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要找出真相给他给自己一个交代,要改变十年后那个悬而未决的结局。
但事实上这很难,难到我几乎无从下手。
那个没有说出口的真话,其实也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测,毫无根据。
如果非要说有迹可循,也不过是因为某个深夜里她突然发来的那一句,蓝蓝,我觉得我好脏啊。
第二天我睡醒再追问的时候,她只是说,自己那天和朋友出去玩摔了一跤,掉进了泥坑里。
她是有些洁癖的人,所以那时的我也没多想。
但从那之后,我发现她的洁癖加重了。身上总是带着她原本不喜欢的香水味,桌面总是一丝不苟,似乎容不得一点灰污。
她也总爱去洗手,洗的特别细致,双手的一点一寸都不放过,甚至到后来我发现她身上常常出现过敏的红疹,我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她说:没有,我就是最近皮肤敏感。
我又问她原因。她说:可能是因为自己很爱洗澡。
那时正是换季快要入夏的时候,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于是我又对她的话毫不怀疑的相信了。
直到她自杀之后,警察问起我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还有起初的那句话里,可以有很多种理解。
所以我真正17岁那时,才懦弱到不敢说出。对于当时我来说,性侵这件事实在太过沉重,也难以启齿,对于她或者自己都是。
但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我自顾自联想到的那个最坏的结果。
因为我怎么都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可是即便事实就是如此,但那个人会是谁,在哪里,我都无从知晓。
当下可能会有线索的,只有半夏的亲人、警察、朋友。但警察和她的朋友,大概都很难向我透露,陆燃反倒成为了那个最大的可能。
至少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差到拒之千里的地步。
但这几天显然不是打扰他的好时候,我也不能急于这一时。想到这里,我躺在硬到硌骨头的床板上,终于安心闭上了眼。
我的睡眠一向很差,自从17岁生病起,神经衰弱长期失眠的问题就一直困扰着我,即便我此刻的身体也一同回到了比较健康的情况,即便我此刻的大脑已经被困顿和疲惫包裹的严丝合缝,一片空白,也仍然熬了很久才睡着。
然后我就如常的再一次梦见了她。
是难得的好梦。我梦回了更早的以前,那个盛烈的八月。
高一新生报道那天,我坐在无人问津的靠窗角落,在新鲜而沸腾的教室里惴惴不安。
为了躲避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身边的谈笑声不断,大家都已经各自抱团,寻找到了或熟悉或喜欢的人靠近。
没有人走向自己,我正暗自庆幸着这一场面。
就见又有人从外面走进教室。
明媚、纤瘦、高挑,一眼就被瞩目的少女。
有人立马叫出了她的名字,“半夏,你怎么才来啊?”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我昨天看电视剧熬夜了,起晚了。”
话音刚落,班主任就接踵而至。她忙跑进教室,找到唯一的空位坐下。
好巧不巧,就在我身边。
她看向我时,低声问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林蓝。”
那一天,日光鼎盛到刺目。尤其是落在少女的脸上一刻。
再后来这束光,笼罩了自己两年。我们成了同桌,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好友,一起成长为了更好的人。
好在这场梦,没有结局。
我中途就被我妈叫醒,她几乎是冲进我房间,说:“赶紧起来,有警察找你。”
我顿时就睁开眼,第一次庆幸着自己还活着。这一切不是幻觉,或是梦境,就意味着我应该有相当多的时间寻找真相。
但下一秒我就想起来这天,是我真正17岁时出现精神问题的矛头之一。
这次是市局的刑警找到了我,为了调查半夏的死因,他先是把我和半夏的聊天记录都拷贝了一份,再问起了她的个人情况,还有和同学师生的关系。
我毕竟是27岁的成年人,不是真正的17岁,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再掩藏,老实说出:“半夏和我是同班同学,平时周末和假期我们还会一起上补习班,她校内校外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偶尔会跟以前的同学见面,她脾气好,成绩也不错,老师们都很喜欢她,和同学关系大部分都挺好的。”
警察立马抓到了我话里的漏洞,“大部分?”
“我们学校里有一些问题学生,但我们和她们平时都没什么接触。”
“是你们班的吗?”
“其他班也有。”
“知道名字吗?”
“我们班的知道,其他班的就不清楚。”
“你们班的叫什么名字?”
“徐丽。”
说完就看见警察陷入了沉思,一副在回忆什么的样子。
我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牵动了下嘴角,笑的有些冷,提醒说:“省公安厅的厅长女儿。”
他表情凝滞了一秒,和身边记录的警察漫不经心的对视一眼,他语气认真,“记下来。”
从这一刻起,我开始觉得也许他是个好人。
然后他又问:“陆半夏有谈恋爱吗?”
我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否认,但脑子里的一些模糊的、碎片化的记忆突然闪过,让我迟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总不能说是因为那些记忆时隔太久,想不起来了,所以无法确定。
我只能说,“我们平时不怎么聊这些,我没听她说过,也没见她和男生很亲密,但喜欢她的男生很多,我也…不确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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