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壮观的玉龙雪山矗立在云山之间,阳光穿透云层撒在雪峰山,在深邃蔚蓝的天空下,映衬得更加圣洁。
一个穿着深棕色大衣的男人,站在一段栈道中央,静静地望着山巅与天际之间的云山,他孤独的背影吸引了后面的两名中年女游客。其中一人对身旁的人低声说道:“你看那个人,一看就有很多心事,不过看这身高,这身材,这气质,像我的偶像呢,要是声音也好听,那就完美了。”
“你觉得他有多大年龄?”
“肯定比我们小,三十岁出头吧,身材还没有发福。”
“走走走,这儿就我们三个人,等下他突然回头,看我们在背后议论他,多尴尬呀。”
两名游客刚说完,男人的手机响了。看起来他也被突然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他接了电话。
“老林,听说你今天又去了玉龙雪山?就算是因为她,这都九年了,你这也没必要这么频繁的去吧。赶紧回来,晚上有空,我跟你喝一杯。”
“好,知道了,我一会儿下来。”
男人挂了电话,又继续远望着天边的云山。
刚才张涛的话提醒了他,是啊,已经九年了,他已经四十岁了。他也习惯了大家叫他老林,而不是林尚川了。
逝去的岁月,遗憾吗?后悔过吗?一想到这些,他的心便无法平静了,他忍住了泪水,拿出笛子,面对着玉龙雪山,演奏了一曲《梁祝》。
《梁祝》动听优美的旋律,吸引来了诸多围观的游客。的确,在圣洁的玉龙雪山前,再配上这样经典的曲子,属实是不可多见的画面。
“云,代表着思念,遇到你以后,我也时常抬头看云。”
“那说好了,我们就做追云的人。”
林尚川吹着笛子,脑海里闪现着他和明桢那次在南京玄武湖边说过的话,这么多年,那些短暂又美好的记忆总是挥之不去。
曲子结束,林尚川发现身后聚集了很多人,他礼貌地鞠了个躬。下山了。
2003年9月
文学和音乐从来是分不开的。从《诗经》、《楚辞》、汉乐府,到唐诗宋词、散曲、戏曲以及流行音乐等,都体现着音乐创作和文学密不可分的关系。
作为音乐学院作曲系的老师,在林尚川看来,教作曲,要教理论:和声、复调、曲式、配器。但更要让学生多读文学艺术作品。
精通乐理,深谙乐器,老师可以教,而文学修养、人文情怀却要靠自己去修。所以,只要是有集体大课的时候,他总会在课上讲一个文学作品,或长或短。
上学期结束前,他又讲了一遍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这部作品是他上学期经常讲与学生听的。
已然到了九月,南京的天气依然有36℃,出门就是汗流浃背。窗外树上的知了,此起彼伏的尖锐叫声让本就心事重重的林尚川更加的心烦意乱。教研办公室里此刻只有林尚川一人,他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云山......
这八个月以来,林尚川一直在等一个电话。
起初,他坚定地认为,这个电话一定会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就打来,可是直到现在连暑假都结束了,新生开学了,还是没有打来。“**”疫情刚开始时,他离开了白末镇,直到现在“**”终于结束了,他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突然,电话响了。林尚川马上拿起桌上的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喂?是林老师吗?我是李言旌啊。”
林尚川很高兴,他急切地想从李言旌这里知道江明桢的消息,但又觉得直接这样问她不合适,他平复了心情,微笑着说道:“李言旌,好久不联系了,你考到哪里了?**期间你们都好吗?”
“我们没事儿,林老师,我弟弟走了之后,家里就剩我一个女儿,我爸妈希望我离家近点,我考上了我们省里的一本大学。明桢考到南京了,金陵学院,你知道吗?”
林尚川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金陵学院,离我们学校三十公里。”
听到江明桢考到了南京,林尚川难掩内心的激动。这个消息让他今年以来一直环绕在心中“是”与“否”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后面李言旌还说了什么,他大抵是都没有记住,只听得一句,“林老师,这是我学校的电话。”
挂了电话,他望着窗外,那发自内心的明亮笑容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今年一月中旬,正值寒假,林尚川第一次去白末镇,一个北方的小镇,听说那里每年冬天都会下大雪,大雪会覆盖一切,他想去体会那种空灵之感。
当时,他要为一部影视剧创作原创音乐,包括主题曲,插曲等。读研期间,他原创的管弦乐作品《木棉花》就获得多项大奖。导师一直很欣赏他,当导师从朋友处得知需要原创音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林尚川。
林尚川对于音乐创作,一直坚持原创,也坚持用乐器实录,他不屑于电脑合成,更不屑于抄袭他人的音乐。
在他读完整个故事内容,又看了粗剪的画面内容后,他发现有几处画面,要想呈现完美的影视效果,必须要有很“出世”的背景音乐。可他目前又处在一个极其“入世”的环境下,整日的人情世故、教学设计、各种论文答辩,他完全没有灵感。
火车穿过隧道,车窗外的树木、山峦都随着火车的加速成一道道黑影,在林尚川眼前闪过,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成鹅黄,金黄。是啊,日落。
冬日的日落让人觉得悲伤。
白末镇没有酒店,只有民宿。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啊,历经一天疲惫的林尚川很早就睡觉了。
翌日清晨,天空阴沉,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雪。这真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消息。
林尚川一早出门的时候,老板娘告诉他,白末镇有一片南山林,落雪的时候很美,是这里的一大特色。出了门一直往南,便是了。但天气寒冷,让他早去早回,中午在她家吃饭。
小镇的安静是林尚川在南京很少体会到的,不知镇上有多少人口,但能看得见的房屋坐落并不密集,充满着田园气息。
路边一排排整齐的树木,偶尔头顶飞过一两只鸟,林尚川抬头望着天空,露出温暖的笑容。还没等他走到树林,天空就已经飘起雪花。从三三两两,到漫天飞雪,不过须臾时间。
这里的世界太美了。对于一个南方人,能看到这样的大雪,又是在静谧的早晨,真是欣喜又激动。在漫天飞雪中行走,总让人有一种闯荡江湖之感。林尚川边走边伸出手,任凭雪花落入掌心,又消失。这种稍纵即逝的美却不让人感到惋惜。
走到林中一处空旷地时,他看到一个女孩在飞雪中跳舞,古典舞的优美伴着飞舞的雪花,和白雪覆盖的大地融为一体。这种来自大自然的舞蹈之美,在舞台上是不曾看到的。
那似乎是忘却天地,忘却自我的一种表达,忧伤又充满力量,即使柔弱,也敢于和天地抗争。如果再用小提琴伴奏,在宁静起伏的旋律中,表达追忆怀念之情,堪称完美!
他没有打扰她,静静地欣赏着。
女孩旋转时看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看她,她慌张地停了下来,马上环顾四周,心里有些害怕。这大雪天的天气,这里应该没人来才对。
林尚川回过神来,缓缓地向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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