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宫城内一片辉煌,守将们的铠甲映照出道道寒光。专门为沈睿弦摆设的洗尘宴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达官显贵交替着给沈睿弦敬酒,称赞着他为西北做出的贡献,为大煜做出的奉献。
“太子殿下,真是年少有为啊!”一位朝议郎喝得有些高了,红着脸站在大殿中央,举着酒杯就开始滔滔不绝,“想我大煜多少少年,都不及太子殿下英姿一半,相信您未来一定是个明君!”
沈睿弦闻言皱眉,这话可不中听啊。
朝议郎的声音不算小,即使乐器声飘扬,还是被坐在正中间的皇上听了去。楚蓉观察着皇上的神情,又给皇上满上了一杯酒,递了过去,“弦儿打小就一直视皇上您为榜样,说什么太子太子,还不是是粗略地效仿着您的功绩。”
皇上没答话,只是接过楚蓉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
沈睿弦也没理朝议郎,端起酒杯对着皇上说了几句感恩的话,也将杯中的酒饮尽。
朝议郎看到这一幕,又扬了扬手,想要感慨什么。沈秋冷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她的座位离朝议郎站得地方比较近,沈秋冷剥开一个开心果,手指一用力,将果壳弹到了朝议郎的手背上。
“哎呦。”朝议郎手背上一阵刺痛,回头一看就瞧见沈秋冷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位大人是不是喝得有些大了,总一个人站在着大殿中央是也想舞一曲吗?”沈秋冷声音不大,她故意让自己的声音融合到背景音乐里去,“阿喜,带着这位大人下去醒醒酒。”
阿喜领会到沈秋冷的意思,站起身给朝议郎行礼,“大人,跟奴婢走吧。”
朝议郎放下手,环视一周,发现没有人关注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跟着阿喜走了。
沈秋冷将刚才剥开的果肉丢进嘴里,感受到沈睿弦的目光,朝他俏皮一笑。
“儿臣知道昭乐的舞姿也是一绝,”沈睿明在旁边目睹这一幕,直接点了沈秋冷,“昭乐,今日皇兄归京,你也该来舞一曲吧。”
“父皇,儿臣跳不了。”沈秋冷才不接沈睿明的话,直接把自己断了指甲的左手指伸了出来,上面已经用纱布缠了一个大大的鼓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怎么了,“舞蹈讲究美观,儿臣今日手受伤了,跳不了了。”沈秋冷站起来对着皇上撒娇,语气里多少有些不讲理。
皇上看沈秋冷耍小脾气,也放任她,“好哦,朕记下来了,等小昭乐手指好了,再跳。”
“谢父皇!”沈秋冷娇声对着皇上道谢,转过头来脸色就瞬间冷了下来,直接灌了一口烈酒下肚。
宴会进行到后半场,宫娥也换了曲调,渐渐舒缓下来。阿喜回到宴会上对沈秋冷耳语了几句,沈秋冷便借口如厕出了去。
“借了祝大人的地方?那还远得很,不知道一会儿回不回得来了。不过这个时候人来人往的去户部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阿喜搀扶着沈秋冷,阿欢在前面掌灯。
“不是户部那里。奴婢带着那位大人出来的时候正巧碰着了祝大人,祝大人便带着奴婢去了一小个院子,有些像柴房。不过奴婢叫不出来那处的名字。”
“无妨。”沈秋冷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好在喝了几杯酒,夜里气温低她也不怎得觉得冷,“这宫墙内,谁愿意经常跑?”
阿喜领着沈秋冷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刚才说的地方,小五正站在外面守着。
“公主。”小五鞠躬给沈秋冷行礼。
沈秋冷环视一周,周围杂草丛生,“还是阿喜你方向感好,祝青是怎么发现这个偏的地方的。”
“公主您过奖了。”
小五推开门,等沈秋冷她们进去后又关上门,在外面站得笔直。
沈秋冷走进柴房,小小的房间里只有木桌上一盏灯,微弱的灯火照不亮整个房间。朝议郎被绑在柱子上,头上被淋了冷水,此刻正在瑟瑟发抖。
“公主...”朝议郎的酒已经醒了,说话的声音还在颤抖。
“呦,大人您的酒醒了?”沈秋冷把烛台往前推了推,照亮了朝议郎的脸,“本宫瞧着你有些面生啊,介绍介绍吧。”
“公主,公主,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朝议郎,不值得公主惦记的!”朝议郎有些慌张,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沈秋冷“啧啧”了两声,“我当你是多大的官呢,一个六品朝议郎,刚刚就敢在宫宴上放肆?”沈秋冷的语气比外边的天还要冷,让朝议郎又不禁抖了抖,“你知道吗,你这样的,今晚说喝多了溺死在了御花园,或者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再或者又一个不小心,一脚滑了摔死了,谁又会在乎呢?毕竟你这么大点的官,连去早朝的资格都没有。”
“不,不,公主,公主,”朝议郎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下官上有老下有小,下官还要养他们!”
“你也知道你还上有老下有小啊?”沈秋冷弯了弯腰,一脚踩在了朝议郎的腿上,“那本宫问你的问题好好回答。”
“是...是!”朝议郎动都不敢动一下。
“是谁让你在刚才大放厥词?”沈秋冷收回脚,坐在了后边的木凳上。
“是...是,是下官自己喝高了,拦不住嘴,是下官该死!”
沈秋冷无语,直接一杯凉水泼了过去,“屁大点胆子敢自己上前在皇帝和太子面前胡说八道?刚说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就要去死了?”沈秋冷懒得和他废话了,“小五!”
小五推门走进来,“小五在!”
“把他给本宫处理掉!”
“公主!公主!”朝议郎一把鼻涕一把泪,“下官说的是实话啊!德妃,德妃娘娘问臣想不想来太子殿下的洗尘宴,臣说想,德妃娘娘就看在臣与她是老乡的原因下让臣来了,德妃,德妃娘娘说只要臣在太子殿下好好表现,一定,一定可以前途无量!她还让下官好好夸太子,说他是明君,这样陛下和太子殿下一定会重重奖赏下官的!”朝议郎吸了吸鼻子,“公主,下官说的都是实话啊!”
“哼,蠢货。”沈秋冷听得直摇头,这人蠢成这个样子,还能坐上这六品朝议郎的位置,估计也没少贿赂,“行了,你闭嘴吧,本宫知道了。”
“谢公主!谢公主!”
沈秋冷冷眼看着朝议郎,转身就走了,路过小五的时候,她低声道,“小心处理掉。”
“是,公主。”
沈秋冷回到宴会上的时候,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沈睿弦还坐在原位置上等着她。看着沈秋冷回来,沈睿弦也起身走了出来。
“你们结束了?”
“嗯,母妃陪父皇回去休息了。”沈睿弦看着沈秋冷冻得有些发红的面庞,替她拉高了领子,“走吧,跟我回东宫。”
二更天,月亮低垂,大臣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宫女和太监正在清扫着宫殿。琉璃瓦被月光照得敞亮,打下来的黑影糊了一块又一块地。
“外面已经宵禁了,你再回公主府多少有些不便,今夜就在东宫住下吧。”到了东宫,沈睿弦接过沈秋冷脱下来的大氅,递给了一旁的婢女。
在沈睿弦回京的圣旨发下去之后,楚蓉便派了人重新清扫了东宫。
沈秋冷本来也没打算走,听了沈睿弦留她自然答应,“好啊!其实就算皇兄今晚要我回去我也不回去,就赖在这里。”沈秋冷朝着沈睿弦呶呶嘴。
沈睿弦刮了刮沈秋冷的鼻子,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老是撒娇。”
“怎么了怎么了,阿景都没嫌弃我,倒是皇兄你先嫌弃上了。”沈秋冷一蹦一跳地进了大殿,坐在了软榻上。
“一点没个大人样。”沈睿弦也跟着沈秋冷走了过去。
“哼哼,”沈秋冷捻起桌子上的糕点,塞进嘴,“我知道,皇兄你现在嫌弃我是因为你找到了皇嫂,哎,果然啊,有了媳妇就忘了妹妹。”沈秋冷一边说着一边摇晃着脑袋。
沈睿弦本来还想问下杜晚景的事,却被沈秋冷倒打一耙。他被噎了一下,“你说什么,皇嫂?哪里来的皇嫂?”沈睿弦看沈秋冷吃得着急,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茶壶里水的温度,感觉着不太热,立刻让婢女去换一壶。
“呀,好皇兄,你装傻!是谁带着一个异域美人回盛京,还把自己的玉佩给她让我好生招待她?”沈秋冷盯着沈睿弦的眼睛,“哎呀,笑笑姐要知道皇兄你这么无情,要伤心喽!”
沈睿弦揉了几下沈秋冷的头发,无奈笑道,“我不过让她先去你府上住了几天,你就叫上人家笑笑姐,还说人家是皇嫂了?”
“不然呢?”
“只是一路上都是男子,不便让她与我们同行。再说我与君笑怎么相识的,她应该告诉过你了吧。”沈睿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哦~”沈秋冷尾音拖得长长的,不怀好意地瞧着沈睿弦点头。
“你呀!小调皮鬼!”
“怎么我又调皮了?这不是还想皇兄早日给我找个嫂嫂嘛。”沈秋冷拽着沈睿弦的胳膊左右摇晃,“你看沈睿初,都要讨第二个老婆了!”
“嗯?怎么说。”
沈睿弦知道沈睿初与萧雅舒和离,但是还不知道第二个妻子是怎么回事。
“是吧,你也觉得神奇,待我明日好好了解,再与皇兄说。”
“好。”婢女新换的热茶上来了,沈睿弦给沈秋冷倒了一杯,看水温有点热,又再拿了一个杯子两个杯子相互倒着水,帮她凉凉热水。“你刚才是不是去处理那个人了。”
沈秋冷自然是知道沈睿弦指的是那个朝议郎,她点点头。
“还是小心行事为上,不到不可为便不为。”
沈秋冷放下手中的糕点,接过沈睿弦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道,“皇兄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
沈睿弦过了半晌才开口,“我是奉旨回京,并不是西北事务处理好了,不该有今日这么盛大的晚宴,还有这么多人来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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