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被她攻击了?”对于她的要求,沈律没觉得意外,只是还有些始末想要了解一下。
“嗯。”蒋贞一点头就牵扯到脖颈上的伤,一阵阵刺疼惹得她不禁嘶了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脖颈脖。未合拢的指缝间,还能依稀看到细嫩皮肤上的小小掌印。
“所以,沈哥你能不能帮我缝,我负责去找?”
“……”
沈律手里捏着那枚细针,明亮的灯光下闪着锋芒,他捻动细针,视线不由自主瞟向那个孤零零的小脑袋,沉思着。纤长睫羽下如墨的眼瞳没有任何波动,让人瞧不出他的情绪。
见他久不开口,蒋贞还以为他会拒绝,忐忑的心情逐渐生出一丝失落,嘴角的弧度也垂了下来。
“可以,注意安全。”
“谢谢沈哥!”
正心灰意冷之际,一句可以如同焰火,蒋贞整张脸都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内疚,她刚才为什么会这么怨恨这个人呢?
游神幻想间,沈律又问了一句:“攻击前有发生什么吗?”
这是他们进入游戏发生的第二次袭击,发生在长发女身上的还能解释一二,蒋贞的就难以说明。如果一点迹象都没有,那跟在铺满干草的陷阱上跳舞没什么两样。
“发生什么?”被他这一问,蒋贞的眼前飞快闪过刚才的画面。因为脖颈上的疼痛,她不得不微微扬起,手指杵着下巴分摊一点重量。
视线无目的地落在天花板上,砌着简单花纹的白灰上只有薄薄一层灰尘,并没有被下面的红色沾染到。透着那层灰白,小女孩凶狠的形象开始出现在眼前,咧开的嘴唇一开一合跟蛇信子一样带着阴毒。
“你弄脏我了……对,就是这句话!”
“弄脏?”
沈律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桌上这些残缺躯体,白花花躺着好几块,只有一块皮肤上沾上了血迹,这是刚才蒋贞失手掉在地上沾到的。
那是小女孩的右腿,在她抱出厨房后发出尖叫的同时,手一松摔落到地上,之后整个人就僵在原地不断抽搐。
“难道?”蒋贞旋即把视线对准桌上的肢体,盯着那条腿忍不住浑身一颤。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无所谓对待的话,那岂不是早就死了几百次?
越深入去想,脚底升起的寒意越发冰凉刺骨,连同体内流通的血液都冻住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沈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放下手里的针线,伸手拿过那条腿,用残留在桌面的棉花去擦拭体表上沾到的血迹。
血液粘稠,已经黏在皮肤上了,用棉花擦拭也仅仅是去掉面上一些,根本不能完全擦除,留下一片粉红的印子。沈律看了两眼,就放回去,没再做处理。
再一抬头,发现蒋贞还站在对面,不禁问道:“还不去?”
“哦哦,马上去!”蒋贞还在等他继续开口,没想到他已经自顾自忙起来,压根忘了她的存在。被这一问,哪还敢站在这里,连忙转身去其他各个房间继续寻找。
离开前,她又回头悄悄看一眼身后的人,低着脑袋,灯光在蓬松的发顶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捏扯着针线的手指抬起又落下。
真的,好怪的一个人啊!
一处缝合结束,沈律用刀片割断细线,取下针眼上的一截线头,重新拿起线卷穿线。指尖捏着细线缓缓穿入针眼,沈律拉扯着细线,眼尾不着痕迹地瞥向桌面。
不是错觉。
在他做的每一步中,都能感受到一道凶狠的视线,去寻找时这种感觉又消散了。来回几次,换做正常人估计都被吓得精神失常了,可沈律不一样,在抓住源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继续手上的动作。
忽然,手上的细针变换了方向,锋芒划破空气直直对准那双无机质的眼睛。
“再看,就挖了你的眼。”
毫厘之间,针尖就要戳进眼球,穿过针眼的青线被猛地一拉扯,连带着线卷在桌上翻滚了好几圈。如果此时厅中还有人在的话,都会震惊于沈律的速度。
明明上一秒还在穿针引线,下一秒针尖对准那个那双微微突出的眼睛。
空气倏然停滞了,只有浓郁的血腥气还在叫嚣着,满是红血丝的黑白眼球微不可查的震了一下。
感觉到那种凶狠的气息散去,沈律才收回手,指尖捏着刀片割断另一边的线,顺手打了个结,一点也没在意刚才的事,仿佛不是他做的一般。
屋顶上的吊灯给那双漆黑的眼瞳铺上一层薄薄的光,那么明亮,却跟一潭死水,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掀动水面波纹。
对旁人来说这可能会是骇人视听的一件事,对沈律来说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了。
好比如那种一口气未尽的尸体突然坐起,别人是被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走,负责殓容的他则是毫不客气一巴掌将尸体拍回棺材里。面对这种雷厉手段,那些村民家属对他是又敬又畏,敢怒不敢言。
某个房间里,感知到这件事的人缓缓咧开嘴角。
呵呵呵,真是太棒了!稍微有点期待了……
被溅了斑斑点点血迹的玻璃外,悬空高挂的倒计时还在无声的走着,第一个数字的5已经减为4了。
屋外死寂一片,屋内因灯光与血液的融合莫名有种红红火火的热闹。
与沈律达成合作后,蒋贞一刻也不敢耽搁,仗着对环境熟悉了以及四周都有人,快消失的胆子又回来了,快速在几个房间来回窜,搜寻各种躯体碎片。
宽阔的桌面在她的搜寻下,逐渐变得拥挤,直到后面沈律不得不开口让她放一些到椅子上。蒋贞动作快,但也没忘记刚才的遭遇,每一块碎片不是被布包裹着就是用袋子装着,放的动作也很轻。
此时她正坐在边上一把干净的椅子上休息,扯着口罩想要大口喘气,但嗅到作恶的味道又把口罩焊脸上了。
眼前那具成年女性的上半身已经被缝合好,开始缝腿部了。为了体面些,沈律还给她套上了那件带下来的长裙,宽大的桌面瞬间就被裙摆占据了所有。
“沈哥,有什么发现吗?”
沈律剪下线头,抬头看她,又望向桌面,摇摇头。
“怎么会?”
劳累的蒋贞立马苦着一张脸。怎么会这样?既然是道具,怎么会一点作用都没有?难道是用法错误?可是不缝合尸体,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缝的?
她扁着嘴,手里抓着挎包背带,猛然想起之前找到的照片,瞬间又打起精神。小心挪开裙摆一角,把那张照片和那份报纸摊开在桌面,张望一下周围,特地压低了声音。
“他们几个好像有新的发现,但是不肯告诉我,而且他们对沈哥你的怀疑越来越重了。”
沈律平淡地开口:“你不怀疑?”
蒋贞迟疑了一秒,不太确定地开口:“不怀疑吧,不过刚刚情绪突然变得很糟糕……”
对于那时候涌现的恶意,可能是本能的求生滋生出来的,但冷静下来能明显感觉到不对劲,她胆子是不大,但也不至于情绪过激成那样去诅咒别人。
如果有熟悉的朋友在,她肯定会说出来让朋友帮忙分析,可惜没有,而且被她诅咒的对象就在眼前。本就对人有所内疚,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出口,只能想个折中的说法。
沈律的反应还是一如既往,连抬一下眼皮都没有:“这种环境,正常的。”
简单的七个字一下子抚慰了蒋贞的内心,对他的愧意也更甚了,尽管他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
沈律停下动作,瞄一眼报纸上的内容,上面有这户人家的相关信息,在看到一家子的出生年份不由的愣住了,竟然没有一个是00年出生的。
夫妻俩都是75年,长子02年,小女孩08年,那00年那个孩子是谁?
疑云升起,沈律果断放下针线拿起那份报纸仔仔细细从头看了一遍,密密麻麻的字眼间都没有任何有关第三个孩子的信息。
“沈哥!”
一声惊呼打断他的思绪,视线从报纸上挪开就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蒋贞不知何时已经躲在椅背后面,瞪大的眼睛满是惊恐,指尖颤抖着指着桌面。
再往下一瞧,那个被他掰回原位的脑袋又对着他,这次还多了些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那张大开的嘴合上了,又打开了。
“嗬、额……额鹅……”
支离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只能听到一点气音,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沈律狐疑着放下报纸走近,一手按着她的脑袋,一手按着她的身体防止她暴起伤人,稍稍弯腰仔细聆听嘴里发出的声音。
“额鹅……子……”
鹅子?儿子!
“是……缕、缕……鹅……”
女儿?儿子是女儿?
声音停止了,沈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对面的蒋贞抓着椅背小心翼翼地问:“沈哥,她都说什么了?”
刚才她亲眼瞧着那个死透了的脑袋突然合上嘴,吓得她直接从椅子上蹦起。反观沈律,不得不说是真的勇,这样都不害怕。
“儿子,是女儿。”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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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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