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脸上难得出现一次慌乱和无措。
“夏眠,别哭了。”陈然在她身边说。
时间停滞片刻。
夏眠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徐慧对她说的那句话。
“夏眠,你能不能别天天给我添麻烦了,没看到我一天都很忙啊,下了班还要照顾你和你爸,你简直是个麻烦精。”
麻烦精。
麻烦精……
这三个字,一直在她脑海里循环、沾满。
夏眠抬头看他,眼睛很红、很肿,声音隐约带出了一丝哭腔。
“陈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麻烦精。”
陈然:“我并不认为你是。”
他话语停了顿了下,继续补充:“夏眠,你不是麻烦精,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不怕你来麻烦我。”
那时的陈然早已清不清楚她哭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不哭了。
但他还记得,对她说的那一句话:“所以,你可以不哭了吗?”
—
翌日,中午,夏日炎炎。
两人在食堂吃完午饭回到教室,就看到数学试卷已经发了下来。
陈然想拿过来看看,就被夏眠先抢过,一把塞进课桌里。
陈然眼尖早就看到了,她的试卷上的红字。
陈然:“六十五分,你数学倒退太快了吧。”
夏眠有些尴尬:“……嗯,是,是有点。”
“这不是有点,这是一大点。”
夏眠:“……”
夏眠感觉有点丢脸。
毕竟初中的时候,两人的成绩相差不是很多。
现在才过去了多久……
“试卷拿出来给我看看。”陈然说。
夏眠突然发问:“你该不会要笑话我吧?”
他冷笑了一声:“没关系,我已经在心里笑完了。”
夏眠:“……你能不能要点脸,哥。”
女孩犹豫着要不要拿给他看,但最后还是把卷子摊开摆在他面前。
他认真的看起了她的数学卷子,视线最后停留在最后一道大题上。
陈然拿起笔,指了指:“这道题为什么不做?”
空气安静了几秒,夏眠往墙边一靠,“时间不够,我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从外面刚回到教室里的周焕,嘴里还吃着一根冰棍。
他瞥了一眼那两人的座位,气氛有点怪怪的,他好奇地走了过去。
周焕扫了眼桌上,看了看夏眠现在的状态,又看了看陈然脸上的表情。
嗯,果然,很臭。
他知道,陈然这是发脾气了。
周焕绕了绕头,打破这气氛,“哎呀,这没事,夏眠你考的比我好多了,我才考了四十多分。”
陈然朝他递了一个眼神,周焕立马回到自己座位,和他的同桌聊起了天。
等周焕走后,陈然又道:“选择题怎么错那么多。”
听到这里,夏眠的手指有些僵。
“你上课是不是没听老师讲课啊,还是说根本没听懂。”
陈然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丝毫不像平时他的。
夏眠感觉现在的陈然,像极了平时训自己的爸爸。
她眨了眨眼,紧急否认:“我听懂了,但是题目我看不懂。”
陈然轻笑一声,他懒洋洋的,“那就是没听懂,换句话说,你平时做题太少了。”
半响,夏眠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过了一会,夏眠开口:“那你能不能别把我这次的成绩,告诉我爸妈。”
“我会,”陈然这次回答很干脆。
“别啊,告诉了,我这次就要被骂了。”
过了大半分钟,夏眠又说:“难道你想看到我被骂吗?”
陈然笑了笑:“你本来就很欠骂。”
夏眠瞪了他一眼,抢过试卷:“我反正只是暂时倒退,我脑袋虽然一时不太灵光,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会追上你,你少得意。”
陈然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好,我等着。”
—
课间休息时,夏眠想出去溜达一圈,却被陈然摁在座位上,听他讲试卷的做题。
讲着讲着,突然来一个男生停在窗边,递过来一个纸条。
男同学说:“同学,这是我们班的谢言齐同学让我讲给你的,里面有他的联系方式,他希望你可以加他。”
男生说完,就把那张纸条放在夏眠桌子上,然后走了。
谢言齐……?
夏眠有些好奇,刚想拿起纸条,忽然就被陈然抽走。
她大声呼喊着:“陈然!这是我的东西!”
陈然没说话,而是在她面前摊开那张纸条,并且开始念了出来。
夏眠抬起头,往班里看了一眼,班里没剩下几个同学,基本都在走廊里。
陈然:“夏眠同学同学你好,我是高二四班的谢言齐,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觉得你很漂亮也很可爱,不知道能不能和你成为朋友。”
夏眠:“……”
他念完,夏眠抢过纸条,“还给我。”
虽然她平时没脸没皮的,没心没肺的,但此时此刻,被他这样念出来、调侃,她也觉得窘迫,也有些尴尬。
“很漂亮…也很可爱,让我看看可爱是在那里。”
他咬牙切齿的说着,忽然侧过身盯着她看:“我看是笨得可爱。”
说这句话时,陈然像是在忍着火气,嘴上切仍是那么毒舌。
夏眠实在是忍不住了,咬着牙微怒:“……陈然,你别太过分了,他人家只是夸夸我,你至于这么说吗?!”
陈然一怔,他也没想到,就这样说了出来。
他咳嗽一声,低声说:“嗯,是我不对,不该这样说。”
夏眠点点头,她不禁心里一笑,但她还是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还有呢?”
可她没想到,没过几秒,陈然就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夸夸你,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葫芦里没卖好药。”
“他不是说了吗,就交个朋友。”夏眠问。
“你很缺朋友吗,再说了,对方是个男生。”陈然说
良久,夏眠温声开了口:“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加他啊?你可以直接说的。”
“没有,你随意。”他口是心非地说着。
夏眠:“那好吧,那我就加了。”
陈然看着夏眠加了那个男生,然后默默转过头,自顾自地看起书来。
夏眠看他:“不是讲题吗,怎么不讲了?”
陈然微怔。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你不是要交朋友吗,给你和新朋友聊聊天。”
“哦,这样啊,那好吧。”夏眠说着,就要掏出手机那刻。
下一秒,手机就被陈然一把夺过去。
夏眠平静地与他对视,皱起了眉,怒斥他:“你又要干嘛!”
陈然气笑了,偏开头,又转了回来:“讲题!”
—
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雨滴噼噼啪啪砸在挡风的玻璃窗上。
夏眠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她正在刷着视频,突然,跳出一条来自于谢言齐的消息。
谢言齐:[夏同学你好,我叫谢言齐。]
夏眠:[嗯,我知道,你是隔壁班的吧。]
谢言齐:[是的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加了我,我还以为看错了,还以为漂亮的女孩子不太好相处。]
谢言齐:[害羞][]害羞[害羞]
夏眠看见最下面的消息,她心里乐开了花。
于是,她礼貌的回了一句:[谢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冷哦。]
对面回得很快,像是等着她的答复。
谢言齐:[那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
夏眠:[可以呀。]
女孩以为所谓的交朋友,应该只是口头上说说的,她没想到下一秒,谢言齐又发来一句:[我朋友前两天送了我两张电影票,你不介意的话,周日可以陪我去看吗?]
呃……
夏眠陷入了沉思,很显然她不想去,但是不知道怎么拒绝。
她面无表情打着字,回复:[我周日可能没有时间。]
[那周五晚上和周六晚上也行。]
[我随时都有空。]
“……”
她放下手机,不再看手机,心里面在想:有点想死,但不多。
对面见她迟迟没回消息,他还没死心,又接着发。
[夏眠同学,你还在吗?]
夏眠深吸了一口气,迟缓地打着字:[嗯,你先让我考虑一下吧。]
谢言齐:[好。]
结束聊天以后,夏眠便关上手机,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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