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尹到达酒吧,犹豫着要不要把文件带过去,也不知道戴文渊喝得什么样子了,还能不能看进去这些资料。
“这里。”戴文渊应该是没醉,一下子就看见了辛尹。
辛尹挤着人群走过去,问他:“戴总,怎么没去包厢?”
“大隐隐于市。”戴文渊低声说道。
果然是醉了。辛尹这样想,于是就把文件塞回了包里。
辛尹想了想还是问道:“戴总,你心情不好?”
“很糟糕。”戴文渊点点头,想看着辛尹的眼睛,但又看不太清,索性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父母关系一直不错,但最近出现了裂痕……不止是裂痕,是天崩地裂!他母亲要他结婚,他只当结婚对象是他妹妹,但对方却欣然同意了……你说,他该怎么办?”
辛尹皱起了眉,说:“这很荒唐。”
“是的,但是母亲决意不退让,又该怎么办呢?”戴文渊好像是在讨教,又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你家是怎么样,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答应的。”辛尹坚定说道,“上一辈已经是错误的婚姻,这一辈还要继续错下去,错无休止。”
“你说得对!”戴文渊猛地睁开眼睛,又灌下一杯酒,拧着眉头说,“不是我,是我朋友。”
“……”辛尹没有再拆穿他,陪着他喝了一杯,饶有兴趣地问道,“戴总,现在我们是朋友对吧?”
“嗯。”戴文渊点点头,和她碰了下杯子,说,“是朋友。”
“那我就直接问了,你怎么会喜欢张占星啊?”辛尹问完往后倒了倒,担心戴文渊万一心情不佳不愿意回答,她可不想近距离承受他的怒火;但这个问题今天不问,以后也大概没有机会问了,好奇心怂恿着她问出了口。
“嗯?”戴文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久到辛尹以为他真的要发脾气了,他突然笑起来说,“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辛尹露出尴尬的笑,呵呵道:“张占星要是听到你这样说,会暴怒而起揍死你。”
“他很美好。”戴文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上次圣诞节,他对我说‘圣诞节快乐’,我觉得很幸福。”
你怎么给我一种老来得子的错觉……但是辛尹没敢说出口,她只是默默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有点涩,下一杯还是要甜一点的鸡尾酒好了,横竖又不是她来酒吧买醉。
“好想和他见面。”戴文渊又开始说醉话了。
“他在R城呢。”辛尹说,“今晚肯定见不到了。”
戴文渊抿紧了嘴唇,突然从位子上站起来,一脸慷慨就义的样子,辛尹甚至怕他突然发疯裸奔。
“我去找他。”戴文渊把酒杯放在桌上,就往外走。
“啊?”辛尹追着他,劝道,“戴总,你别冲动。”
“这不是冲动。”戴文渊认真地告诉辛尹。
“我先给张占星打个电话。”辛尹只能这样说,这样做。
戴文渊倒是立刻就答应了,听话地站在路边,等辛尹打电话过去。
张占星很快接了电话,语气带着笑,说:“你怎么知道我今晚回来?是要给我接风洗尘吗?但是我今天喝太饱了……”
“不是!”辛尹喊完又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一旁的戴文渊看向她,她咬咬牙说,“我们戴总,要去找你。”
“哈?”张占星的笑意立刻消失了,他颇为无语地说,“那个大叔怎么回事?追星也不是这样的吧,上次圣诞节要不是因为严勤……”
“你和严勤怎么了?!”辛尹立刻瞪大了眼睛。
“不是!唉!你别乱想!”张占星不满地说,“反正你跟那个大叔说,追星要保持距离。”
“他不是追星。”辛尹叹气道,“他是追你。”
“有病去医院!”张占星骂完就挂了电话。
辛尹再拨过去,他也不接了,只能给张升月打电话求救。
张升月开车送戴文渊回去,但是戴文渊死活不下车,说不是这个地方。
“这真是他家!”辛尹举起右手发誓,“我送他来过好多次了!”
张升月当然知道不是辛尹的问题,于是问戴文渊:“那你要去哪里?”
戴文渊嘟嘟囔囔报了一个地址,张升月没听清,还要再问,辛尹搓了搓脸说:“他说的是张占星东区那个房子。”
“张占星今晚确定回来?”张升月发动了引擎。
“回,刚打电话说是在路上了。”辛尹小声说,“但是张占星不接受他的追求。”
“那就让他们自己解决,这么晚了,谁陪他发酒疯。把他送到那里我们就回去。”张升月踩了一脚油门,冷冷地说,“说不定他被张占星揍一顿,脑子才会清醒。”
到了张占星家所在的小区门口,戴文渊突然就坐直了,车一停他就拉开车门出去了。
“张占星还没到。”辛尹好心提醒他。
“我在这里等。”戴文渊把西装紧了紧,好像这样能抵御寒风似的。
“戴总,你拿这个披着吧。”辛尹把车上的毯子递给他,好歹是助理,不能真就这么不管了吧。
戴文渊不肯接,摇摇头说:“好难看。”
“让他冷着吧。”张升月摇下车窗,唤道,“辛尹,上车。”
辛尹犹豫着,还是强行把毯子挂在了戴文渊身上,然后就转身上车了,车窗摇起来之后,她有点担心地问道:“升月,张占星不会把戴文渊揍进医院吧?”
“**不离十。”张升月却不给辛尹后悔的时间,飞快地把车子开走了。
“我给张占星发个消息吧,叫他待会儿冷静一点。”辛尹开始在包里找手机。
“不用发。”张升月皱起眉说,“现在是你的休息时间,你把他送到这里已经是仁义了,其他的不是你必须要管的,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
“他说下班时间是朋友。”辛尹辩解道。
“那你是要下车吗?去照顾你的‘朋友’?”张升月把车子停在路边,问道。
“你干嘛这样?”辛尹也有些不高兴了。
“我没怎么样。我只是明白了,为什么你的工作总是那么忙那么累,因为你不是在做助理,你是在做保姆。”
“张升月!”辛尹气得不行,瞪着她说,“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含着金汤匙出生,我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工作,你凭什么这样指摘我?”
“在你心里,工作比我重要。”张升月嘴比脑子快,说完这话又有点心虚,不敢看辛尹。
辛尹气得说不出话,直接拉开车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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