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霍总，不用了吧。”宋姝妤听到他要来系围裙，立马乱了阵脚。虽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些什么。
“你能系上？”霍持钧把手放下，问她。他只有等她同意了，才能系。
“那倒不能。”
“宋秘书，你在紧张什么？”他从侧面看她，漂亮浓密的睫毛一直在颤抖，和窗外被风刮散的雨滴一样。“怕我啊？”
宋姝妤一紧张，连话都说不完整了，磕磕绊绊道：“啊——不是，我没有。”她轻咬下唇，“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霍持钧在心里回复她。
霍持钧将眸子垂下，伸手帮她系围裙。
得亏冬天衣服穿得多，霍持钧手尖冰凉的触感并未碰到她。她自然也没什么感觉。他在高领毛衣后轻轻给她打了个蝴蝶结。
电影频道里正在放一部画质偏复古的老电影。
屏幕里的女人穿着一席华丽的礼服，提着裙摆缓缓朝男人走来。
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倾诉着对男人的爱慕。
然后——
男人微微俯下身子，附在女人的左耳边，很近的距离，唇几近要贴上去了，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是用气音来说这句话的：“You know what will happen if you provoke me,baby.”
霍持钧：“……”
宋姝妤又不是听不懂，电视声音那么大，她可不会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与此同时，她感受到腰间捉着绳子的那双手力道明显变松了些。
霍持钧他，不会在发呆吧？不就是男人开口撩了女人一句吗？他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在想招惹后，后果是什么吗？
霍持钧的呼吸略有些不平稳，两人的距离很近，空间狭小，宋姝妤能听见，而且听得很清楚。只不过他很会藏。
网上撩妹倒挺厉害，现下那么小男孩的吗？
霍持钧那双漆黑的眸子映着老电影，里面的男人女人还在演着。
他的双手缓缓穿过宋姝妤的腰，心更沉了几分。
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火星子，能很轻易闻到味儿，却不易被点燃。
好像，还需要一把火。
腰上的那根，他加快了速度。双手环开去够带子，微微低头，也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宋姝妤耸了耸肩，霍持钧还挺好玩的。被电影里随意一句情话就震成这样了。
网上的渣男是他，说出去还真没人信。
说完，他又回去正襟危坐了。
怪不得火烧不起来。
这次，他调到了CCTV-5。
他不是一个喜欢看体育频道的人，反正，凑合凑合吧，总比熊熊乐园强。
宋姝妤在心底嘁了声。
他好像在当一种很新的渣男。
饭没开，宋姝妤倚着台面玩手机。
齐染白约宋姝妤出来玩，春节假期哪天都行。
齐染白：明天上午九点我来你家接你啊。
宋姝妤：你假期起这么早？
齐染白：想早点见到你不行嘛？
宋姝妤：也不是不可以。
齐染白：我听说最近宋叔叔又在给你介绍人啊。
宋姝妤：他介绍就算了，出场还那么别致。
宋姝妤当然知道宋致想撮合她和陆西谭先试试，那天就是安排他俩见面设置的。
宋致可不会大晚上不睡觉在那打游戏。
宋姝妤已经习惯了，她看破不说破。
宋姝妤：我还答应人家请人家吃饭，不得不见。
齐染白：帅不帅！！！
宋姝妤：帅。
齐染白：呜呜呜我也想要帅哥。
给她再多的帅哥可能都没用。
她总会和他们处成哥们。
当年她和陈隽似的事情没个结尾，现在也草草几笔带过。
宋姝妤：要不我把我们公司同事推给你？你聊聊看？
齐染白：男哒？
宋姝妤：不然？
齐染白：拒绝一切诱惑，只爱我家鱼鱼。
齐染白：love jpg.
宋姝妤看着手机屏幕，哼笑出了声。
霍持钧心不在焉，看了她一眼。内心又开始翻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
宋姝妤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起锅烧油、下菜、翻炒——
她在做盖浇饭。
她觉得霍持钧的冰箱里东西还挺多的，等会儿！他一个早出晚归的人，冰箱里有菜，都是新鲜的。
“霍总，你家保姆春节假期不放假吗？”
“放啊，七天她都不来。”
这菜不能无中生有吧？
“霍总。”宋姝妤把菜盛出来，放旁边，转身去看他，“你——”
她话未说完，在她斜前方的那间房屋的门突然被开开了，她被吸引了过去，入眼的是毛茸茸的尾巴，摇啊摇的。
她才想起来，霍持钧家里还有大盘。
大盘径直来到了霍持钧的旁边，霍持钧轻轻抚着大盘，神色慵懒，好整以暇地睨她：“我什么？”
“霍总，你是不是会做饭？”
霍持钧低头，漫不经心地摸着大盘的毛，“宋秘书为什么这么说？”
“你家保姆春节假期放假，你冰箱里的菜都是新鲜的，就算是她买的，有什么意义吗？你要是不吃菜会坏掉。如果你不会做饭，为什么冰箱里那么多新鲜的菜？”
“这不是，有宋秘书你吗？”
宋姝妤：“……”说他套路吧，不能算。
他起身关掉电视，朝她走来：“宋秘书猜的不错，会一点点。”
宋姝妤深吸一口气。
怪不得霍持钧那么快就毫无戒备地直接让道了，原来是懒得自己做饭吃啊。
宋姝妤拒绝道：“你先别来，大盘……”
霍持钧看着正在摇尾巴的大盘，语气委屈：“大盘那么可爱，你怎么会怕它呢？”
“不管是萨摩耶还是哈士奇，我都怕。”
她正说着，霍持钧双手撑着大理石台面，漆黑的眸子盯着她看。像是在打量她。
“吃饭吧。”宋姝妤背过身子，不去看大盘，然后把勺子递给对面的霍持钧，“尝尝。”
宋姝妤做的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和那些米其林餐厅里的餐品外表自然没法比，但味道并不差。
“怎么样？”
“嗯。”
“霍总，要不这样吧。”宋姝妤提建议，“后面几天我来给你做饭，你付我钱。”
他回：“我长手了。”
“哦。”
宋姝妤无所谓，继续吃她的饭。
吃完饭，霍持钧要带着大盘出去溜达几圈，宋姝妤回自个儿家了。
齐染白还没说她明天要带她干什么去呢，神神秘秘的。
-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初二这天放了晴。厦城出太阳了。
齐染白提前来敲了她家的门，宋姝妤那时才刚从床上爬起来没多久，嘴里叼着根牙刷，睡眼惺忪地瞅着齐染白。
齐染白一身雪白色的羽绒服搭配直筒牛仔裤，踩着长筒皮靴。
啧，筷子腿，可恨的人啊。
“鱼鱼，你现在让我想起了那个叼花哈士奇的表情包怎么办！”接着，是齐染白停不停不下来的笑声。
“喂，关门，门！”宋姝妤招呼齐染白进门，快速把门给带上了，教训道，“扰民你知道嘛。”
齐染白摆摆脑袋：“是——宋贵妃说得是。”
“装挺像。”宋姝妤鼓圆了声儿，回复。
她回了浴室，把脸洗好才出来的。
宋姝妤走出浴室，打量齐染白，“穿这么好看啊皇上，是准备见李淑妃？王贵嫔？容美人？还是卢才人？”
齐染白顺手抱了一旁的抱枕，道：“当然是来见宋贵妃啦。”
她感叹：“啧，戏精玩意。”
“对了，我明天坐飞机去钦融滑雪，你不也喜欢吗？一起不？”
“嚯！”齐染白眼前一亮，“可以啊！你请我坐头等舱嘛！”
“没钱。”宋姝妤抱臂瞥她，“我买得起经济舱。”
她笑：“那也行，朕勉勉强强陪我的宋贵妃坐个经济舱吧。”
“那我现在就订机票。”
“等会儿路上订也行。”齐染白起身，“你衣帽间在哪？带路。”
宋姝妤正在携程看票，抬眼看了下她，轻抬下巴指方向。
齐染白亲自给宋姝妤挑了身衣服，这让宋姝妤越发好奇她们到底要去哪了。
齐染白给她挑的那身，里面没什么，低领的白色毛衣，淡棕色的大衣到大腿处。下身露腿装，短裤和肉色丝袜相配，外加长筒靴，将宋姝妤腿长的特点完全修饰了出来。
齐染白相当满意这身搭配，不愧是她。
“再来个贝雷帽吧。”说着，齐染白就抓一白色贝雷帽往她头上一戴。
宋姝妤问她，“你吃早饭了吗？”
“我吃过了。”她回。正当宋姝妤想说她还没吃的时候，就听齐染白说，“我知道你没吃，给你买过了，在车上，你爱吃的。”
“爱你。”宋姝妤给她比了个心。
准备好了之后，两人就准备出门了。
宋姝妤转身把门合上的那一刻，对门的门开了。
她扭头去看。
霍持钧穿得很休闲很平常，拖着黑色的行李箱出来，身上还背了个包，似乎是要出远门。
过春节不回家住，现在却提着行李出门？出去旅游？
“霍总，早啊。”宋姝妤开口打招呼。
“嗯，早。”
“出去旅游？”
“嗯。”
宋姝妤点了点头，走到齐染白旁边。
齐染白拐了拐她的胳膊，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让齐染白少说话。
“和朋友出去玩？”他问她。
“啊，对。”她反应过来。
三人一块进的电梯，齐染白的车停在了负一层，两人提前下了电梯。
走远。
“鱼鱼，别说，你们上司长得还行啊。”
宋姝妤有些敷衍，“嗯，是挺不错的。”
齐染白震惊，“你怎么这种反应？不会你们上司表面长得很直，实际上是……”弯的？！
宋姝妤乜了她一眼，有道理，但不多。
这谁清楚啊。
“我不猜了，反正我也不认识。”
齐染白的座驾是辆白色的帕拉梅拉。
虽然是跑车，但在宋姝妤眼里，这家伙除了跑得快一无是处。
只能做俩人，空间小，她真感觉施展不开拳脚，还是她的小宝马好。
齐染白：开车又不是打架吗？还拳脚……
行吧，宋姝妤承认，是她穷，没钱，不懂有钱人的好。
上了车，齐染白把早饭递给她。
白米粥加油条和麻团，是上学那段时间宋姝妤的标配。
虽然也不知道她怎么把这仨样东西撮在一块的，但好吃就行。
齐染白踩油门，“出发！”
路程不算特别远，大约四十分钟就到了。
等停下来，宋姝妤一张望，才发现是家福利院。
“小白，你来这做公益啊？”
“对呀。”她眨眨眼睛，“春节人家都放假回家了，人不够嘛，这不是拉你来凑个数字嘛。”
宋姝妤什么也没说，直接开门下了车。
几秒后，齐染白没动，她又折回来打开车门，喊：“齐染白，下不下车啊，那么墨迹。”
齐染白反应过来，“来了！”她答应了啊。
三年了，宋姝妤什么也没有变。
还是说做就做。
她觉得有意义的事情，她就会做，不管他人的看法，她会坚持到底。
豪爽的，是宋姝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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