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清明,苏锦一带苏锦芊来的地方当真宁静淡雅。
这是一处坡地,在营地后方,离营地和树林都有些距离,鲜少有人走到这里。这里地势高儿平缓,草地上长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儿,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许多纯白洁净的花。
阳光倾斜而下,照在低矮的花儿上,照出隐约的光晕,微风拂过,满坡花草随风飘荡,远远望去,恍若不知身处何方。
苏锦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不由得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她转头拉着苏锦一从坡上飞奔而下,奔跑在野趣山花间。
直到跑累了,就地躺下,看着高高在上的碧蓝天空。
“一一,谢谢你!”她由衷的感谢。
“咳!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不与人分享可惜了。”苏锦一满不在乎的说。
苏锦芊心里暖洋洋的,嘴上也不客气地回:“哎呀,我看你原本是想带妹夫一起来的吧,只可惜,妹夫受伤了,这才剩给了我。”
苏锦一被戳穿了心思,坐起身,扯起身旁的小花强辩:“姐姐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这样的人嘛。”
“不是你干嘛把花扯了!做贼心虚啊!”苏锦芊眼神戏谑地看着她手中的花。
苏锦一抬起手中的花,磕磕巴巴的说:“眼看就要回京了,我编几朵花环带回去给雅雅和与燕,堵住她们的嘴。”
她这强辩的模样逗得苏锦芊咯咯笑出声,“那你,要不要堵住我的嘴呀?”
苏锦一恼羞成怒,扔掉花,扑到她身上挠她痒痒,两人顿时笑闹一团。
不远处,应该在王帐歇息的两人出现了,圣上搀扶着皇后远远望着笑闹的两人。
“陛下,苏家的姑娘果然不同凡响。”皇后眼神温柔,目视圣上。
圣上收回视线,云淡风轻一笑,“不曾想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被她们发现了。”
“景美不怕地偏,就如同苏家小姐。”皇后话语略有深意。
圣上听出了其中关窍,失笑道:“皇后放心,苏卿家曾向朕传达过,苏家不涉党争,苏锦芊是他唯一的女儿,入宫后可不侍寝,不盛恩宠,只需平安度日,如有机会,放其自由。”
“朕,答应了。”
皇后愕然,怔怔凝视不远处打闹的苏锦芊,半响,才勉强出声:“王府后院尚且争斗不断,后宫又岂能独善其身。”
“陛下,也舍得?”苏锦芊不说容貌多出众,姿色也是不差的,放着这么一个大美人日日摆在后宫作装饰,圣上能不动心?
圣上侧着脑袋低笑了几声,抱紧皇后,在她耳边狡诈地说:“朕有皇后足矣,皇后可愿帮朕?”
低沉清朗的声线,贴着耳朵灌入,皇后忍不住闭上双眼,睫毛微颤,两颊生出胭脂粉,缓了几缓,睁开眼嗔道:“少一个抢陛下的人,妾身有何不愿!”
思索了一会,又说:“想在后宫安稳度日也并非不可能,妾身如今有孕在身,不如回宫后就让苏锦芊入宫跟在妾身身旁,先学习宫务,等到正式册封之日,也可顺理成章接手玺册宝印,有了实权,其他妃嫔再不满也需掂量一二。”
圣上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你愿意将玺册宝印交给她?你不怕……”
玺册宝印只有皇后才有资格拥有,是掌管后宫事务的象征,交给了苏锦芊,就意味着将到手的权利拱手让人,一旦她起了坏心,皇后可就……
皇后笑道:“为什么不愿,臣妾有孕,只想护好孩儿,无心其他事务,交给苏妹妹正好。”
皇后如此贤惠开明,圣上甚感欣慰,想起以往与皇后相处的点点滴滴,珍惜地轻吻皇后的眉眼。
皇后羞涩地将自己靠进圣上的怀里,一同看向不远处打闹的两人,心里盘算着,让苏锦芊入宫,益处多多。
一来,苏锦芊既不盛恩宠,又要出宫,就免除了最大的威胁;二来,让她身居高位,吸引诸位妃嫔的火力,也好让她安心养胎,平安产子;三来,苏家家财万贯,后宫开销诸多,有她掌管宫务,说不得大家都能宽裕些;最后,还能让圣上称她一份情,一举多得。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见苏锦一她们有所察觉,就悄然回了王帐,并吩咐下去,即刻启程回京都。
苏锦一和苏锦芊正笑闹着,总感觉有人盯着她们看,起身环顾四周,杳无人烟,自己甩了甩头:“兴许是我多想了。”
苏锦芊:“一一,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总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苏锦芊跟着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啊,不过她们出来许久了,也该回去了。
“一一,许是你昨日累着了,我们回去吧。”
苏锦一不想让苏锦芊担心,俯身采了许多各色花朵,嘴里还叨叨着:“花环是编不成了,摘几束花回去应付应付应该可以了吧。”
回了营帐,两人的细软都已经收拾好了,苏伯母转头看见两人浑身泥巴草屑,脏兮兮的,手里还捧着一堆不知名的野花野草,简直没眼看。
“你看看你们,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大雪小雪,赶紧伺候小姐们换身衣服,这马上都要回去了还到外面疯玩,日后进了宫可怎么得了……”
苏锦一苏锦芊两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狼狈的模样,在苏伯母的叨叨声中相视而笑。
换好衣衫后的苏锦一,带着大小雪向苏伯母请示过后,直奔陆川柏的营帐。
经过裴知杰和傅禹森的协商,他们帐篷里的其余两人昨日到其他人那边挤挤,这边只留他们三人在。
因此苏锦一到时,只见到了他们三人。
“哎,嫂子你可算来了,这衣裳怎么叠啊?”傅禹森手忙脚乱,额头上急得汗都出来了。
苏锦一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让大雪小雪去帮两人,自己则帮陆川柏收拾起行囊。
“怎么就你们三人,陆嘉呢?其他小厮呢?”苏锦一边收拾边问。
“陆嘉去熬药了。”陆川柏坐躺在床上温声回答。至于其他人,陆川柏表示不是他的小厮他不清楚。
傅禹森苦着脸开口:“唉,谁能料到今日就能回去,早上让小厮去林子里采点野菜回来炖汤,这不还没回来呢!”
裴知杰穷苦出生,行礼都是自己动手收拾,但是进了翰林院之后就没自己动过手,这次春猎因为人数限制也没有带小厮,见小雪过来帮忙,暗暗擦了把汗,一屁股坐在陆川柏床上歇息。
“弟妹那边收拾好了吗?”
苏锦一莞尔一笑:“嗯。大伯母那边人多,对了,白白,大伯父说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他派人过来接你,我们跟着大伯父的马车一起走,可以走在前面,快一点。”
“真幸福!”傅禹森实名羡慕。
陆川柏刀了他一眼,分明是他自己作死。
傅国公哪里是一般的人家,此次春猎随行圣上,是他们所有人当中离圣上最近的。
傅禹森是傅国公的小孙子,他隐瞒身份选了母族的祖籍参加科考,没想到就被钦点为榜眼了,进入翰林院之后,他也没有大张旗鼓公开身份,但是该知道的人一个不落。
春猎之前,陆川柏和裴知杰就劝他干脆公布身份得了,还能顺顺利利行走官场,他不答应,非说他要靠自己打拼,交一些心思纯粹的朋友。
这话一说出口就被裴知杰喷个狗血淋头,在官场上交心思纯粹的朋友,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这次春猎国公府也派人来劝说他跟着国公府的人一起,傅禹森非不要,说要跟着翰林院的同僚们同甘共苦,结果现在收拾个行礼就将自己折腾个够呛。
这能怪谁?
傅禹森瞅瞅陆川柏又瞅瞅苏锦一,一双眼睛灵动至极,让人一看就知道有小心思。
“嫂子,请问您大伯那里还有多余的马车吗?能不能捎上我们?”炯炯有神的双眼写满了带上我的字样。
这模样仿佛小狗崽一样,可爱到她心里去了。
苏锦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当然可以啦。”
“哇哦~”傅禹森开心地跳了起来,“大雪,小雪,咱们赶紧收拾,川柏兄,一会儿我亲自背你去苏伯父那。”
大家轰然而笑。
回程的路不长,时间过得也很快,天黑之前就到了京都。
让陆川柏没想到的是,一向和他不对付的悠悠看到他受伤的腿,竟然嚎啕大哭了一场,哭得他的心都软了。
入夜,苏锦一抱着悠悠入睡后,大暑小暑轻手轻脚将陆川柏背道书房,汇报追踪情况。
那日,小暑追着那个凶手进了林子,一路上弯弯绕绕差点跟丢,好在最终跟到了幕后之人。
有点意外但也没有意外。
没有意外的是确实是袁晔命人动的手,那人在林子里与上级接头,随后被杀人灭口。
小暑跟着接头之人又返回了猎场,亲眼看着他进了袁晔的帐篷。
有意外的是小暑在返回的途中,为了避免引起禁卫军的注意,特意混在各家下人中间,不小心听到了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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