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因为上次在寺庙里虔诚许下了愿望。戴文渊这样想着。所以他才会真的碰见张占星——虽然张占星把自己裹得很严实，五官都遮住了，但戴文渊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没答应你坐这啊。”张占星抱着手对他发难道。
戴文渊笑起来，说：“所以我没坐你旁边嘛。”
“啧，你怎么会在这里？”张占星问道，狐疑地看着他骂道，“你他妈的不会是跟踪我吧？”
“当然……不是。”戴文渊有点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理由，所以故作坦然地说道，“我在这边谈一个项目，来出差的。”
“辛尹呢？她没一起来吗？”张占星又问道。
“她有其他工作，没有一起过来。”戴文渊回答道。
“哦。”张占星沉默了，不知道应该和眼前人聊什么，在这里大打出手也不合适，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和他说什么了；好在摊主喊到了他的号，他便立刻跑过去端自己的吃的了。
戴文渊看着他端来的吃食，好奇地问道：“你们明星不是都要注意吗？你怎么吃这么多？”
“这还多？”张占星摘下口罩，吹了吹然后吸溜一大口粉，满足地说道，“我饭量很大的，高中那会儿，辛尹还说让我去做大胃王直播呢。这些量对我来说就跟别人喝碗粥似的……”
轮到戴文渊了，他跑过去把自己的吃的拿过来，笑着说：“那你再多吃点，还有其他的老板没烤好。”
张占星也不客气，吃着吃着又问他：“你吃啊？光看着我干嘛？还是你吃不惯路边摊……”
“没有，之前公司年轻人聚会，辛尹她们就爱吃这些，有一次我也去了，跟着他们一起吃，还挺好吃的。就是油大，吃完还容易干口。”戴文渊说道。
“那你去拿个喝的啊，我也要一个，麻烦戴总帮我拿个橙子味的汽水。谢谢。”张占星忙着吃，不想起身去拿饮料。
但是戴文渊只拿了一瓶回来，放在桌上说：“你的。”
“你不喝吗？刚刚还说干。”张占星皱起眉头。
“我今晚喝了很多，不想再喝了。”戴文渊说，“喝饱了。”
“那你点这么多？！你摆席呢！”张占星看了一眼老板那边还没烤的，“你快去把那些退掉，吃不完了！”
“你……”
“我什么我！我是人！不是猪！”张占星打断他的话，“而且我明天还要录节目，我也不能再吃了。”
“好的。”戴文渊跑过去跟老板沟通了一下，还是有一些已经在烤了的，戴文渊就付了钱，让老板放在一边，送给后面来的客人。
吃饱喝足，张占星该回民宿了。但是这样的夜晚，他又确实不想回去，只想在Q城的大街上漫步。而且此刻他回去，严勤未必睡着了，而他又会忍不住劝诫——他抬头看着月亮，仍然想不明白严勤的选择，爱和恨、黑与白本就是泾渭分明的东西，怎么可能混为一谈呢？如果是他张占星要恋爱，那一定要热烈的、直接的、没有任何杂质的最完美的爱。
“你要回去了吗？”戴文渊的声音有点轻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有点醉酒的原因。
“不想回去。”张占星扭过头，看着戴文渊问道，“你喜欢黑色还是白色？”
戴文渊没有回答，反问道：“只能在这两个里面选吗？”
“当然，不然我就该问你‘喜欢什么颜色’！”张占星说。
“都不喜欢。”戴文渊实话实说道，“这两个颜色于我而言都太虚伪了，我更喜欢蓝色。”
“大叔能不能正常一点……”张占星翻了个白眼，毕竟他的应援色也是蓝色系的。
“我很正常。”戴文渊真诚地说，“虽然喝了不少酒，但出来吹了这么久冷风，已经都清醒了。”
张占星没再说话，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夜市街此刻已经有摊子在收摊了，但仍旧是热闹非凡的。穿梭在其中时，张占星会把这一切想象成镜头下的一个画面——但是一想到主角还有戴文渊，又显得格格不入起来。就像那天他的演唱会，台下形形色色的观众，只有戴文渊最不合群，即使他手上拿着应援棒，却一点也不像粉丝。
夜深的时候，人就容易发散思维，发散之后就容易变得心软。走出了夜市街，街道变得宽敞起来，张占星放慢了脚步，等戴文渊和自己并肩同行。
“为什么会喜欢我啊？”张占星问完这句话，自己又长叹一口气，真是想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戴文渊思考了几秒，说了一句废话，“见到你的那一瞬间我就喜欢上你了。”
“一见钟情是吧……我知道我很帅！可我是个大老爷们啊！”张占星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想到自己身边的同性恋人们，强行分析道，“你是不是受张升月和辛尹影响啊，被传染了？但你别找我啊，我不喜欢男的，我喜欢女生，肤白貌美腰细腿长的女生！”
戴文渊垂下了脑袋，低声说：“抱歉。”
张占星宽宏大量地笑了笑，说道：“大叔你知道错了就行，以后我们至少还是能做朋友的……”
“抱歉，但是我改不了。”戴文渊的声音闷闷的，但语气却很坚定。
“……”张占星的笑凝固在脸上，冷冷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呢？”戴文渊抬起眼睛，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张占星，轻声问他，“只把我当做一个普通的追求者，不去在乎我的性别，这样也不可以吗？”
张占星是有一瞬间恍惚的，戴文渊这个表情很像《风予》里最后的场景，路桁饰演的男主站在路灯下，望着风雪；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戴文渊没和男主一样戴眼镜的原因，此刻的戴文渊少了男主的几分隐忍，多了他自己的一丝赤忱。
但也只有一瞬间的恍惚，冷风一吹，张占星就清醒过来了，淡淡地回应道：“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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