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肆没跟丁仁涛他们一起打，坐在观众席观望，懒厌厌的，整个人瞧着没什么精神。
周围有不少女生想往这边靠，但无一例外没有人敢做头阵。
好热。云肆阴沉着脸抓起衣领衣领扇风。
他的神情在他面前突然冒出一瓶饮料时变化了一瞬，云肆抬头看着那只拿饮料的手，骨节分明，手腕处有个平安链，莫名觉得有点眼熟。
脸颊爬上一层凉意，齐许把饮料的瓶壁贴在了他的脸上，云肆撇开头问道：“上厕所需要半节课？”
“去了趟超市，体育课人太多，排队花的时间久了点，”齐许拧开瓶盖说，“你怎么知道。”
云肆：“昊涵说的。”
篮球场上声音嘈杂，时不时爆发出一阵进球的欢呼声，风轻拂过，抚平了那一丝烦躁的情绪。
“能加个好友吗？”齐许忽的开口。
云肆的思绪一片空白，神游片刻，才被他的声音拉回，“行，”云肆手指滑动屏幕，切换到微信界面，举到他面前道：“加吧。”
“我手机关机了。”
…你听起来好像很骄傲的样子？
云肆有些无语，他把手机塞进齐许怀里：“自己加。”
齐许没了声，捣鼓半天总算是加上了好友。手机又回到了云肆手里。
“你喜欢冰岛？”
“嗯？”云肆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的微信昵称，“想去。”
齐许拖着长长的调子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下课铃声响起，何昊涵拖着丁仁涛招呼两人回班，每个人的课桌上躺着新鲜出炉的月考成绩单。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从操场回来，对着成绩单，有人欢喜有人愁。
“完蛋了…我这次要是没有考好手机可要进小黑屋了。”丁仁涛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闭眼不去看成绩单，希望一切是幻觉。
“第一看都不用看，我兄弟镇着。”何昊涵欣慰地拍了下云肆的肩，那表情好像他自己考了第一，“唉涛子你也不要太消极，万一有奇迹发生呢。”
“不可能有，”丁仁涛说，“我物理这次就没考好，选择题就对了俩…”
“还真有，”云肆把成绩单放到他眼前，“给，你的奇迹，总分比上次测试高26分。”
丁仁涛不可置信地一遍遍确认，“卧槽真的假的，我还以为这次不能陪着我的手机了。”
何昊涵笑嘻嘻地把丁仁涛从位置上薅起来，“所以说不要消极，奇迹是会发生的。”
“你怎么这次笑的这么开心？考多少。”丁仁涛问道。
“班级前十。”
丁仁涛[地铁老爷爷看手机]，“你竟然背叛组织。”
何昊涵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这组织就咱俩，总得有个出头鸟。”
“和你也是白说，”丁仁涛转过身换了个姿势，“邱姐，小姑，你俩考咋样？”
后座的两个女生，一个正埋头做题，似乎对成绩单不感兴趣，另一个女生说：“不用问，你邱姐稳坐年级第二，你小姑我这次班级前五。”
丁仁涛回过头时面带微笑。
好啊，成绩高好啊，都成绩高好啊……唉不是还有齐…啊忘了他是原校第一了。
下午的自习很快结束，没有老师的看管，自习课便随意了许多。
何昊涵叫醒云肆时，教室里已经不剩几个人了。
“走啊云肆，别睡了，吃饭去。”
云肆抬手揉了下眼睛，坐在那里试图保持清醒，大脑重新启动后，又在想何昊涵刚说了什么话。
“云肆，咋不说话？”何昊涵朝他摆了摆手。
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什么，云肆开口回答，声音略微沙哑地说：“不去了，我得把检讨写完，还得再刷几套题。”
“行吧…唉齐哥，你也不去吃饭吗？”何昊涵越过云肆看向他身后。
齐哥？
云肆这才注意到身后的人也没走。
齐许正在计算一道数学答题，闻言头也没抬的说：“不了，准备赶赶功课。”
“该说不说，不愧是俩大学霸，太卷了。”何昊涵佩服的竖起自己的大拇指。
“为了彰显咱好哥们的友情，我和涛子回来给你两带饭，您老继续，小的先撤了。”说完不等云肆开口，便一溜烟的跑了，速度之快，连人影都看不见。
“昊涵这小子，不去参加运动会太可惜了。”云肆看着何昊涵离开的方向，遗憾老高没强制性给他报。
话最多的走了，留下一个话多但埋头功课和一个懒得说话的，教室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一道沙沙的写字声。
运动会结束就是期中考试，齐许对山渝二中的考试制度以及内容都不熟悉，刚借来了何昊涵的试卷，只能凭借经验来试试。
没过多久，又响起另一道写字声。
云肆拿出一张新的草稿纸，开始了自己的创作。
因为之前也有过“前科”，所以他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就写完了两千字的检讨，甚至还附赠了几百字。
虽然速度快，但云肆的字绝对算得上很好看的那种，以前老师给他报名比赛，他还得过奖。
教室天花板的风扇年久失修，没什么凉意，云肆手心出了汗，有些黏腻，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洗。
卫生间离教室不远，走廊尽头就是，云肆也不着急，慢悠悠地走着，心思飘向了其他地方。
今天篮球场上发生的事，陈默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要么再找一堆人堵他，要么就趁还没放学继续报复。
陈默的确不是什么好鸟，就冲他嘴里吐出的那些话来说，陈默没有朋友也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卫生间门前，云肆刚要推门进去，门倒先从里面打开，他抬眼和里面的人对上目光。
还真是冤家路窄。
云肆本着懒得找麻烦的原则，绕开陈默准备去隔间，但陈默的接下来的行为证实了他自己和云肆完全相反的想法。
“喲云肆，又见面了啊。”对方吊儿郎当的抓住想绕过他的云肆，不怀好意地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丝毫忘了体育课上发生事。
云肆皱着眉紧盯陈默拽住他的手，那只手紧紧的扣在他手腕上，传来的触感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他冷声道：“有事吗？”
听到云肆厌恶的语气，陈默非但没有恼怒，笑意还加深了几分。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在问一遍，你有事吗？没什么事情就特么放开我。”云肆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
陈默笑得更加猖狂，没在乎云肆说的什么，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咱俩上次的账该算算了吧？”
他当然指的是上周他主动挑衅云肆的那件事。
“算账？脚好了？”云肆一把甩开他。
176的身高让陈默在183的云肆面前显得没什么气势，云肆本身就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这下被陈默激的更加压迫感十足。
但陈默这人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敢去招惹一个论打架他根本毫无胜算的人。
骤然放大的脸庞让云肆没有任何防备，陈默贴着他的耳朵说了和上次一样欠揍的话：“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妈就活该被家…”
话还未说完，云肆一拳打在了陈默脸上，陈默瞬间被惯力带到了地上，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手背草草的擦了一下，见血了。
“我妈怎么样，轮的着你来指手画脚？”云肆偏过脸冷眼瞧他。
“没有哪位女性活该被家暴，也没有任何一位女性想被家暴，如果世界上的人都像你这个样子，那我觉得世界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近距离的接触让云肆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脸上还存留着对陈默的厌恶，但视线对上陈默脸的那一刻他有些僵住。
这人还在笑，脸上的伤仿佛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问题，面部扭曲，他笑得很恶心。
陈默有些吃痛的抬头看他，刚云肆那一拳是没收一丝力气、直冲他面门打的，但注意到云肆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他，他又莫名觉得好笑。
自己不就是为了恶心他才来招惹他的吗？
不就是为了不让他好过么。
云肆被他说话的语气搞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但接下来陈默的话让他刷新了自己对陈默的价值观。
“我其实早就想说了，有没有人夸过你长得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哈哈”没说完的话意味深长的被省略，云肆还是从这句话里猜了个大概。
陈默眯着眼打量着他，黏腻的目光沾在云肆身上宛如毒蛇般，还想去拉他。
云肆反手把陈默摁在地下，拽着他的的头发就往地下砸，陈默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该有的反应。
意识到自己可能有危险，他才后知后觉护住自己头。陈默努力想睁开眼睛看清云肆的表情，很可惜云肆并没有给他机会。
“就是不知道什么？没发现啊陈默，之前没注意到你，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
云肆一下一下带着他的头与厕所湿漉漉的地板亲密接触，嘴上也不忘刺激他：“你父母没教过你正确的价值观么？没事，我教你啊。”
如果说刚开始他懒得动陈默，那么现在云肆想打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刚刚的所作所为构不构成性骚扰？
啊…好像也不会有人管。
头部与地面最后一下的撞击，云肆低声告诉他：“揍你我都感觉脏了手。”
“你这里，确实不对，”云肆指了指陈默的脑子，“好心建议，去医院别挂脑科，挂精神科吧，你更适合那里。”
目的达成，陈默顾不得脸上的伤，挣开他转身急匆匆地跑出厕所。
云肆不怕他在老师前告状，他不敢，老师也不会管他，因为在谁面前他都没给自己的嘴按上拉链。
学校里基本一半都是他造的谣。
云肆忍着想吐的念头，拧开水龙头，洗完手又洗了把脸，随意擦了下，也准备回教室去刷题。
在对上门外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时，云肆以为没人知道刚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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