上的手机响个不停,而周则的口罩因为对方刚才的动作,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阮羌实在是听着烦,视线终于从周则的脸上移开,落在了手机上。
黑漆漆的屏幕上,唯有徐薇这两个在闪烁着。
“这么快就有了电话。”阮羌收回视线,空出来的手顺着周则的眼尾缓缓滑动,委屈道:“你都没有我的。”
周则偏了偏头,避开她的触碰,讽刺道:“你怎么会没有我的电话,你可能连我家在哪个小区都调查好了。”
阮羌怔愣一瞬后,心里微微有些发涩。她强压住心里的不爽,一只手扼住她的下巴,轻飘飘的说:“姐姐,你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的。”
“不过,我可谢谢姐姐,你为我提供了新思路。”
旁边的铃声停了下来,周则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重新重复了刚才那两个字。
“变态。”
阮羌不在意她说什么,食指扣在她的下巴上,“变态就变态吧,总好过你——”
铃声又再一次锲而不舍的响起来,催命似的。
周则只听了前句,后面的一句还没有听清,便被铃声给掩盖住了。
总好过?什么?
周则有些疑惑。
她认识阮羌明明没有多长时间,两个人同床共枕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对方好几次的对话,总给她一种感觉。
感觉她们两个人认识好长时间了。
“这个人真的很烦哎。”阮羌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带着一丝的抱怨,“姐姐,我要是现在接了这电话,然后强吻你,你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周则急红了眼,咬牙切齿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阮羌说完,重新换了一只手,将周则的手腕重新困在她的头顶上,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
“不要。”
周则慌了慌,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以往风情的桃花眼彼时红红的,看着楚楚可怜。
“那姐姐以后还要不要我生气?嗯?”
阮羌的这声嗯,尾音拖得及长,从鼻间轻轻哼出来的,听着漫不经心。
周则继续嘴硬,反问道:“你生不生气,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吗?”阮羌看着她嘴硬的样子,心里涌上了些许的冲动。
她想看周则红着眼睛,乖乖求饶,也想看她,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车的空间不大,一下子涌进来了两个人,两个人的位置拉得很近。
阮羌挑眉,带着打趣,询问道:“那我接了?”
周则摇头,一口否定,“不要。”
“那你,要不试试求求我?”
周则瞪了她一眼,语气更冷的拒绝,“不可能。”
阮羌倏地一笑,手指从下巴移到了她的耳垂上,轻轻揉了揉,无奈道:“你讲点道理,好吧。惹我生气,现在要我办事,还不想求我,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周则霎时间,心里涌起一丝酸涩。从她出道,火了之后,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事情。
车子没法移动的委屈,被欺负的委屈,受制于人的委屈,再加上饿肚子的委屈,周则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不是喜欢流眼泪,爱哭的人,可只要一着急,就会不知觉的红眼睛。
车里面黑压压的,阮羌并没有看到,依旧自顾自的说话。
她的唇凑近,试图想去亲上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周则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那眼神仿佛要涌出水似的,看着可怜巴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一般。
阮羌有些慌。
平常周则都是梗着脖子,和她硬碰硬,眼前这个样子除了每次欺负她,承受不住的时候,再也没有。
原来她委屈的样子这么惹人怜。
但她还是强忍着慌乱,故作镇定的开口:“这就哭了。”
周则继续瞪着她。
阮羌抿着唇,不继续逗她,沉默地关掉了手机。
虽然想看她哭,欺负她,但好像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也挺舍不得的。
她上前,轻轻吻了吻周则的唇,说:“那姐姐不要让我生气了,好不好?”
周则不吭声,依旧直勾勾的瞪着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阮羌俯在她的耳畔,压着声音,轻声说。
周则只觉得一股暖风拂过,耳蜗热热的,仿佛被注入一汪温水,酥酥麻麻的。
“我给姐姐留个记号。”
说完,阮羌没有任何迟疑,沿着她的耳廓,一点点的向下。
——
阮羌是比周则早下车的。
临下去的时候,她将车钥匙抛给周则,“你要是想回去的话,就自己挪挪车。”
周则:我回你大爷。
她把钥匙扣挂在食指上,大爷似的开口,“我饿了。”
阮羌点头,不久前拉着周则上车的时候,听到了东西落地的声音。
只是刚刚,满肚子的不爽无处发泄,又不能捆着周则,只得找一个法子,缓解缓解。
“行,等着,我去买。”阮羌好脾气的答应了。
周则瘫在座位上,衣领拉的很低,露出一截清晰的锁骨。她对着阮羌也不说话,只是伸着手。
阮羌乐了,将自己的手递过去,“怎么,舍不得我走。”
“放屁。”周则骂了一句,“老子的手机。”
停车场虽然黑,但透过大门的方向,还是有光线照进来,只是有些昏暗而已。
她刚才可是亲眼看见,阮羌拿着她的手机下车的。
没有手机,她就算开着车,也交不了停车费,连医院的门都出不了。
而对面的阮羌却装的和没事人一样,“什么手机,我没看到呀。”
周则:“……”
她觉得她对阮羌最大的误会就是认为她没有演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看着对方,周则的手上还搭着阮羌的手,接触起来,柔软细腻。
最终,还是周则先偃旗息鼓,她率先抽了手,催促道:“赶紧滚。”
阮羌也不恼,抿唇笑了笑,任由对方发着小脾气。
两个人在车里闹腾的时间不长,阮羌去食堂的时候,正赶上饭点,窗口的队排的像长龙一样。
刚刚吃饱喝足,阮羌虽然面上不露,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拿着周则的手机,也不点开,只是对着它拼命压抑扬起来的嘴脸。
肿瘤医院的饭种类多,阮羌轻车熟路的买了馄饨。她不清楚周则喜不喜欢吃,但馄饨确实是这里最好吃的。她想把最好吃的都给她。
周则坐在车里,没有手机,只得百无聊赖的换着各种姿势。
刚刚她说要吃东西,也不知道阮羌去了哪里买。医院吃饭都是需要员工卡的,那个傻子也没有员工卡,应该跑去外面了。
唉。
周则叹了声气,心里暗暗有些不服气。
不就在酒吧睡了个小姑娘吗,怎么现在被那小姑娘吃得死死的。
不就是长得好看,手好看,声音好听,身材好吗?
除了这些,她还有什么优点。
简直一无是处!
也不知道徐薇没有联系到她,会不会着急。
这一天天的,干得都是些什么事儿呀。
周则现在简直欲哭无泪,肠子都快要悔青了。
当初就不应该色令智昏!
就在她掩着脸,准备哼哼唧唧的时候,车门忽然被拉开。
周则立即噤声。
来人可不就是阮羌。
她手里拎着饭,香气透过敞开的车门,落入周则的鼻翼间。
嗯?
这味道怎么有点熟悉。
周则满腹疑惑,问:“你去哪里买的?”
阮羌一只手推了推周则的大腿,想给她往里挪一挪,给自己腾一小块位置,“食堂呀。”
周则懂了,往旁移了移,“员工食堂?”
阮羌把一只腿的膝盖抵在坐垫上,一条腿撑在地上,呈现出半跪的姿势,“对呀。”
周则皱了皱眉头,略微有些好奇,“你从哪来的卡?”
阮羌正把手里的饭递过去,闻言,一双素手微微一顿,随后不太自在的挪了挪视线,移在车窗外面,说:“就,借的。”
馄饨放在纸盒子的碗里,裹了层塑料袋。周则已经饿得不行,闻见味道后,就没了继续盘问的心思。
再说,阮羌这么大的一个人,总不可能是抢得吧。
她接过饭,摈弃掉心里的杂念,专心的享受美食。
阮羌打开了车内灯,晕黄的灯洒下来,为周则的五官渡了层平易近人的感觉。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
周则抬头,“一会去徐薇那拿下帽子。”
阮羌皱着脸,“你的帽子怎么在她那?”
周则丝毫没有察觉她语气的酸涩,“不小心落在那里了。”
“姐姐,你离她远点,好不好?”
周则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嘴里含着烫人的馄饨,软糯香甜。
“姐姐,可不可以喜欢我?”
周则抬了抬眼眸,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坦白来讲,她对阮羌确实是存了助纣为虐的心思,可要她对着一个刚认识,工作能力都不知道人,谈喜欢?
更何况,工作是工作,私欲是私欲,两个怎么可以混杂在一起。
周则舔了舔唇角,犹豫了几秒后,说话难得有些吞吐,“我,我……”
阮羌垂着眼睛,长长的眼睫密密麻麻,看着格外的可怜。
“姐姐,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周则一时之间仿佛被噤了声,千万句话都没法说出来。
她想说,她们不合适。
她还想说,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她不会和同事谈恋爱的。
可当看着刚才还爪牙舞爪,狠狠欺负她的阮羌,像只受伤的狗狗一般,唯恐被主人遗弃的样子。
她叹了声气,找了个最不是借口的借口。
她说:“我的事业,你的事业,现在都是刚起步,并不适合谈恋爱。”
“所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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