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慕思从未想过能在这里和李斯人相遇，她心跳快如擂鼓。
女人穿着改良后的旗袍样式的舞裙，皓腕上带着半山半水的玉镯，及腰的长发如瀑如墨，妆容淡雅，眼妆颇有巧思，描出青翠的山峦，衬得一双眼如同山涧泉水，澄澈透亮。
李斯人笑盈盈道：“怎么，不记得我了？”
余慕思回过神来，移开眼神道：“没有……”
李斯人上前两步，用眼神描摹余慕思的面容，四年时间，女孩褪去了婴儿肥，眉眼更加精致，皮肤白皙得似瓷器，下垂着眼，睫毛颤动，惹人怜爱。
心中有太多疑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来到了这里。
她伸手抚过余慕思额前的碎发，如四年前那般，笑得夸张又体贴：“加油哦小蛋糕，让姐姐看看你的实力。”
实习的工作人员恰巧路过，看到了这一幕，李影后将练习生逼仄在墙角，指尖颇为暧昧地绕着练习生的头发。
实习生脑海中闪过各种金主大佬保养文学，一时走也不是，怔愣在原地。
李斯人从善如流地错开了距离，拍了拍余慕思的肩，道：“期待你的表演。”
李斯人袅袅而去，余慕思抬眼淡漠地看了一眼实习生。
实习生莫名打了一个寒颤，这名练习生的眼神，比撞破李影后的秘密更让人觉得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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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场最先录制的是导师秀，李斯人第一个出场，屏风后显出女子绰约的身姿，屏风缓缓降下，首先印入眼帘的一只修长的手，随着她的动作，玉镯自腕骨滑落，全场呼吸一滞。
李斯人表演的是一首耳熟能详的古风新编曲，与其说是唱跳，不如说是酣畅淋漓的个人舞剧，她随音乐而舞，情绪也随着乐曲或激昂或哀愁，浓烈的情感呼之欲出，传达给了在场每一个人。
这就是专业演员的表现力吗？一曲终了，台侧观看的练习生甚至忘记做反应，无一不被李斯人的表演所打动。
直到舞台灯光全部亮起，工作人员撤下道具，导演提醒下一位导师登场，练习生中此起彼伏地迸发出惊呼声，李斯人从场侧小跑下场，笑得温柔又羞赧，她挥手和练习生们打招呼，而后又作出加油的手势。
练习生们捂着心口作缺氧状，曲燮用胳膊怼了怼身旁的余慕思，真诚夸赞道：“李斯人老师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美一万倍，而且真的好可爱，还给我们加油呢。”
余慕思眼神还粘在李斯人身上，她噙着笑意点头，心说一直都很可爱。
曲燮无奈道：“多做reaction啊姐，不然没镜头的。”
曲燮在镜头面前并不忌讳说这些，她要走真性情敢说的人设，反正也没打算出道，比起在互联网留赛博案底，更可怕的是没热度。
余慕思不置可否，默默举起金主妈妈的饮料喝了一口。
曲燮：你强。
余慕思她们的表演在第六组，前面有专业idol公司打造的刀群舞女团，团内最年轻的女孩才16岁，但仿佛干了17年idol，唱跳功力了得。还有一嗓子掀开天灵盖的超强singer，表演完后扭捏说自己学过戏曲，一开嗓夹也夹不住的烟嗓令导师汗颜。当然也有让人一言难尽的车祸现场。
导师中的初代idol、音乐制作人以及专业歌手都给出严格中肯的意见，而李斯人全程保持微笑给予练习生鼓励和夸赞。
有一位表现力很强的rapper被导师点出舞蹈动作错拍的失误，面对导师对于“个人风格太突出没有兼顾团队整体”的质问，rapper的脸瞬间红温，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李斯人温声解围道：“小蚂蚁，你中间那段快嘴，啊不，rap表现得非常出色，完全将场子燃起来了，相当帅气，我看好你哦。当然如果和队友们更默契一点就更好了。”
这位留着鲻鱼头、带着眉钉、画着黑唇、用丝巾缠绕在手腕挡住纹身、看起来相当不好惹的名为马弋的rapper感动地瘪着嘴，90度鞠躬大声道：“我知道了，谢谢导师！”
全场静默三秒后，练习生中间传来友好的调侃声：“小蚂蚁……在外面大家不是叫你安神吗？”
“安神？她就是说唱圈的新起之秀安特？”
“原来是她，她的歌在短视频平台可火了。”
那名刁难的导师也没想到这位写词很有态度的rapper居然这么“讲礼貌”，一时失笑，“行了你快起来吧，我们这是选秀，不是军训。”
马弋起身尴尬地揉了揉鼻头。
李斯人适时问道：“你为什么参加shining girls？”
马弋被李斯人专注的目光搞得不好意思，她愣了几秒才回答道：“公司说参加节目会有更多人听我的歌。”
一位导师笑道：“原来你是来打歌的，难道不想留得更久，最后出道成团吗？”
马弋诚实道：“当然想，想成团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过现在我又多了一个走到最后的理由……”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头，“为了李斯人老师，我也会坚持到最后的！”
全场哗然。
曲燮惊讶地张大了嘴，戳了戳余慕思：“好牛，好敢说，我甘拜下风。”
余慕思将金主的瓶子捏的库库作响：她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插曲过后，轮到余慕思的团表演。
四人表演前向导师鞠躬，余慕思特别注意李斯人的表情，她含笑点头，目光从自己身上划过，看不出别的意味。
余慕思心乱如麻，对临时组成的团队原本早已自洽，如今却有些遗憾，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得更好。
音乐一起，她们开始了表演。
音乐制作人导师翻了翻练习生的介绍，适时插入解说：“简琪奇就是上届c位白青禾的同门师妹，看来这次艺尚想要复制上一次的成功。”
话虽如此，但大家看得出来简琪奇远不如白青禾。
当年白青禾在参加节目前已凭一部大爆剧中的白月光角色累积了不少人气，初舞台的唱跳也让人眼前一亮，后期凭借温润如玉的性格吸引到大批死忠，成c之路顺理成章。
“怪不得，也是演员出身啊。”另一位导师说完才反应过来在场还坐了一位专业演员，顺势看向李斯人等待她的评价。
开场以来松弛感拉满全程夸夸的李斯人此时沉默得有些严肃，她手指捻着衣服上的珠子，紧张得就像送孩子进考场的家长。
导师见她不说话，转移话题道：“那位余慕思，也不错啊。”
初代idol导师认同道：“长得很好看。”
虽然业务能力看不出来有多出色，但idol这个行业终究是看脸的游戏，余慕思并不是具有攻击性的美女，但三庭五眼恰到好处，标志得让人找不出硬伤。
至于余慕思的表情管理，只能说一般，过于展现甜美，没有起伏。
不过明明不是甜系风格，让人能看得出来在很努力地装甜妹，挺有信念感的。
突然，李斯人微不可见地皱了皱鼻子。
正在表演中的余慕思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简琪奇走位慢了一步，撞到了自己。
来不及深究她到底是故意还是水平问题，余慕思之后走位都比平常多半个身位。
但顾此不顾彼，余慕思这边降低了出错的风险，那边简琪奇和陶淼撞在了一起，陶淼跳舞本身框架就大，简琪奇核心不稳，竟然就这样摔在了地上。
曲燮反应更快，看似扶着陶淼的手往下施力，让原本站不稳的陶淼顺势坐在了地上。
全场寂静，余慕思扼住简琪奇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陶淼也迅速站了起来。
余慕思开口道：“老师，我们申请再跳一次。”
初代idol导师皱紧了眉头，冷冰冰道：“你以为这是在过家家吗？现场没有重来的机会，作为idol要珍惜每一次舞台，你们有好好练习吗？凭什么可以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之前的表演虽然导师也十分严格，但远不及当下近乎生气的程度，现场气氛降至冰点，共情能力强的练习生带入到此时余慕思的境况，紧张到有些窒息。
录制才刚刚开始，就给导师们留下这么坏的印象。
余慕思站在舞台中央，灯光打在身上，仿佛夏日阳光透过放大镜聚拢的焦点，煎熬着内心。
脉搏跳得很快，脑子却无比清醒，余慕思感觉自己的精神飘荡至上空，俯瞰整个演播厅，精神控制着身体，她平静道：“老师，正因为珍惜舞台，所以才请求重跳的机会。”
那位质问的导师一怔，显然也没想到余慕思会回答这个问题，女孩站得笔直，语气不卑不亢，好像只是在单纯地解释原因。
这种情况下，正常人会是这种反应吗？
最后当然没有重来，初代idol导师道：“你们四个都只能去F班。”
音乐制作人和专业歌手面面相觑，全都去F班，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苛了，他们看向李斯人，期待她能为几位练习生说些好话。
李斯人用没有突出笔尖的圆珠笔在身侧扶手上画圈，对这个结果没有作出任何评价。
音乐制作人问道：“有哪位要solo展示个人才艺？”
原已经向节目组上报过、打算独舞的陶淼没有动作。
余慕思元神归位，错愕地看向陶淼，这可是向导师和观众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
曲燮放在陶淼后背的手暗自使劲，想将她推到前面去。
陶淼梗着脖子反抗，因为过于用力反倒后退了一步，小动作引起了导师们的注意。
导师们都提前知道要solo表演的练习生，音乐制作人鼓励道：“不要被刚才的失误影响。”
陶淼小幅度摇了摇头，终究没有上台。
四人退至场侧，默不作声地观看接下来的表演，只不过都呆滞这双眼，机械地鼓掌，连reaction专家曲燮都没有心情捧场。
初舞台，完败。鬼知道播出后会收获多少骂声。
不会写太多选秀细节，文中着墨较多、比较有特点的练习生都是出道位。
凡是能出道的实习生，都是在某方面很厉害或者特别有人格魅力，靠实力出道。
小余出道靠的是脸和腥风血雨体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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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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