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予肃从封闭训练出来后,再次向冉森发出了来看自己比赛的邀请。
反正现在冉森的流动资金也没有那么紧张,而且人又佛系了很多,四大洲还是在假期,她出门还可以代购。
这么多理由,足够她去看吧!
但她还是不愿意!
裴予肃只恨自己没钱,不然他肯定把全班同学机票全报销,就为了能让冉森去看他的现场演出。
还完全没有开窍的小天鹅,已经无师自通了——拥抱全部人,只为了拥抱你——这种做法。
可见人类对于爱和美的理解大抵是相通的,类似的情境下,就总会产生类似的情绪。
冉森完全没在意到裴予肃的这点敏感的小情绪,她甚至觉得自己表现得挺好,毕竟她还特意去看了裴予肃的大奖赛,至于出国... ...
真的太麻烦了,还都是那么远的国家,还得倒时差。
嗯... ...她还是决定把这个出国的机会留给裴予肃的奥运会。
毕竟,也就是下个赛季了。
**
虽然裴予肃本人对冉森不来看他节目的行为表示不满,但也可能正是抱着“不来看你就后悔去吧!”这种心理,他还真的顺利拿下了这两场比赛。
四大洲夺冠的时候,很多人除了惊讶,更多的还是有点不信。
就是总觉得像做梦一样。
裴予肃?不是一个刚升组没两年的小屁孩吗?怎么就夺冠了?大奖赛和四大洲??
还真挥剑王座了?难道世锦赛也真会被他夺去?
嘴上说是这样说着,但除了运动员们自己,很多人还是没太把他当回事。
就像他自己总结的一样,他们这一批男单目前还没有出现有统治力的选手,那大家的差距大部分时候也就在毫厘之间,而他这套节目又的确排的很好。
拿一套足够载入经典的代表作,和其他的节目比,分高也正常。
虽然节目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偶然的一套,也还没到统治的地步。
顶多是让人忌惮。
世锦赛再次夺冠也佐证了这种说法,当然,嘴上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到底有多少人暗暗把这个小将放进自己需要警惕的对手名单里,就不得而知了。
裴予肃高兴之余,心里的压力也更大了。
毕竟和冉森想得一样,下个赛季,就是奥运赛季了。
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里能有几个奥运赛季?
从年龄上来说,他是幸运的。他在自己最年轻,体力最好,又一连三金,距离大满贯一步之遥势头最猛的时候赶上了奥运会。
但是... ...不巧的是,他明年,正正好还要高考。
他有时候都觉得,今年是给并年提前练兵了。
每一年的赛事都很重要,而他今年还要结业考。
不对,这样一想,好像明年还能松快点,至少等他滑完奥运会,也可以安心准备高考好几个月。
裴予肃站在一片白色的柳树毛子里,沉默地捂了捂自己的口罩。
他呼吸系统虽然还算得上健康,但也架不住这些飞絮一个劲地往鼻子里钻。
虽然的确是比秋天的小咬要好上一点,但人也不能比烂啊!
裴予肃心情愉快地安慰了一下自己。
世锦赛结束以后,他这个赛季算得上是圆满落幕了,可以短暂地调整一下,一切为了下个赛季——奥运,做最充足完善的准备。
“冉森!你又带着小姑娘去燎树毛子!”
远远地,裴予肃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一群女孩子的簇拥下,在一片聚集了大团白色飞絮的马路牙子旁边半蹲下。
随后火光一闪,白色被橙焰吞噬,露出下面灰色的马路。
“拿捏着呢,我心里有数。”冉森听到裴予肃的声音,拍了拍裤腿站了起来。“今天来得还挺早,啊对了,咱结业考成绩都出来了。”
冉森一笑,带着点恣意洒脱:“挺好,咱俩都是全A 。”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仿佛星星一样熠熠闪光,看着就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带的裴予肃也没忍住笑了笑,然后伸手,没收了她的打火机。
“又是从哪儿弄得这个,不许玩,太危险了。”裴予肃揪着她的衣服领子把她拎走,冉森一路被拖着,还在对着那群小姑娘笑眯眯地挥手。
“小姑娘家家的玩点什么不好。”裴予肃把打火机塞进老师办公室,忍不住碎碎念。“行了行了,我知道小姑娘什么样都是小姑娘,那这个也太危险了。你怎么还屡教不改呢。”
“好玩啊,而且一年就这么几天。”冉森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以后不玩了,再说,我们真的都是精挑细选的马路牙子,保准周边没有其他可燃物且尽头是水沟子。”
裴予肃不听她狡辩。
和这个人辩论是没有用的,冉森不擅长也不喜欢辩论,她总是会积极认错,但是坚决不改。
所以不要看这个人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她要是真能改邪归正,那当然更好,如果不行... ...
反正也确实没几天了,这一阵裴予肃还总能在学校,能看着她点。
“你这个赛季结束了,再开始就是奥运赛季了吧。”冉森显然也关注着呢,她那个房子目前压力是不太大了,但这不是也快高三了么,高三了就快毕业了,毕业了就快成年了。
所以她想考个驾照,这就得买个车。
她已经看好了,第一步,先买个五菱宏光,练差不多了再买个好一点的。
至于能买多好的就得看她能省下多少钱了... ...单从外形来看,她个人表示比较喜欢悍马。
所以,裴予肃的情况,她最近也是很关心的。
“对啊。我还没想好要不要换曲子呢。”裴予肃自然而然跟着换了思路。“其实我觉得天鹅湖还有很多可以打磨的地方,且不说我的旋转,就是前面的连跳,我觉得都可以升级一下。”
“那你就不换,很多人不是都打磨很久才换节目,你已经算是换的快的了。”
“是啊,所以我其实主要在思考的,是我的短节目。”裴予肃摊了摊手。“要按着我自己,我肯定是想换的,但是... ...”
“明年,可就要高考了。”
冉森也跟着他沉默了一瞬。
她一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后来才反应过来,对哦,裴予肃的花滑,很多好学校都是没办法特招的。
高中学业压力大起来了以后,裴予肃的成绩也没办法像以前一样那么好了,虽然好的科目依然一骑绝尘,但瘸腿的地方也是真的瘸腿。
他的物理和数学依旧好的让人望尘莫及,但语文和英语是真的少得可怜。
“我真的记不住。”裴予肃有点沮丧。
他都快用所有的非训练时间来背这两科了,但就是记不住,每次考试,连及格都费劲。
这两条后腿一拖,他就算数学和理综能考到接近满分,也顶多六百五。
不算低,在首都考试没准还真差不多够了,但他不能在北京高考啊!
他户籍还在原地的,他得回去考试啊!
这个压力真的“噌”地一下就上去了,冉森也对此表示爱莫能助——她现在反而没那么紧张,因为她户口过来了,她在这考试。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差不多对日后的去向有目标了。
比起最开始只想争第一,她现在更倾向于工大,国科技,或者公大。
这几个虽然也都很难,但确实没有那么难。而她现在的成绩甚至还可以牢牢占据年级第一。
...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个根本不抽烟的好学生,身上会始终有源源不断的打火机。
年级第一哎,他们班主任都恨不得给她偷偷带打火机,只要她依旧能考出遥遥领先的成绩。
这也是一种荣誉呢,至于top2不top2的,首都的好学校,真的也不算缺。
而裴予肃迷茫的原因也在于,他根本还没有想好自己以后要去哪个大学,没有目标的时候,自然只能越高越好。
成绩越好,选择权才越大。这一条无论在哪个领域,都会有差不多的效果。
裴予肃想到这里,忍不住再次叹了口气。
人生一世,面对最难的课题可能就是舍得。
精力总是有限的,身上想要的东西到底该怎样取舍?
裴予肃总是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但也怕最后,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的短节目... ...也是有想法了是吗。”冉森观察着他的神色,“你是怕现在编排新的短节目,会影响你高考是吗。”
“多少,肯定还是会担心的。”裴予肃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高考大概率一辈子就这一次,奥运会虽然不一定,但也肯定不多。”
“我明年17,第一次参加冬奥,再四年21肯定也是可以的,但是25... ...变数就太多了。”
没有人能预知一个运动员的运动寿命能有多长,他们都是刀尖之上的舞者,燃烧着自己的健康和青春,去挑战、去冲刺人类身体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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