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出陆府的杜雅,片刻不停回了拾花涫,柳与燕紧跟上去,温声劝解。
柳与燕虽然很伤心苏锦一的态度及想法,但换一种思维方式,也正是因为她珍惜她们之间的情感,所以不想掺杂那么多事情。
杜雅正在气头上,想不到那么多,与燕心思细腻,在追杜雅的路上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她随杜雅回了拾花涫,等杜雅发泄完,端上一碗菊花茶,细细解说,让她站到苏锦一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情。
人只有站在对立面,才能思考对方所做的事,或许不够明白,但是一定可以理解。
杜雅就是如此。晚膳后,冷静下来的她在柳与燕的劝解下逐渐想通,忽然有些后悔。
“与燕,白天我对一一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
“一一是不是很伤心?”
“她会不会就此与我们绝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啊?”
“与燕,你说句话呀~”
柳与燕被她晃得头都要晕了,无奈道:“实在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吧,把话说开,当面致歉!”
杜雅神情顿了下,别别扭扭地说:“那多没面子呀。”
“一一重要还是面子重要?”柳与燕眨着眼睛认真问她。
杜雅噘着嘴:“都重要。”
柳与燕看她委屈的样子,心里暗笑,“雅雅,如今我还住在苏府,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只是……夜色凄凉,你可愿意送我一程?”
“愿意愿意,可太愿意了!快走,快走!”杜雅听完瞬间跳了起来,急切地拉着柳与燕往外走去。
两人赶到苏府,却见里面灯火通明,人影匆匆。
杜雅随手拦住一个丫头,“发生什么了?”
刚巧这个丫头就是之前伺候过两人的,见到两人,红着眼说:“小少爷起热了,水柯姐姐正急着请大夫呢!”
“悠悠在这里?”
“悠悠在这里?”
杜雅和柳与燕同时惊诧出声。
两人也不拦着小丫头了,直接往兰苕院走去,边走边问:“悠悠怎么病的,一一呢?陆大人呢?”
小丫头:“大人病了,夫人正陪着呢,已经禀告过夫人了,但是大人那边也发热了,夫人无暇分身。”
杜雅:“你刚刚要去做什么?”
小丫头“哎呀”一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她是要去隔壁看看大夫那边好了没有,好了得赶紧拉过来看看小少爷。
小丫头也顾不上招待这两人了,转身急匆匆往隔壁跑去。
杜雅和柳与燕脚步飞快,眨眼间就到了悠悠病床前。
莞草和小雪两人轮流小心照顾着,见她们二人到来,可是松了一口气。
这两人也算是半个主子了,悠悠刚起热时,莞草还去寻过柳与燕,只是人出去了还没有回来。
“怎么样了?”柳与燕接过莞草手里的毛巾,轻轻擦拭悠悠额头上的汗水。
莞草答道:“还烧着,水柯姐姐去催大夫了。”
“去拿酒来。”眼见悠悠脸越来越红,柳与燕果断吩咐。
莞草应声而去,酒没来之前,柳与燕就与杜雅将悠悠全身脱光,用温水擦拭一遍。
莞草小跑着从厨房端过一坛子酒,柳与燕打开闻了闻,是高粱酒,度数不错,她让小雪拿了两块干净的帕子,用酒浸湿后,和杜雅一人一边给悠悠擦拭降温。
擦过三轮,悠悠高烧退了一些,脸色也逐渐恢复正常。
这时,水柯请的老大夫到了,“孩子是不是哭过?”
水柯:“是,哭了很久。”
老大夫收回脉诊:“那就对了,府上小少爷是哭得太狠,累着了,再加上受惊过度,有些惊悸之证,这才起热。”
“老夫开一副安神药,用酒擦身甚好,可以继续擦,直至退热,安神药等退热之后再服用。到明日一早,就无大碍了。”
安神药老大夫的药箱里正好备着,写完方子留了药,老大夫就起身打算告辞。
杜雅见状,赶紧起身拦住:“大夫,还劳烦您一下,隔壁院子也有个发热的病人,还请大夫一并看一看。”
医者仁心,有病人,老大夫自然是要看的,连忙让她们带路,杜雅给小雪使了个眼色,她要照顾悠悠,抽不开身,也不方便。
小雪秒懂,放下水盆,领着大夫去了隔壁。
隔壁苏锦一泪眼婆娑,看着穆大夫就诊。下午陆川柏晕倒后,这个穆大夫就被请了过来,但是陆川柏反复起热,穆大夫也纳闷不已。
他询问过陆川柏脚上的伤,得知是太医院的太医诊治的,想来不会有误,就只重新上了夹板,可这反复起热,也没寻着什么原因。
小雪领着老大夫过来的时候,见到里面有一位大夫还有些纳闷,这不是有大夫了么?
慕大夫看到老大夫却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大步向前喊道:“师傅!”
嗯,老大夫抬眼仔细看了看站在屏风旁边的人,咦,是他小徒弟啊。
老大夫抚了抚白须,“看你如此神情,怎么,病人的病很棘手?”
穆大夫急忙向老大夫详述了陆川柏的病情以及他对他的诊治。
老大夫听后,上前诊脉,诊过之后斜斜睨了穆大夫一眼,随后转到陆川柏受伤的脚腕上,拆了夹板,进行摸骨。
苏锦一的双眼跟着老大夫的手转动,老大夫摸了许久,只听“咔嚓”一声,陆川柏的身子跟着声音剧烈地抖了一下。
苏锦一焦急上前:“穆老!”
老大夫镇定自若,手法沉稳地给陆川柏上了上药,固定夹板,开了药方让人去熬。
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才娓娓道来:“陆大人的脚腕骨折,虽经过一次矫正,但受到了外力压制,骨折处出现了偏移,需要再次正骨。”
“骨头没有矫正好,这才反复高热,还请陆夫人见谅,小徒医术不精,平白让陆大人受了半日的罪。”老大夫轻轻瞥了穆大夫一眼,穆大夫羞愧地无地自容。
苏锦一红着双眼摇头,哑着嗓子道:“多谢穆老!不怪穆大夫,是我不好,明知道他受着伤还……”还闹脾气,害他脚伤加重。
穆老爷子为人正直,不会因为病人的大度而就此揭过。
“陆夫人慈悲大度,您放心,陆大人的脚伤就交给老夫了,此次就诊分文不取。”
穆老爷子表示了诚意,又对苏锦一道:“把手伸过来。”
“穆老不必这样,您知道的,我不缺钱,还有,我已经很久没有犯心疾了,不必再给我诊脉了。”苏锦一怯怯出声拒绝。
她认识这个老大夫,老大夫同样也认识她,先前爹爹请遍全京都的大夫给她治疗心疾,最有效的请的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位老大夫。
老大夫最不喜欢不听话的病人,而苏锦一是老大夫所有病人中最不听话的那一位。
老大夫稳坐如山,抚须不言。
苏锦一:“……”
没办法,她颤颤巍巍伸出手腕,让老大夫把脉。
老大夫脉了许久,久到苏锦一快要哭出声来,才收回手,“张嘴。”
老大夫看了一会,点点头,语气平淡地说:“别出声,你今日也哭了许久吧,嗓子有些损伤,心思郁结,忧思过度,虽没有引发心疾,但也差不多了。”
“至于你的心疾,老夫也有疑惑,从脉象上看,并无异常,但也不能说绝对,以往老夫给你诊脉时,也出现过此等脉象。”
那会儿他也以为心疾被他治愈了,可没过多久,苏老爷又将他请了回去,因为苏锦一又犯心疾了。
所以他不能断定她的心疾是否治愈。
“老夫给你开一剂方子,治治嗓子。”
“别别别,穆老,我休息几天就好,不用喝药,真的。”苏锦一双手疯狂地左右摇摆。
穆老不看也不听,开了药方就交给大雪,大雪直接拿着方子下去抓药煎药,整个流程非常熟稔自然。
苏锦一挎着脸,欲哭无泪。
穆老大夫开完药方,让穆大夫先行回去,并罚他抄录病案,禁诊一个月。
他则留在苏府,在苏府住下,为这一家三口诊治,直至病愈。
苏府有他专门的房间,是以前苏老爷为他留的,至今未变,略微收拾收拾就能住。
送走穆大夫和穆老大夫,小雪才将杜雅和柳与燕回来,正在照顾小少爷的消息告知她。
苏锦一见陆川柏这边已无大碍,命大小暑小心守护,带着小雪赶去隔壁院儿看悠悠。
隔壁院里,杜雅、柳与燕已经从水柯嘴里得知,悠悠正是因为她们吵架而受惊大哭,以致生病,自责不已,更加用心地照顾。
心里对苏锦一的气早就消散得一干二净。
用酒再次擦完悠悠的小身子之后,温度总算降了下来。
杜雅和柳与燕没有停下手,又用温水给悠悠擦拭了一遍,然后才给他穿上里衣,盖好被子。
“水柯,去隔壁院儿告诉一一,悠悠烧退了,让她不用担心。”柳与燕微微喘着气,轻声吩咐着水柯。
水柯默默点头,正打算转身出门,就看到苏锦一带着人站在门外。
“小姐!”水柯轻呼。
苏锦一站在门外,默默吐着气,杜雅她们给悠悠穿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只是白天刚和两人吵完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水柯的呼声,杜雅和柳与燕同时往外看去,看到了站立门外的苏锦一。
两人沉默不语,继续手里的动作,直到将所有东西都规整好,帮悠悠掖好被子,柳与燕才轻声说:“有什么话出去说吧。”
苏锦一点点头,示意水柯留在房里守着,她领着与燕和杜雅,去了她们的房间。
苏府有她们的厢房。
进入厢房后,三人围坐桌前一个劲儿地喝茶。
杜雅和与燕是因为照顾悠悠,一直没休息,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所以渴得很。
苏锦一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借喝水掩饰自己。
室内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互相尴尬喝水的地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