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廖云在车上说：“众良，马上要过春节了，我想给爷爷买件衣服。你说那种紫红色的唐装，爷爷过年穿，他会喜欢吗？秦众良想了想，说：“行！爷爷肤色比较白，身型高大，穿唐装一定好看。至于爷爷是不是喜欢，我拿不准。如果不喜欢，可能就是颜色问题，他还没穿过这种紫红色的衣服。”廖云说：“这好办。咱们先买这一款颜色的。提前和售货员说好，不行，再换个别的颜色。”
他们把车停在一个大商场的停车场，进去给爷爷买衣服。廖云要的那种款式和颜色还真有，紫红色并不艳，显得喜庆又沉稳大气。桑蚕丝缎面的布料，挺括有型。廖云想，爷爷过去开过绸布庄，面料一定要选最好的。交钱时，秦众良抢着付款。廖云说：“我来付，这是我的心意，你不要跟我抢。”
买好了衣服，廖云往外走，秦众良扯住廖云的胳膊，说：“我给你买一件新衣服吧。我这个男朋友，还没给女朋友花过钱呢。”廖云睨了他一眼。笑着说：“我衣服挺多的，不用买了，再说，不给女朋友买衣服的男朋友，就不是好男朋友了吗？你这是以钱取人。”两人说着走出店门。
到秦家时已经十点多了。跟厨房的刘妈打了招呼，两人就进了北房。爷爷拿着小喷壶，正给窗台上的花喷水。看见廖云来了，满面笑容。廖云大声说：“爷爷好！”从爷爷手里接过喷壶，把窗台上的花喷了一遍。秦众良把刚买的衣服，从提袋里拿出来。廖云用毛巾擦了擦手，帮着爷爷穿上新买的衣服。堂屋里没有镜子。爷爷穿着新衣服，回了自己的屋。东墙上有一面镜子，正好可以照上半身。爷爷左看看，右看看，还转过身往镜子里看看后面，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面料好，裁剪好，做工也不错。”一出门对他俩说：“我猜，这是小云的主意对不对？”秦众良抢着说：“是您未来孙媳妇的主意。”看着爷爷满意，两人都很高兴。又陪着爷爷说了会儿话。秦众良拉着廖云的手，说：“走，看看我们的照片。廖云兴奋的说：“洗出来了！快！我看看！”两人拉着手跑进书房。爷爷咕哝着：“也不先给我看看。”
廖云坐在沙发上等着。秦众良从书架下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牛皮纸袋，挨着廖云坐下。他倒拿着纸袋，哗啦一下子，一百多张照片倾泄出来，摊了一大堆。廖云拿了一沓看。秦众良搂过廖云，说：“我们一起看。”就这样，两人一张一张的看着照片。除了照了一些风景外，都是廖云的单人照。看着看着廖云睁大眼睛，捂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照片拍得太美了！人美，景美，美得令人窒息。廖云转过身，一把抱住秦众良。说：“众良，这是真的吗？你没有修过图？我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美。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秦众良也转身用双手揽廖云的腰，和她脸对脸，说：“小云，你真是这么美，我没有修过一张照片。我只想说，我的照相技术还不那么纯熟，你应该比这些照片更美。我们云云，美不自知，美不娇矜，这是多么好的品性啊！”廖云突然松开搂着秦众良脖子上的手，抓住他的衣襟，问：“我们的合影呢？怎么没看见那张照片？”秦众良说：“你等着，我给你拿。他走到书架前，从书架上拿过一个背面朝外的水晶相框，走到廖云身前，单腿跪地，把镜框翻过来送到廖云的手上。廖云睁大眼睛看着这幅照片，渐渐的眼里渗出泪水。照片上自己有些羞涩的看着镜头，嘴角轻轻扬起，白皙的脸庞，腮边泛着红晕。高大帅气的秦众良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没看镜头，而是微笑着，满眼深情地注视着她。整个背景满屏都是红叶烂漫。这一瞬间，真会天荒地老，成为永远。
廖云站起来，慢慢地扶起秦众良，声音哽咽地说：“谢谢你！众良！”秦众良一下子把廖云抱在怀里，热切吻上的她的唇。
吃午饭的时候，爷爷说胃有些不太舒服，只喝了一些稀饭，就回自己屋了。秦众良不放心，他们吃过饭，先让廖云去书房歇着，自己去爷爷屋看看。爷爷在床上侧身躺着，脸色有些苍白。秦众良看爷爷没有睡，就跟爷爷商量去医院看看。爷爷说：“我没有大碍，也许受了点寒，过一过就没事儿了。”他转过身子，看着孙子。说：“小云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秦众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爷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的待她，不辜负她。
秦众良走出爷爷房间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爷爷。心里想，一毕业就和廖云结婚，让爷爷亲眼见证自己的幸福。
春节一过，廖云和秦众良都到实习单位上班。廖云三班倒，秦众良是正常班，两人能碰上的时候不多。廖云的实习单位离学校稍微近一些，她还住在学生宿舍。虽然她是客房部经理助理，跟着师傅学业务。但是，为了多了解客房部一线的工作，没事的时候，她也总是和服务生一起打扫客房，了解他们的工作程序和工作节奏。不仅发现了好的工作方法，也注意到他们工作中出现的问题，掌握了第一手材料。这样就能丰富和充实自己正在撰写的毕业论文。
秦众良比廖云还要忙。他白天跟着设计师学习做项目设计，看现场，忙得不亦乐乎。晚上，还要挑灯夜战，搞自己的毕业设计。2月7日，这一天下午，秦众良和设计师项远正在装修现场。忽然衣兜里手机铃响了。他一看是爷爷的电话，马上接听。装修现场很乱，那边人说话的声音一点也没听见。他赶紧跑到外面，对着听筒说：“大声点，我听不见。”刘妈颤抖着声音喊：“众良！你爷爷突然倒在地上，怎么喊他也不搭声，怎么办？”秦众良一听，惊出一声冷汗。他先镇定了一下，说：“刘妈，我现在就叫救护车，你带好这个手机，跟着救护车走，知道救护车去哪儿赶紧告诉我，我现在往家赶。接着他要了120，报了家里的地址。120平台问：“患者男、女？多大岁数？现在是什么病情？以前有过什么病？秦众良已经走到自己的车前，一边开锁上车，一边回答：“患者男，76岁，现在突然倒地昏迷，以前没有什么病。”120平台问：“这些日子用过什么药？”秦众良突然想起爷爷说胃不舒服，吃过香沙养胃丸。马上告诉了平台。秦众良说：“我现在不在现场，家里只有保姆一个人，我正开车往家赶。120平台问：“病人身边人的手机号是多少？”秦众良报了爷爷的手机号。120平台说：“你手机开着，随时保持联系。”
秦众良发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不一会儿刘妈的电话打过来。刘妈说：“救护车正开往朝阳医院。”秦众良一看，自己行驶的路线是对的，就接着往前开。救护车上，随车大夫已经用了心脏监护仪和药。救护车开到医院，医院的接诊大夫推着病床直奔急救中心。秦众良赶到时，爷爷已经被送进急救中心。刘妈在门外的长椅上坐着，看到秦众良眼泪就出来了。秦众良双手扶了扶刘妈的肩膀，安慰说：“别着急，爷爷不会有事儿的。”他又拿出手机，拨通了王鹏的电话。他告诉王鹏，速速赶到朝阳医院。接着又给廖云打电话。问廖云在哪？廖云说：“她轮休，在学校图书馆。”秦众良告诉她，爷爷下午突然病倒，正在朝阳医院治疗。如果可以，请她现在来医院。安排好这些，他稍微松了口气。急救室的灯还亮着，他猜想爷爷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一直没有什么基础病，身体还可以。
下午四点十五分，急救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问：“谁是病人的家属？”秦众良赶紧上前一步，说：“我是病人的家属。”医生问：“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秦众良道：“我是他孙子。”医生告诉秦众良：“你爷爷患的是大面积心肌梗死。我们尽全力抢救，但最终病人还是走了，希望你节哀。”秦众良踉跄了一下，又稳稳地站住。他说：“谢谢医生！”然后转过身子，慢慢地走到楼道尽头，扶着窗台，失声痛哭。赶过来的几个人也没过去劝他，希望他哭过之后，坚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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