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种看死人的眼神，不过这次多了一些情绪，似乎是在疑惑。几人被看的发毛，下意识靠着墙边往另一方向走去。
沈律静静看着他们挪动，手上还握着那截手臂，被砍断的地方很平整，似乎是被锋利的斧子一类的利器砍下。
他的工作跟法医没什么关系，不过也是一个天天跟尸体打交道的职业。在拿出来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点。
用手指圈住腕骨，有点纤细，整截手臂长度也不是很长，应该是个身形纤瘦的成年女子。
这样的话，那个人就有点怪怪的……
沈律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觉得那点怪异又违和的存在特别强烈，所以下意识才看向那些人。
几个人被看得后背发麻，小幅度地挪动脚步想要离开他的视线。
开场就死了一个人，还是拿同样道具的人，眼下另一边的四人只有蒋贞格外的与众不同。
手上的针线盒已经在她的掌心硌出几道红痕，不过她毫无察觉，目光仍望着沈律的方向，只是余光不自觉瞥到外面的地上。
那里黑漆漆的一团，她不禁抖了抖肩膀，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刚才的事情。她现在只能继续跟着沈律，尽管她原本就是这样想。
至于道具的使用，几人后知后觉的好像知道是往哪个方向使用了。拿着放大镜的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从蒋贞身边走开，只留她一人。
感觉身后一空的蒋贞撇过头幽怨地看他们一眼，随后认命般走向沈律。早知道会是这样一个情况，刚才她就不应该跟沈律拿一样的道具，都是沈律误她！
彼时的沈律没有再理会他们，手指松开断臂，开始思考缝补的意义。按规则来说，只要找到人就行，那缝补尸体的作用在哪里？难不成缝补后的尸体就是那个所谓的恶鬼？
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吧？
“沈哥。”
怯懦的声音打断沈律的思路，他撩起眼皮往边上一落，又是那个眼镜女生。
“你，还有没有口罩？我有点难受……”
要不是晚上为了减肥没吃饭，她早就也跟高个男一样跑去一顿狂吐了。
腥锈的味道不断刺激着神经，胃里一阵阵翻涌，蒋贞难耐地捂着肚子，如果再不做点什么措施，她感觉离晕厥也只是一会的功夫。
沈律上下打量一眼，并没有怀疑，打开手提箱拿出一个密封的口罩递给她。
“谢谢。”
蒋贞连忙接过，一把拆开袋子拿出里面的口罩戴在脸上。虽然不能有效隔绝，但至少隔绝了大半，那感觉瞬间好了很多。
“谢谢。”她又道了声谢，然后乖乖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待沈律发话。
有个人在身边杵着，沈律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她怎么还不去找线索，时间紧迫的，难道是不想离开？
想归想，沈律还是没有说出口，合上手提箱，便往另一边走去。
“沈哥去哪？”
“……找尸体。”掩藏在口罩之下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
这般冷漠恐怖的回答也没影响蒋贞，反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
见着两人，在客厅另一边摸索的人缓缓抬起头，往楼梯方向望了眼，确定他们不会这么快下来，便把目光对准桌上的手提箱。
他们也实在是没忍住这股味道，可惜之前又那样对待，现在再管人家要口罩多少有点抹不开脸面，只能打起坏主意。
“沐沐你去悄悄去，哥在这帮你把风。”
“诶~我不要啦，这可是小偷行为。”
虎哥手搭在她的肩膀，一边哄骗一边不着痕迹地把她往外推：“我们只是借，不是偷，等出去了哥买个十箱八箱的还给他，现在就是暂时借几个，不然你还能忍受这个味道吗？”
沐沐面露难色，摇了摇头：“……不能。”
“那不就是了，听话，快去快回，趁他们还没回来。”
沐沐撇着嘴，一脸不情愿：“好吧。”
已经抵达二楼的沈律并不知道楼下三人的打算，不带手提箱也只是觉得不方便，而且防身的利器他已经带在身上，箱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是他工作所需的一些工具。
沈律站在楼梯处，视线往里面粗粗扫了一圈，跟一楼的情况很像，满地的血浆，不过要比一楼好些，没那么多。薄薄的一层已经干涸，踩上去也不觉得黏腻。
窗户是关闭的，窗帘是拉开的，几个房门也是半关不关留着一条细缝，所有的灯都是打开的。
在这种情况下，很难藏人的，客厅没有，那只能在房间里。不过一楼还没有完全翻找一遍就上了二楼，有点失策。
沈律有点懊恼自己的决定，当时想着上二楼只是为了尽快确认这房间是不是真的藏人，而且一楼又有他们三个在，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分两头寻找比较快。
他稍稍侧过头瞟一眼身后的人，觉得让她自己也找也不太可能，又没有什么防身的东西，万一碰上危险得不偿失。
蒋贞不知道他在看自己，龟缩着身体，伸长脖子往外探，特别是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还别说，真让她看见了。
蒋贞拍拍沈律的胳膊，指着窗户角落：“那里好像有、有那个……遗体。”
靠墙角的那个窗帘布被什么东西顶出一个小小弧度，目测不像人躲着，更像是什么短小的柱子抵在那里的样子。
稍微一偏头去看，能看到一小块属于人类的人体皮肤组织。
沈律左右张望两下，放轻脚步走过去，缓缓伸出手去拉动窗帘。厚重的帘布随着指尖的拉动，一点点露出里面的东西，等完全暴露出来后，映入眼帘的却让沈律愣在原地，紧缩的瞳孔震了一下。
那是一条腿，小孩的腿，看长度估摸将近一米，应该在十岁的年纪左右。
女人的手臂，小孩的腿，这里之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说故意装扮成这样吓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仿造的人体组织也太像真的了。
“啊——”
又是一声尖叫扰乱思绪，沈律闭了闭眼，刚恢复平静的眸子难得有了丁点烦意。
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声：“怎么了？”
“那里……我总感觉有人在看着我。”
以他们的角度刚好斜对着一间房间，房门虚掩着。沈律往外迈出一步，挡住她半边视线，顺势看向那个房间。
那里的门缝比其他房间还要小一点，差不多只有两指宽，视线一扫过去猛然对上一只眼睛！
圆碌碌的，漆黑空洞的瞳孔，偏棕色的眼睛。
沈律呼吸一滞，感受到身后的动静，当即喝道：“别看。”
“啊？好！”被吼了一声，蒋贞慌的更厉害，连忙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耳朵，整个心怦怦跳个不停。
沈律让她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则轻手轻脚地迈出步子往那个房间走去。那只眼睛还在看着，似乎并不怕他的到来。
这让沈律升起一点疑云，微蹙着眉宇，等稍微一走近，那点疑惑瞬间烟消云散。
那只眼睛的周围是毛茸茸的布料，这是一只玩具熊，体型有半个成年人那么大，正坐在门边看着外面。
“沈哥，怎么样？”没有沈律在身边又久久听不到他的动静，蒋贞越来越害怕，浓密的睫毛颤的很厉害。
“没事了。”
三个字让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蒋贞松了好大一口气才放下手臂，心有余悸地往他走去。
“是什么东西？”
“玩具熊。”
此时房门已经被沈律打开，大敞着，坐门边的玩具熊已经推门的动作被撞偏了方向，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房门。
这只玩具熊应该是买来很久了，身上已经有明显的时间痕迹，不过看着似乎也被人狠狠摧残一番，缝合的线头都跑出来一些，连带着里面的棉花也暴露在外面，还带着斑斑血迹。
原本可爱治愈的玩偶变成这般诡异模样，同样有着一只玩具熊的蒋贞不禁打了个寒噤。她可没忘记，窗边那里还有一条人腿。
“这、里面会不会有……东西？”头颅两个字死活卡在嘴边，怎么也出不去，蒋贞咬咬牙换了个词问。
也不能怪她这样想，手臂、长腿都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身体被肢解成这样的话，那头颅多半也不会在身躯上。
她问的也正是沈律所想的，原本他不打算当着蒋贞的面去触摸，可她直愣愣站在边上问了这个问题，不当面碰也要碰了。
裹着橡胶手套的手慢慢伸向熊脑袋，往里轻轻按了下，不出意料果真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沈律凝神，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手指又往周围按了按，最后整只手都贴在上面。
硬硬的，有弧度，大概真的是如他们所想的那样。
沈律没有收回手，而是顺着熊脖子往下探索。上面的脑袋都能藏一个的话，那下面的肚子应该也有东西。
蒋贞直勾勾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虽然没有实际去碰，但从沈律的动作能看出里面是真的藏东西，而且照他触摸的轮廓怎么看都跟心里想的一样。
见他摸向肚子，蒋贞只觉得头皮瞬间炸开，喉咙也越来越紧。不会吧？真的要这么恐怖吗？她可还抱着熊睡觉呢！
过了一会，沈律终于从熊身上挪开手，挺直了腰，没什么情绪的眼睛转向蒋贞。
“两个。你要抱熊还是那条腿？”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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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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