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柏深呼吸几下,内心劝慰自己,别着急下定论,等一一睡醒了,找个机会亲自问问。
他举起悠悠,拒绝道:“这个也不能去,再想。”
悠悠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没有再问为什么不能去,转口说要去明河坐船,那边可以自己划船玩。
终于听到一个正常的活动,陆川柏收回手,抱好悠悠,抬脚就往明河方向走去。
陆嘉强忍心痛,紧跟而上。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悠悠说完之后,水柯瞪大的双眼,她在他们身后伸长手臂,想要阻拦。奈何两个大男人步伐太快,水柯没来得及阻止。
她失神道:“那个船,是花船啊!”
没错,明河那边的游船,大部分都是花船,里面的姑娘大多都是一些无处可去的可怜人。晚上在花船上待客,挣点生活费,白天姑娘们就在船上休息。
能够自己划船,是因为白天船家休息,无人招待。客人过去花点银子,让船舱里的姑娘去别的地儿休息,租下小船,就能自己划着玩了。
水柯惨不忍睹的表情无人注意,她掩面想了好一会儿,想到这个月与拾花涫约定交货的时间又要到了,小姐刚成婚,肯定不方便去,她没事,她去正好。
这边,水柯找好借口,光明正大地开溜,那边,刚刚抵达明河边的陆川柏,和怀里的小包子面面相觑。
陆川柏眼神危险,十分笃定,眼前这个看似无害无辜的小不点,绝对是故意的。
他放下悠悠,捏捏小包子的脸,“这里好像没什么人啊?”
悠悠故作镇定:“那是因为现在还早。”
陆川柏开始设套:“那看来,悠悠对这边很熟悉啊。”
悠悠高傲表示:“那当然!”
陆川柏邪魅一笑,假模假样地说:“陆叔叔初来乍到,对这边特别不熟悉,不知道怎么玩这个游船,不如悠悠做主,帮我们准备一下。”
陆嘉特别有眼色,立马掏出荷包,塞给悠悠,悠悠稀里糊涂地拿着荷包往游船那边走,到了游船跟前,才反应过来被安排了。
他猛地转身,恶狠狠瞪向陆川柏。
陆川柏微微一笑,握拳鼓励他:“加油!”
没有整到人,悠悠垮着小脸,随便找了一只船,进去呆了片刻,而后就在船舱门口,笑嘻嘻地向陆川柏他们招招手,示意租好了,可以上船了。
算计成功的陆川柏,心满意足地踏上了租的小船。
悠悠欢快地拿过一旁的船桨,越过陆川柏,笑嘻嘻地对后上船的陆嘉说:“嘉叔叔,我们来划船吧,陆叔叔一看就不会,就让他在船舱里坐着吧。”
陆嘉也不会,拿着悠悠塞过来的船桨,站在船头,手足无措。陆川柏微叹一口气,弯腰进了船舱。
刚进船舱,一道声线慵懒,却又透着妩媚性感的声音传来:“没有热水,只能用凉茶招待了,还请见谅!”
陆川柏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全身毛孔都在颤栗。他面无表情地后退了半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粉色薄纱衣裙的女子,坐在正中,手上行云流水地倒水、洗杯、泡茶。动作间,女子薄纱的衣裳轻飘飘地滑动,里面玉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抱歉,打扰了!”
陆川柏哑着嗓子致歉后,退出了船舱,转身拎起小包子,放到岸上,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悠悠挑衅:“你怕了?”
陆川柏不客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悠悠继续挑衅:“这点都扛不住,还想我叫你爹爹?”
陆川柏重重眨了下眼睛,语气很是克制:“听着,你今天的行为,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娘亲,里面的人你自己收拾,我在外面给你们划船。”
“你就是怕了!”悠悠大喊,“不准你告诉娘亲!”
陆川柏不想再搭理他,将他扔进船舱,任由他在船舱里无能狂怒。
看足了戏的粉衣女子,起身将张牙舞爪的悠悠抱进怀里,小声问道:“这位就是你爹爹吧?”
悠悠强烈反驳:“他才不是!”
他的声音太大,刚刚吵架的分贝还没有降下来,粉衣女子忍不住捂住耳朵,揉了揉:“小声点,我不是你仇家。”
“你瞅瞅你们俩这脸像的,说不是父子俩,谁信?”
这点悠悠无法反驳,转过身不想说话,低头一个人生闷气。
粉衣女子见状,转过悠悠的头,双手使劲儿揉他的小脸,嘴里还念叨:“早就想揉你的小脸蛋儿了,你娘亲千提万防,一直没得手,今天终于自动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悠悠年纪小,扒不开粉衣女子的手,只能愤怒地用眼睛瞪她,试图用眼神的杀气吓退她,可他这模样只会让粉衣女子更加觉得可爱。
“柳姨,您弄疼我了。”悠悠挣扎。
玩够了的粉衣女子心满意足地放下上手,但仍旧抱着悠悠没松手,低头亲了亲小包子通红的脸颊,等他平静下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船外陆川柏和陆嘉一人一边坐着,轻松自在地摇着船桨。粉衣女子观察了陆川柏许久,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周围人都保持距离,看得出是个可靠的男人。
即使被这么作弄,他也没有将怒气撒在悠悠身上,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配合悠悠划船游玩。
心念一动,粉衣女子试探道:“悠悠,你为什么要作弄他?他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悠悠甩甩脑袋,软软地说:“他让娘亲伤心了。”
粉衣女子疑惑,不是刚成婚吗,怎么就惹一一伤心了。突然,灵光一闪,粉衣女子迅速看了陆川柏一眼,激动地在悠悠耳边说道:“他就是那个让你娘亲寻了多年的邻居小竹马。”
哇哦,粉衣女子半掩着嘴,眸光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原来他这么英俊,怪不得你娘亲对他念念不忘。”
悠悠闻言,双眸警惕地注视粉衣女子:你想干什么?
这可爱的模样让粉衣女子直接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刮了一下悠悠的鼻子:“收回你那小狼崽似的眼神,朋友夫不可欺,何况,我和你娘亲可是生死之交。”
悠悠好奇,不断追问。他只知道娘亲和柳姨关系很好,娘亲对柳姨也很信任,但是其中的缘由,他一直不知道,娘亲也不肯说,非说这关乎柳姨的名声,不能对他说。
可是柳姨都已经住在花船上了,还有什么名声!
粉衣女子拗不过悠悠的死缠烂打,无奈叹了口气:“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以前不愿意提及,是没想好,现在,也无所谓了,憋了这么多年,跟你这个小鬼说说也无妨。”
粉衣女子叫柳与燕,是一个家族的一个庶子的外室女。那个家族有一点点皇室血脉,比较远,但是骨子里却有着不该有的习性与傲慢。
柳与燕的娘亲是个风尘女子,在江南也曾经名动一时,后来遇到那个家族的一个庶子:莫铿。莫铿是个十足十的花花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尤其对女人,在没得手之前,温柔体贴,就好像要把整个世界双手捧给对方。
柳与燕的娘亲就是这么被莫铿哄骗,在最声名鹊起的时候,隐退,跟随到了京都。到了京都才知道,莫铿的家族,绝不会允许,娶一个风尘女子为妻,即使是贱妾,都不可能。
何况,莫铿只是玩玩而已。
但那时,柳与燕的娘亲为了赎身,已经将傍身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根本不可能再返回江南,被莫铿随意安排在了外面的一个小院子里。不久后,她发现有了身孕,直到临终前,才辗转联系到莫铿,请求他接回与燕,善待于她,当时与燕才五岁。
莫铿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他当时尚未娶妻,更无子嗣,对于这个孩子,不能声张,也不能任其流落在外,就悄悄接回家,恳求母亲留了下来。
他母亲还算受宠,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没有拒绝,未免旁人发现,悄悄将柳与燕藏在院子里一个偏远的厢房里,吃穿用度都是勉强。
就在那时,柳与燕遇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男孩,男孩看得出曾经很受宠,即使落魄了,下人也不敢苛待太过。也许是年龄相仿,处境相同,男孩会有意无意地施舍一些吃食,也会在下人欺负太过的时候呵斥几声。
她将男孩深深记在脑海里,想着等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他。
可还没等她长大,她那个名义上的爹要娶亲了,对方是一个对家族有益的女人,为人也很强势。为了顺利娶亲,她被赶出了府,也被剥夺了姓氏。
与燕无处可去,就想去娘亲出生的地方看看,于是她边走边乞讨,千辛万苦来到了娘亲曾经待过的花楼。
她和娘亲长得像,花楼的妈妈一眼就认出了她,将她从乞丐窝里捡回来,放在花楼后院做个浆洗的丫头。
过了几年,她在元宵等会上游玩,不小心被人掳走,一同被掳走的还有苏锦一。那是她们初次相遇,没有多少交集,而且苏锦一很快就被一个少年人救走。
那次被掳之后,花楼妈妈将她看得很严,她没有什么机会出花楼。后来,又过了几年,与燕长成,花楼妈妈开始装扮与燕,准许她出门自己买首饰,在首饰铺里,她再次与苏锦一相遇。
与燕一眼就认出了苏锦一,看到她,仿佛当年她被救走的那一幕就在眼前。但苏锦一对她毫无印象,对与燕只觉得这个姐姐好漂亮,等她说起,才想起来当年的事。
“原来,你那时也被掳走了,就在我旁边?”苏锦一惊讶。
与燕连连点头:“嗯嗯,这些年,你还好吧。对了,那个救你的那个少年呢,你们是不是成婚了?”
与燕本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苏锦一脸色一下就变了,整个人的状态也不对了起来,双手捂住胸口,呼吸急促,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与燕吓得抱住苏锦一,不断给她顺气,直到她恢复过来,才听到她失神地说:“我把他,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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