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狗畜生还不死?

她提的所有要求,耶律枭都答应。

他也不问“能不能治好”,只全都让人按着沈落枝的话去做,然后寻了一个干净的帐篷来,这帐篷极大,里面摆着各种砧板工具,看着像是个临时的膳房,其余人都被赶出去,只有耶律枭抱着胳膊站在后面,看着沈落枝忙活。

金乌城内是有药材储存的,他们常年行兵打仗,肯定会准备一些伤药,而沈落枝唤来人生火,煮药,捣药,亲自熬出了一盆盆的乌色中药。

她熬药的时候,蛮族士兵没找到生疫病的母牛。

西蛮人爱吃肉,牛羊什么的根本养不住,拿到了就直接吃,偶尔还会把伤了的战马吃掉,偌大一个金乌城,什么牛都没有。

现在要找母牛,只能出去找。

那就取不出牛痘了。

沈落枝便去想别的办法。

她看过的医书上记载过其他几种办法,痘衣法,痘浆法,旱苗法,水苗法。

她最后选了水苗法。

水苗法很简单,取痘痂三十粒左右,用专门的捣药杵研成细末,和净水调匀,以新的棉花吸收,再捏成指甲盖大小,塞入健康人的鼻腔内,六个时辰取出。

一般七日内身体发热、面上生痘,便是成了。

“这种疫病,在我大奉被称为天花。”沈落枝道:“天花来势汹汹,但是不会二次染病,所以只要取一些稍弱的病源沾染,让健康的人熬过这一次就好,至于那些已经染了一次轻症的人,不会再染第二次,这天花便控制住了。”

沈落枝道。

一旁的耶律枭听到此时,眼眸里终于闪过了几分冷色。

“郡主的意思,是让孤这金乌城里的人都得上一次天花?”他道。

沈落枝手指一顿。

她明白耶律枭的意思——若是这法子是她编出来骗人的,整座城的人染了天花,却没有变好,那就完了。

“对。”她抬起黑白清澈的眼眸,看向耶律枭,道:“我是已得过天花的人,我不怕与他们接触,那些重病的患人我都可以照顾,不信你便将我放进那些患了疫病的人的帐篷里去,我和他们接触,不会得疫病,我可以这样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就算是真想害耶律枭,也不会用天花疫病,天花并不是百分百致死的,也有人硬咬着牙熬下来的,若是耶律枭硬咬着牙熬下来,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且,她拼尽全力害死耶律枭一个也没意思,这满城的蛮族将士们还活着呢,她现在要做的,不是杀了耶律枭,而是取信耶律枭,然后,杀掉全城。

“再者说,若是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外面的那些西蛮人会杀了我的,我何必要拿自己来给你赔命呢?”

沈落枝抬起眼眸,纤细的手指一边捣药杵一边说道。

耶律枭定定的望着她,似乎是在盘算她的话有几分可信。

宽敞的帐篷之内,柔弱的大奉郡主与强壮的西蛮疯子对视,像是羊羔与恶狼的一场无声的交锋,恶狼谨慎试探,羊羔伏趴示弱。

过了片刻,耶律枭微微抬起下颌,他耳侧的两根红色挂穗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他道:“孤第一个用。”

他没说什么其他的话,但是沈落枝明白他的意思。

他若是死了,沈落枝会给他陪葬。

沈落枝就冲他笑,粉嫩的唇瓣一抿,像是要将他的心都含住。

“你不会就这么死了的,我会亲自照顾好你的。”温柔的大奉郡主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捣药杵,她一边慢慢的研磨,一边垂眸道:“我还想与你一起,看看这座城呢。”

耶律枭心口一烫。

他生性谨慎敏锐,自然能够察觉到多数时候,沈落枝与他说的软话都是为了哄他,为了放那几个侍卫走,为了与他讨价还价,主动讨好他,也是为了获得些好处,但他还是吃这一套。

沈落枝一开口,他就无法拒绝。

罢了。

左右她这一生都离不开他的身边,她日后若是听话,娶了做王后便是。

若是不听话——耶律枭无声的调整了身后弯刀的垂放弧度。

——

耶律枭以身试药的消息给他的亲信传开后,他的亲信有些许躁动,但竟然没有一个人跳出来反对,最多有人飞快的看一眼沈落枝,然后又收回视线。

沈落枝又一次感叹,耶律枭当真是军威深重。

若是她的父亲要在危机环境下以身试药,父亲的那些谋士早就会跳出来反对,权衡利弊说出来一大通话来劝说换人来试了,高坐名堂者,怎可立于危墙之下?

但耶律枭的人一句话都不会说,只沉默的完成耶律枭的所有吩咐。

军令如山,令行禁止。

耶律枭很快便被送到了一处宽敞的帐篷内。

帐篷很大,里面显然是一个男子的帐篷,进了帐篷内,左边摆着文案与书柜,上面放满了各种关于战事的东西,右边摆着一排武器,武器架子旁边是挡帘,挡帘后是一张简单的大床。

按着沈落枝的话,耶律枭除净了衣物,准备沐浴。

宽大的澡盆被放进来,一盆盆滚热的热水浇下,氤氲的水蒸汽瞬间遍布了整个帐篷内。

他沐浴的时候沈落枝想退出去,却被他叫住。

“枝枝郡主。”耶律枭道:“你不是说,要亲自照顾孤吗?”

沈落枝脚步一顿,沉着脸盯着耶律枭看。

说话间,耶律枭脱下了身上的麟甲与外袍,露出了他的身躯。

他生的极高,肩背笔直,虎背蜂腰,脱下外袍后,露出了具有强健肌肉线条的身躯,后背背肌隆起,胸膛腹部线条流畅漂亮如刀劈斧凿,胸口上有个鹰爪刺青,亮银色的,与昏暗中分外清晰。

他的身体具有一种野性的、爆发力十足的美,充满了血腥与暴力杂糅的凶悍,身上满是疤痕,偏生又生了一张昳丽妖冶的脸,他赤着身子站在氤氲水汽中,抬起绿眸望向沈落枝的时候,那种强大雄性生物的捕猎气息几乎要扑到沈落枝的脸上。

像是千年修炼而成的蛟龙,性本淫,重欲重色,强大恶秽残暴嗜杀,不在乎善恶,只有掠夺的本能,为了满足私欲,专挑貌美的女子引诱绑走,掳进洞里,顶着一张郎独绝艳的脸,干着丧尽天良的事。

沈落枝想到此处的时候,他刚一把扯掉衣物。

沈落枝猝不及防的瞧见了他。

他竟然是——

原先话本上看过的那些东西全都浮出水面,沈落枝一时之间竟不能动了,目光定定的望着。

是这样...的吗?

跟她以往瞧见过的画像不同。

并不是很好看的样子。

沈落枝这辈子就没想过她能这样明晃晃的瞧人沐浴,而耶律枭还坦然的站在那里,迎着沈落枝的视线站直了身子,隐隐还有些蠢蠢欲动。

他似乎很想被沈落枝看,沈落枝要是表现得有兴趣一点,他说不准都能走过来让沈落枝看的更清楚点。

沈落枝臊红了脸,背过身去恼羞成怒道:“耶律枭!你赶紧进水里沐浴!”

耶律枭慢慢的进了水桶里,一双幽绿的狼眸盯着沈落枝的背影看。

他的手有意无意的拨弄了两下水面,觉得不够劲,便不再动了,只闭着眼躺靠着。

他的手没意思,美味羔羊才有意思。

过了两刻钟,耶律枭坐在滚烫的水中,闭着眼,道:“孤沐浴过了,你来给孤擦净。”

沈落枝头都不回。

耶律枭从桶中站起,道:“你不来擦,孤就去找你那个侍卫了。”

沈落枝咬牙切齿。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那瘸子可只有一条好腿了。”

沈落枝当场怒道:“闭嘴!西蛮畜生!”

她迟早,要砍断他的脑袋!

沈落枝一咬牙,转过身来狠下心用棉布匆匆擦过他。

她擦完后,耶律枭一把将她扯过来重重抱在了怀里。

沈落枝的脑袋磕在了他的肩膀。

救命,胸口这一块胸肌看起来硬邦邦、还鼓起来,但是脑袋碰上去的时候居然是软的!

软的!弹的!

耶律枭周身肤色为麦、又有不少粗粝伤痕,沈落枝两眼正对着,看得她手脚都发热,太阳穴都发胀。

而耶律枭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像是恶狼盯着一块肥美的肉一般,道:“沈落枝,落枝,枝枝,灼华,小郡主...别动。”

沈落枝哪里敢动!

这个该死的西蛮疯子,满脑子情念的狗畜生,都被染了天花了,为什么还这么生龙活虎!

这柔弱的天花到底什么时候能战胜他?

耶律枭抱了她大概几息,便抱着她往床榻上走,沈落枝在他的耳畔惊呼:“耶律枭!你在治天花,你不准胡来!”

“孤没有。”耶律枭抱着她滚到塌上,床榻被压得嘎吱响,他高挺的鼻梁贴着她干净细腻的后脖颈,声线低沉的道:“孤只抱一抱你。”

今夜本该是他大快朵颐的日子,可这疫病阻拦了他。

耶律枭只能抱着她解渴。

他厮磨着她的后颈,又将她翻过来面对他,语气嘶哑道:“好灼华,帮帮孤,给孤唱首歌?孤听闻你能歌善舞。”

他纯粹是吃不到肉,又想与她亲近,所以硬找话与她讲。

沈落枝头皮发麻,脸色涨红,一双弯弯月牙眼瞪得溜圆,忍了又忍,说道:“你要听,我下榻去给你唱。”

“好灼华,要听孤的话。”他自知患病,纵然灼华说她不会生病,他也没有吻灼华粉嫩的唇,只用幽绿的眼眸望着她,道:“孤喜爱你。”

他竟然那样深情的说话,还那样自然地握住了沈落枝的手。

沈落枝被他握住手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怎么杀了他。

可他不这么想。

他像是喜爱沈落枝一样,也喜爱沈落枝这只手。

他哪是要听歌呢?

沈落枝想,他分明是要吃人啊,还是从手开吃。

耶律枭:踹瘸子好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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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狗畜生还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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