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烟杨静静伫立在一旁，金属机械眼反射着舱内应急灯光，明灭闪烁。她望着舒忆尘颤抖的背影，那身影逐渐凝固，仿若雕塑。地面上，由蓝雾凝结成的冰晶，正随着时间缓缓消融，蓝雾也渐渐退回舒忆安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祝烟杨缓步走向舒忆安。她看向插在周梓豪心脏处的匕首，缓缓蹲下。内心情绪翻涌，她感受不到悲伤，却觉自己如此可悲，仿佛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械人。
她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与平日截然不同的人，抬手轻搭在舒忆尘僵硬的肩膀上。舒忆安抬头瞬间，她看见那双眼睛满是麻木，脸颊泪痕纵横，泪水划过烧伤的疤痕。祝烟杨有些无措，慌忙拭去对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水。她不善言辞，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一个字，只是将舒忆尘揽入怀中。
“他是我的师傅。”舒忆安声音沙哑，透着无尽悲戚。
“我知道。”祝烟杨轻声回应 。
舒忆安的声音带着喑哑与悲恸，缓缓诉说：“十四岁那年，蓝雾弥漫。那是2023年，我孤苦伶仃，在蓝雾的笼罩下险些丢了性命。是师傅伸出援手，那时他31岁。他将我带回蓝雾军队的军事基地，自此精心培育我。师傅师娘没有孩子，师娘身子弱，师傅便不肯让她冒险孕育，而后，我就成了他们的孩子。他们待我如亲生骨肉，我生性寡言，每年师傅总会笑着说‘我的忆安，真是个小高冷’，接着温柔弹弹我的额头。
三年前，一次外出执行任务，他在蓝雾中消失不见。我随着被解救的人群四处漂泊，最后在这安身，这三年，我从未停止找寻他……”
她的话语渐弱，语气里满是哀伤。祝烟杨默默无言，只是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忆安在她怀中微微颤抖，双肩不住抽搐，泪水潸然而下。
向来沉默少语的忆安，这一夜，却吐露了无数心声。祝烟杨目光柔和，眼底满是疼惜 。
祝烟杨余光瞥见周梓豪的右手仍保持着临死前的抓握姿势，她轻拍舒忆安的背：“舒忆安，那个铭牌。”然后撑过去掰开副官的手机械关节发出轻微的齿轮转动声。
是在打斗时看到的铭牌，背面用激光刻着一行小字："士兵实验体001号观测记录"。祝烟杨的翡翠手镯突然开始进行扫描，淡蓝色的数据光膜突然在空气中展开，带着电流杂音的画面像腐烂的伤口般渗出来。然后投影在那一面墙上。
画面里是间金属舱室，墙面凝结着蓝雾特有的冰晶纹路。一个浑身缠满输液管的士兵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胸口烙印着与周梓豪军牌相同的编号。镜头从上方俯视，能清楚看见他左臂皮肤下蠕动的蓝色脉络，像活物般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戴防毒面具的研究员正用镊子夹起一块泛着荧光的晶体，缓缓按进士兵胸口的伤口。
"实验体079生命体征稳定，蓝雾融合度提升至47%。"录音里的声音经过变调处理，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瞳孔虹膜完全蓝化，具备短时间操控雾晶的能力——注意看他的指尖。"
画面突然拉近，士兵的右手正不受控制地抽搐，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竟在半空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如碎钻般簌簌坠落。士兵的眼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蓝雾正从他七窍缓缓溢出。
“不好！他承受不住蓝雾！要自爆了！”
随后画面里传来叫啸。画面在剧烈的电流干扰中扭曲，最后定格在士兵被炸开的画面。
两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可是副官不是001吗？这上面的那个人不是副官，那个士兵是079。”祝烟杨疑惑。
舒忆安的眉峰如刀骤然收拢，眼底的水光迅速凝结成霜，唇角的弧度——那是祝烟杨熟悉的、属于战场指挥官的冷锐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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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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