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暗下来了,周遭的路灯都打开了。月在暗紫色的幕布下,幕布也呈现出渐变来,最远处是粉色的,还点缀着几颗不明显的星星。只有那个看起来很高级的会馆,外面闪烁着明亮的灯,看起来是富丽堂皇的奢靡。
从简入奢也挺难的,因为没见过世面。
舒子阳叹了口气。
我实在经受不起任何意外了。
除了意外之财。
她跟在应跃的后面走了几步走不动了,因为应跃停了下来。
她听话地停在他身后,像老鹰捉小鸡里面的小鸡。
应跃侧身回头看她,退了一步,跟她并排。
干什么呢,两个门童。
舒子阳也看他,心里已经开始骂他了。
“挽着我。”他咳了一声,不太自然道。
原来现在是show time.
舒子阳没有任何异议伸手挽住他的臂膀,高跟鞋走路也很不方便,每走一步都要怀疑它是不是要断了。
而且她现在不太习惯穿礼服,总感觉风凉飕飕的往里灌。应跃不解风情,也可能是装的,没看见他想要帮她的意思。
他适当提醒:“人很多,应祝恩也在,一会我可能顾不上你。你保重。”
应祝恩,应祝西的妹妹,现在也是应跃的妹妹。舒子阳更惆怅了,她跟应祝恩结下梁子了,也是因为应祝西。她俩以前还算得上朋友,跟应祝西分手之后,应祝恩觉得她是一个抛弃她哥的混账女人,水性杨花,就掰了。
要是让她知道她现在又搞上了她大哥,还名正言顺地扯上证了,她得气死。
还有他俩的妈,当初跟应祝西恋爱的时候他妈也十分讨厌她,虽然没找她甩钱离开她儿子,但是也跟应祝西说了不少话,苦口婆心劝了很长时间。
这么说来,应祝西真的十恶不赦啊,让她跟这么有钱的应家形成如此敌对的关系。唯一一位没结下梁子也就应父一个人了,不过他心仪的儿媳妇没进门,跟结上了也没什么区别。
她未来的生活如履薄冰啊。
舒子阳摇了摇脑袋,自我安慰,没事没事,应跃应该比她更不讨喜。
走到门口,服务员看应跃来了,也没验证身份,连忙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进去。
进门已经来了不少陌生面孔,谈笑风生。有几个富家子弟挽着女伴上前来跟他打招呼:“应跃,好久不见。来这么晚?”
“你旁边这人是谁呀,长得真漂亮!”
舒子阳生平被这么多人当猴看,有些许不适应,躲闪了几个人的目光。
“这位是?”另一个人说话。
舒子阳打算当瞎子和哑巴,并不搭腔。
应跃笑了一下,把挽着的手改为十指相扣。他握紧了一点,没有那种轻柔的感觉,舒子阳听见他从容不迫的声音:“我妻子,子阳。”
舒子阳这时候应该端起幸福和优雅的笑容和大家问好,但是她却愣住了,偏头看向了应跃。他喊的那么从容,像是在陈述什么理所应当的事。
就好像,她不是临时搬来救场的,而本来他的结婚对象就是她一样。如此虚假,又如此真实,很虚幻,像踩在棉花上。这样要出事的,她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跌入地狱。
应跃的睫毛那么长,将他的情绪完全遮盖。她一点也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只是觉得今天的他与往常不同,比往常要温柔。
他入戏了,所以这些都是假的。
“应跃,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一道威严的声音打断这些棉花样的气氛。
——他爸爸,舒子阳立马反应过来了,是叫应寒健,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气场太强大,不怒自威,其他纨绔子弟自觉避开,一下子就剩她和应跃两个人了。
应跃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选了个领带,来晚了。爸,这是我的妻子,舒子阳。”
应寒健果然不太喜欢她,只扫了一眼就略过去了,嘴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舒子阳这会不敢摸鱼了,敬业地演起戏来:“伯父好,久仰大名。”
“你好。”还是那种忽视的态度,舒子阳哭笑不得,装不在意也挺难的,由衷佩服。
应跃握着她手更紧了一点,对着应寒健说:“失陪,我还有事。一会你和妈我们会单独去拜访的。”
“你有什么事?”
“公司收购的事,不是您托我去办的吗?”他反问。
应寒健大概真说了这句话,没话可说了,从鼻音“哼”了出来:“你小子弄完赶紧过来,你干的那事没完。舒小姐是吧,你先去找祝恩,我有事要单独和他说。”
看来是十分不满意她这个儿媳了。
事不关己,跟应跃关系更大。舒子阳心里没太大波澜,只是去找应祝恩对她来说更为难,点头离开打算阳奉阴违。
十指分开,应跃下意识看了一眼手,还有余温和她的香气。
他眸色沉了沉,没再看应寒健也走了。
舒子阳不用应付任何人,乐得清闲,只是刚才一露面,还是压轴的,未免也引起了不少人注意。
她听见有不少女人的声音,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听着。其实吃东西也是象征性地吃,因为实在是太无聊了。
“她就是应跃结婚对象吗?”
“钟俏雨呢,不是都板上钉钉了怎么又改了?”
“生面孔呢,不过长得确实好看。单从相貌来说,确实是郎才女貌。”
“孤零零一个人,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她叫什么?”
一个女人若有所思:“子阳,刚才应跃介绍了。没听说过圈子里有这么一个人,应该是普通家庭的。”
“什么子阳?”应祝恩加入话题,“你们在说什么?”
大小姐一来,有些人噤声了。有个胆大的指了指舒子阳:“喏,你哥的女朋友。”
是个人精,没敢提是嫂子。毕竟富人一天一个样,结婚了也不一定能成。应祝恩看过去,那个女人的侧颜很好看,眼睛很大,鼻梁挺立,嘴唇饱满。
黑色的礼服衬得她肤色很白,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难以接近和高贵,她脖子修长,低着眉在那里品尝着车厘子,一直呆在那里没动,看起来吃了好几个了。
应祝恩欣赏地看了一会,笑了:“应祝西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喜欢这款?名字也贴,竟然也叫子阳。”
“不是二哥,”刚才开麦的人又开始纠错了,“是你大哥的女伴。”
“应跃的女朋友?”应祝恩瞪大了眼睛,“他女朋友不是钟俏雨吗?”
看来大小姐的瓜也没有比她们先进多少,女孩们叹了口气:“不知道哎,今天应跃带她来的,是个生面孔,不过长得很好看。”
应祝恩露出“让我好好瞧瞧”的表情,有点好奇应跃会找什么样的女朋友,甚至为此甩了钟俏雨。
舒子阳当然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她又不傻,怎么可能白白送人头。接着转了个身开始换场地开始品尝小汉堡,给好奇的应祝恩留了个背影。
应祝恩:“……”
应祝恩:“你们看没看出来,她是不是在躲我?”
应祝恩:“她很像一个故人,也叫子阳。她是不是姓舒?”
有人接话:“何总刚才说是姓舒,叫舒子阳。”
舒子阳也听到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成炮灰了,一会怎么应对这个大小姐也是个问题。她不知道应祝恩现在是温和了一点还是更刁钻了,想当年那可是磨人的很。
事实证明,是变刁钻了。
大小姐踏着高跟鞋“哒哒”地就走过来了。
“舒子阳!”
她下手把背身过去吃汉堡的舒子阳一把转过来,倒是还有点礼貌,动作挺轻的,应该也不太确定。
“嗯……怎么了?”舒子阳装作懵住的样子,还给她打招呼,“祝恩啊,这么多年没见,变漂亮不少啊。”
她阴郁的眉毛舒坦了一点,但是看起来还是不爽:“别来这套,解释一下呗,你怎么阴魂不散的?而且还不是跟应祝西纠缠在一起,还是跟我大哥?怎么,一个不够你玩的,非要再拉一个陪你玩?”
知道她是没脑子说这些,估计大脑也没思考,但舒子阳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也不打算惯着她:
“怎么,现在还喜欢你大哥呢?”
周围安静了不少,被她俩的话镇住了。
这就开撕了?
还这么炸裂,专挑痛处说?
其实跟应祝恩玩的好的知道应祝恩有一段时间不知道应跃跟他家有血缘关系,追过应跃一段时间,轰轰烈烈的。后来知道真相一度不能接受,有几次严重的差点没决裂。
精彩,也丢人。舒子阳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马上挽住应祝恩,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小时候就不舍的你大哥找对象,现在看见他结婚对象是我不满意了?知道你难以接受,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的。”
没想到应祝恩更加震惊,连甩开她的胳膊,后退了好几步:
“你和他结婚了?”
“你疯了?应祝西怎么办?”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应祝恩。
舒子阳只知道一件事,她完蛋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她颜面尽失。
人群中有人惊呼:“应祝西来了。”
舒子阳已经预料到一会会有多惨烈了,应祝西虽然跟应祝恩一块出来的,毕竟早出来几分钟,经历的比较多,没有蠢到来找她。
应祝恩估计也知道自己抢救不过来了,脑子稍微回来了一会,她甩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她急匆匆走了,众人目光不集中在她身上了,又看那边的两儿子和应寒健的大戏。
她暂得清闲,继续去吃车厘子。
应寒健明面上当然不会表现出不满意,教训了他俩一会就放他俩走了。
应祝西却甩下一句,明晃晃的话来:
“结婚了,又不是不能离婚。”
这才更精彩,比应祝恩那边房费狠话精彩一万倍!
吃瓜群众从只言片语嗅出来不同寻常。
应跃依旧面色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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