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蒋遥的声音,林妱有一瞬的惊讶。
同桌的林婉亦是如此,甚至还有隐隐的担忧。
嫁到蒋家的这段日子里,她与蒋遥相处极好。
蒋遥虽外表瞧着冷了些,可内心却不是如此,大抵是幼时吃过许多苦,只要是真心待她好的人,她定然会加倍回报。在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她还知晓蒋遥拥有高超的医术以及胜于常人的嗅觉。
蒋棋和蒋遥的父亲还在世时便是一名游历四方的名医,蒋遥的医术也都是他教予的。
可这一回毕竟事关皇室血脉,她无法确定,此举究竟是好是坏。
蒋棋却十分坦然,他了解自己的妹妹,没有十足的把握,断然不会随意开口。
朔康帝闻言朝她看来,瞧见她身旁的蒋棋后,心中大概有了猜测,“你是蒋家人?”
蒋遥俯首点头,“回皇上的话,民女蒋遥。”
“蒋遥?”朔康帝看向蒋棋,“你是蒋爱卿的妹妹?”
蒋棋拱手回答,“回皇上的话,正是舍妹。”
朔康帝了然点头,随即又问:“你的意思是这个香囊有问题?”
秦昭仪方才倒地的位置,就在蒋家面前。
香囊被她别在腰间,蒋遥起先就注意到了,只是没往这上面想,直至听了太医问出那话后,才隐隐觉得这个香囊有些问题,又因离得近,她再细细一闻,便闻出了此香囊中含有微量麝香。
蒋遥毕恭毕敬道:“臣女认为太医口中的,娘娘不该碰的东西,大约就在这香囊里。”
秦昭仪此时有些怔楞,她原本还想将戏做足,慢慢想法子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香囊上来,没想到竟出现了如此一人,都不需要她出手,便将事情顺利解决了。
杨太医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蒋遥两眼,才道:“娘娘可否把香囊交于微臣一看。”
秦昭仪缓了缓神,才将腰间香囊解下,递给了杨太医,同时还不忘道:“此香囊是皇后姐姐同一些布匹首饰一同赠予臣妾的,断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她的话,皇后浑身一僵,她没想到秦昭仪竟然已有身孕,更没想到竟会在今日发作。
这一切,实在太超乎她的意料了,让她一时间完全想不到对应的法子。
感受到周围人的视线以及朔康帝看向她时,眼中明晃晃的愤怒后,皇后险些都要站不住了。
朔康帝大约是气急了,对着杨太医便道:“给朕好好查查,这里头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杨太医此时也是满脑门的冷汗,他未曾想过,此事竟会与皇后娘娘有关,可事情已到此地步,他除了遵旨查看,别无他法。
当着在场众人的面,他稳着心神将香囊解开,取出内里的东西细细一闻,随即伏地叩首,“回皇上的话,此香囊中,却有麝香。”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在众人嘀嘀咕咕的交谈声中,秦昭仪又落下流泪来,她看向皇后,“那日姐姐差人送来许多赏赐,妹妹收到后还高兴了许久,日日将这香囊带在身上,可姐姐,为何要害妹妹呢?”
“臣妾没有。”皇后看着朔康帝,眼神里此刻透着坚毅,“臣妾尚不知晓昭仪妹妹有孕在身,又怎么未卜先知,在赠予妹妹的香囊中动手脚呢,难不成,皇上也不相信臣妾吗?”
皇后话音刚落,秦尚书便跪着上前,老泪纵横道:“臣恳求皇上明察,昭仪娘娘入宫数年,一直以为自己与孩子缘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却要被有心之人害死,这是万般不能纵容的。”
何宰相见此状不甘示弱,愤愤道:“秦尚书此话何意,哪怕这香囊是皇后娘娘这送出去的,你又怎知不是有心之人嫁祸呢?”
“你——”秦尚书也动了气,“何宰相休要妄言,难不成昭仪娘娘还能自己在香囊中加入麝香?肚中有皇嗣之人,怎会做此种事!”
朔康帝被这俩老家伙吵的头疼,扬了扬手,“都给朕闭嘴。”
话毕,他又朝被嘉安搀扶着的太后瞧去,“母后恕罪,只是今日晚宴,儿子想应当是只能到这里了,儿臣他日定为母后补上。”
太后早在微眯着眸子摇头,“皇帝先将眼前的事处理完吧。”
说罢,便在嘉安郡主的陪同下,转身离去。
王公公在朔康帝的示意下,遣散了今日前来贺寿的人,又叮嘱杨太医即刻去抓些药来,让御药房的人煎好了送至秦昭仪的永宁宫。
杨太医领旨离去,只是在殿内遇上正准备同蒋棋和林婉一块儿回府的蒋遥时,停住了脚步喊住了她。
他拱了拱手,“老身敢问姑娘,是如何发现香囊有异样的。”
蒋遥对上他的视线,瞧着这位太医眼中没有敌意,有的只是真诚请教,便也没做隐瞒,如实道:“我爹懂些医术,我从小跟在他背后识药材,故而对药材的气味较为敏感。”
“原来如此。”杨太医默默点头,又想到王公公交代的事,不得不抓紧去办,只是走之前留下了一句话,“今日老身还要为昭仪娘娘去抓药,便不叨扰姑娘了,他日若有机会,再与姑娘好好探讨一番。”
蒋遥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不明白怎么还与她约上探讨了。
蒋棋同样不明所以,转头便问蒋遥,“这杨太医要与你探讨什么啊?”
“不知。”蒋遥思忖半晌,又道:“大约是想与我探讨是如何在香囊未解开时,识别麝香气味的吧。”
“兴许是吧。”
林婉看着他们兄妹二人坦然的模样,心中的担忧依旧还未散去。
今日之事,怕已是被人记恨上了。
林家人回府后,没有即刻回各自的院子,而是在前厅待上了一会儿。
沈玉娥同林婉一样,有些忧心忡忡,“这事会不会最后招到蒋家身上来啊?”
若是皇后咬死不认,最后又将蒋遥能一眼瞧出问题这事拉出来大作文章,那可如何是好啊?
林启山和柳玫毕竟都不是官场上的人,对于帝王家的心思,他们夫妻二人实在是摸不清头脑。
反观林敞和林萧琅倒是镇定许多。
林萧琅出声安慰:“二婶莫担心,皇上明察秋毫,此事再怎么样也是落不到蒋家头上的。”
“当真?”
“当真。”
听了林萧琅的话,沈玉娥心中总算是稍微安心一些。
林敞一直默默注视着林妱,他的这位小孙女,从回来路上便一直沉默不语,在马车上也是,眼神定定瞧着一个地方。林敞知晓她一定是在思考,只是思考什么,他猜不出。
他轻轻咳了声,道:“妱妱有何想法呢?”
林妱抬起眼眸,对上祖父的视线后,慢悠悠道:“孙女同大哥的想法一致,这事二婶婶不必忧心,此事闹得不小,又是在如此多人面前发生,想必皇上定不会简单处理,可若是将祸水引到蒋家身上,那也太过离奇,一是蒋家与皇后本不相熟,更无矛盾,何来陷害一说,二是蒋家也仅有二姐夫会出现在宫里,身为御前侍卫,可没有接触后宫嫔妃的机会。所以孙女觉得,这事与我们两家,压根就没有关系。”
林妱的一连串话,把在场有些人都说懵了。
林襄不解地挠头,“四妹妹,这么短的时间里你是怎么想到这么多的?”
林妱轻笑着摇头,打趣着,“大约是天生脑子转得快吧。”
林敞微微颔首,“妱妱说的是,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回院子的路上,林妱缓缓收起笑。
蒋遥此举,倒是在某种意义上助了秦昭仪一臂之力。可因这事,她与皇后也算是真正撕破脸了。不论是皇后还是秦昭仪,对林妱来说,都是具有一定威胁性的。让她们先斗一番,不见得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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